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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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陰郎垂著眼簾,死水一片的眸子微動,沒讓張素發(fā)覺,“沒有。” “行了,你在這好好輸液,我先回家整理屋子,一會兒過來送你去學校。” 嚴陰郎靠在座椅上,緊繃的身體放松。盛暑天小診所開著空調,冷氣噗嗤嗤的冒,他卻出了一層汗,背后是若隱若現(xiàn)的水痕。 窗外驕陽正盛,梧城里的梧桐樹隨處可見,綠葉在陽光下冒著油光,蟬鳴陣陣,煩心鬧耳。 嚴陰郎看向窗外,陽光穿過層層枝葉落進小診所小小的窗戶,照進他的眼眸卻被漆黑空洞的目光吞噬,掀不起任何波瀾。 頭上的傷上了藥緩解了些疼痛,身上的傷痕卻在叫囂疼的他自冒冷汗,臉色蒼白,腦袋發(fā)暈。 許是剛剛吃的藥有安眠的成分,嚴陰郎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模糊,處于渾噩之間。 陽光耀眼,可嚴陰郎的眼前卻是黑暗一片。 他想起了小時候第一天上學的時候,八點到校,走之前還挨了頓打,頂著臉上的巴掌印和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痕去學校。 從他記事起劉勇南就非常暴躁,十分愛打他,打他mama;也是從記事起,在外人面前他沒有穿過短袖、短褲,因為遮不住身上嚇人的傷痕。 他不是沒有想過反抗,體內的劣根性早已在他的骨頭上刻上了血淋淋的痕跡,已經(jīng)讓他習慣如此、“安”于現(xiàn)狀。 不,他是不安的。 否則也不會在劉勇南出“還完債就放他走”的話后,竟然有勇氣說“不上學去賺錢”的話。 深淵造就了他,他也成全了深淵。 “你不能放棄念書,不能放棄讓自己變好的機會?!弊兒脝?? 嚴陰郎坐在牢籠里扯了扯嘴角,艱難地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變得好嗎? 他已經(jīng)在爛泥里滾了十七年,那份黢黑、黏膩的骯臟感已經(jīng)融入骨髓。哪怕洗的干干凈凈、穿的衣冠得體,那些爛rou是除不去的。 他是一朵無根的、腐爛的花,沒有機會盛開就被扼殺在花苞的時期,和那些航臟的落葉堆積在一起反復鞭撻,最終的結果是永墜黑暗。 嚴陰郎是被驚醒的,滿頭大汗的喘著氣,心跳的很快,那種失落的心悸感還殘存。 他掃了一眼點滴,第一袋的一半都沒輸?shù)?。以為睡了很久,實際上連十分鐘都沒有。 他總是這樣,整宿整宿的睡不著,瞪大眼睛神經(jīng)緊繃的坐到天亮,好不容易睡著卻睡不了多久。 兜里的手機響起來,不用看嚴陰郎也知道是張素發(fā)來的信息,因為他的手機只用于和mama聯(lián)系,里面也只有張素一個聯(lián)系人。 嚴陰郎沒有朋友,唯一有關系的只有張素和劉勇南。 【媽:我太困了,你自己回來拿書包去學校。別想逃學,把課本領到。】 嚴陰郎把手機放回兜里,坐在椅子上再無困意。 張素發(fā)來這條信息他毫不意外。 畢竟這些年都是如此——7歲一個人上下學。 9歲被同學欺負關在學校廁所一夜沒人發(fā)覺,第二天保安上班才救出他。 13歲上初中第一天高年級校霸推卸褻瀆女生的責任讓他背黑鍋,學校請不到家長讓他當著全校的面給女生父母跪下道歉。 15歲被劉勇南打斷了手,打張素電話沒人接,一個人扶著斷手打車去醫(yī)院,張素匆匆趕來時他已經(jīng)坐在醫(yī)院門口等她。…… 他一直孑然一身,不什么時候都是一個人趔趄著艱難前行。 第3章 【采藥還債】 夏天的時間比較長,五點過天就開始蒙蒙亮,遠方一條橘色的晨光初露頭角,是破曉的前兆。 嚴陰郎睜開眼,久違的安睡讓他有些詫異,隨后下床洗漱。 昨晚吃了醫(yī)生開的止疼藥,里面有安眠成分讓他比平時多睡了幾十分鐘,精神看起來比平時好些。 屋子是一個簡單的一套二,一個房間是他的,一個是劉勇南和張素的,還有一個窄的只能站一人的衛(wèi)生間和廚房。 劉勇南和張素都不在,嚴陰郎盯著他們的房間看了一會兒,從兜里拿出手機,系統(tǒng)自帶的鎖屏上只有時間的大字,干干凈凈一條消息都沒有。 在他表現(xiàn)出不想上學的想法后,除了昨天讓他去領書,再也沒有收到一條詢問或者囑咐他要去上學的短信。 張素永遠對這個兒子永遠這個放心,放心到快淡漠的程度。 就算他今天真的沒有去學校,張素恐怕也不會知道。 嚴陰郎去廁所,避開額頭的傷口洗了把冷水臉,腦子清醒了不少。 鏡子里的人面無表情,神情淡漠還透著點陰郁,本是高大健碩的身體,卻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良導致臉頰凹陷,有著病態(tài)的蒼白。索性骨架在這框著,并不羸弱,但給人不健康的感覺。 胳膊上的傷痕依舊明顯,嚴陰郎換了件長袖襯衫,把扣子扣在最上面,穿的一絲不茍嚴嚴實實的遮住這些見不得光的痕跡。 長衣長褲在這盛夏天格格不入,他們家的空調只有劉勇南在的時候才會開,現(xiàn)在是清晨仍然難掩熱意,沒一會兒嚴陰郎就開始發(fā)熱,鼻尖出了一層薄汗。 時針指到六的時候,嚴陰郎換上快洗不出顏色的白球鞋出了家門。 高中的課程和初中的沒有太大差別,唯一變的就是練習冊變多了,書包沉甸甸的有十多斤重,肩帶不堪重負的緊繃,壓在嚴陰郎傷痕累累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