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普通的字眼讓沐陽烏云轉(zhuǎn)晴，之前費心費力的布置都值了。

    沐陽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揚，佯裝生氣的樣子繃不住了，笑得比向日葵還燦爛，“傻狗開竅了?！?/br>
    “傻狗？”

    “對，傻狗。”沐陽擰著嚴(yán)陰郎的鼻子，“木木都比你聰明！”

    嚴(yán)陰郎任由他揪著，也不敢動，一心想著沐陽還沒吃飯，“我去給你下面條？”

    “不吃。”沐陽果斷的拒絕，“這么好的氣氛，吃面條多煞風(fēng)景！”

    他去廚房里提出來一個盒子，放在茶幾上，拉著嚴(yán)陰郎坐下來，“我買了蛋糕，等著你回來吃呢！”

    絲帶被解開，沐陽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掀開，里面兒放著一個六寸的奶油蛋糕，整體是純白色，上面坐著一個穿著籃球服的小男生，腳下踩著籃球；另一邊是一個小男生正準(zhǔn)備投籃，連籃筐都有；中間的位置空了出來，寫著一行字———恭喜嚴(yán)同學(xué)勇得冠軍，送給最好的班長。

    字體歪歪扭扭，一看就不是專業(yè)人士寫的。

    沐陽一臉期盼地望著嚴(yán)陰郎，期待他能有所發(fā)現(xiàn)。

    嚴(yán)陰郎確實盯著蛋糕看了好一會兒，見沐陽打開之后就沒了動靜，于是問：“你不吃嗎？”

    “……吃啊，這不得先看看嘛?！便尻栒f，“你覺得這蛋糕怎么樣？”

    “好看?！眹?yán)陰郎想著他可能餓壞了，有些敷衍地回答，低頭去拿刀和盤子準(zhǔn)備切蛋糕。

    嚴(yán)陰郎第一次做這種事，不太好掌握力道，一刀切下好大一塊，差點兒掉地上，幸虧沐陽眼疾手快用盤子接住，手上沾了好些奶油。

    “對不……”

    道歉的話還沒說完，沐陽直接把奶油抹在嚴(yán)陰郎的鼻尖和額頭，笑道，“道什么歉，趕緊嘗嘗！”

    沐陽直接挖了一大塊放在他嘴邊，“張嘴?！?/br>
    濃郁的奶油在嘴里化開，蛋糕里夾著果粒和布丁，口感松軟又q彈，奶香混著果味的清爽，二者相輔相成又相得益彰。

    “怎么樣？”沐陽眼睛亮亮的，“好吃嗎？”

    嚴(yán)陰郎眼底閃過新奇，如是回答：“好吃?！?/br>
    他的反應(yīng)取悅了沐陽，“那當(dāng)然了，這可是我親手做的?！?/br>
    嚴(yán)陰郎瞪大眼，“你親……咳咳咳咳咳———”

    他嘴里嚼著蛋糕又顧著說話，一口氣嗆著了，咳得厲害。

    沐陽趕緊給他拍背順氣，“你沒事兒吧？喝點水？”

    嚴(yán)陰郎擺手，平復(fù)了呼吸后，連忙問：“你親手做的？”

    “對啊?！便尻栠€是給他倒了杯水，頗為驕傲，“這可是我第一次做呢！蛋糕師傅全程在旁邊給我指揮，怎么樣？好吃吧！”

    “那……這字也是你寫的？”

    沐陽往嘴里塞了一塊大的，含含糊糊地說：“不然呢？擺件都是我放的呢。全程沒有任何地方假手于人。”

    嚴(yán)陰郎看向被自己切得不成樣子的蛋糕，中間的字也被破壞得看不出原樣。

    他握著叉子的手有些用力，嘴唇抿得緊緊的，眼中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

    “你怎么了？”沐陽覺得奇怪，“怎么不吃了？”

    “……這是我第一次吃蛋糕?！眹?yán)陰郎突然說。

    沐陽正用叉子把蛋糕往嘴里送呢，聞言頓住。

    “我…對不起……”嚴(yán)陰郎內(nèi)疚地看著沐陽，澀聲說。

    沐陽放下盤子，舔了舔嘴角的奶油，輕聲問：“為什么道歉？”

    “……我把它弄亂了?！?/br>
    這是他第一次吃蛋糕，是沐陽親手做的蛋糕。

    他應(yīng)該一早察覺的，應(yīng)該切得小心一點、切得漂漂亮亮，甚至應(yīng)該在動刀之前拍張照。

    而不是弄成這樣……奶油到處糊著，里面的水果也被搞的七零八落的，彷佛被狗啃過一樣。

    他就這么唐突地把沐陽的心意弄得亂七八糟，不堪入目……

    沐陽愣住，嚴(yán)陰郎此刻愧疚的神態(tài)與他記憶中吳小川的樣子重疊。

    “沐陽，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你的作曲本……我不是故意把水灑掉的……”

    “這點兒小事你道歉干嘛？我當(dāng)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啊，這本子我早沒用了，你瞧著鬼畫符的，我直接用來當(dāng)草稿本了?！?/br>
    “還是對不起……”

    “都說了沒事兒了，這點芝麻大小事兒我又不會較真兒。走啦，一起去玩！”

    沐陽猛地?fù)u頭，把吳小川的臉從腦子里驅(qū)趕出去。

    他主動握住嚴(yán)陰郎的手，笑道：“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都要吃進肚子，進了胃還不是亂糟糟的?！?/br>
    冰涼的手打斷了嚴(yán)陰郎自責(zé)的思緒，他蹙眉問：“你很冷嗎？”

    “有點。”沐陽如是說。

    “我去給你拿外套?！?/br>
    “不用啦，我喝點熱水就好了。”沐陽拉住他，“嚴(yán)陰郎，我想聽你彈鋼琴。”

    嚴(yán)陰郎疑惑地問：“現(xiàn)在？”

    沐陽點頭，眼巴巴地望著他，“對，就現(xiàn)在。”

    嚴(yán)陰郎去洗了個手，給沐陽一張?zhí)鹤?，在鋼琴前坐下來，“想聽什么？?/br>
    沐陽用毯子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在他身邊坐下來，腦袋一歪，靠在他硬實的肩膀上，閉眼假寐，“隨便?！?/br>
    什么都好，什么曲子都無所謂。

    音樂是傳遞一個人內(nèi)心最直觀的方式，任何情緒都能在演奏中不知不覺中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