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柏宜斯突然雙膝彎曲,跪在了雄蟲腳邊,雙手背在身后,這是一個很標(biāo)準(zhǔn)的雌奴跪姿。然后俯身低頭,吻在了那片冷白光滑的腳背上。 陸湛仿若被軍雌的行為震驚到了,又好似在為腳背上的一抹溫?zé)崾?,愣愣的看著面前這個雙膝跪地高大強悍的軍雌。 柏宜斯抬頭,臉色慘白,黑眸濕潤,淚水在不斷滑落,臉上盡是悲切,眼中溢滿了哀求。 “殿下,傷害你的是我,別厭惡它,也別不要它。 柏宜斯以后都做你的雌奴,只要殿下不離開,留下這枚蟲蛋,無論如何虐打折磨都可以。 只是可不可以,只有我一個雌蟲。” 放棄自己的幼崽,陸湛心里也是痛的,可是他連自己都已然縫縫補補支離破碎,又如何承擔(dān)得起雄父的責(zé)任。 柏宜斯看著沉默的雄蟲,只是再次俯身低頭,不斷親吻著那片冷白的腳背,他沒有再抬頭,淚水便也落在了上面。 “雄主,雌奴真的知道錯了,以下犯上,自知罄竹難書,您怎么懲罰都行,只是求求您,讓雌奴留下這枚蟲蛋,請賜予雌奴柏宜斯生下您的幼崽?!?/br> 哽咽的聲音低低響起,眾蟲民敬仰崇拜,軍部權(quán)勢第一人的柏宜斯元帥,在這一刻竟毫無尊嚴(yán),卑微至極,搖尾乞憐。 蟲族法律自更改后,雌蟲地位上升,就連一般的雌蟲,對于雌奴這個身份都是不屑至極。何況柏宜斯如今這樣的身份地位。 陸湛看著這樣的柏宜斯,突然覺得自己可憐,對方也可憐。 “柏宜斯,你知道嗎?曾經(jīng)在斯萊特爾星的那座莊園里,我也欣賞過你,喜歡過你?!?/br> 柏宜斯瞬間抬起了頭,直起了身子,看著殿下。黑色的眼眸里瞬間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光。 他想說什么,卻只看到殿下食指豎著,放在嘴巴上示意他噤聲。 他心里猛然升起陣陣恐慌不安,直覺告訴他不能在往下聽了,但心里又想著是不是還能有一絲絲微薄的希望。 銀色的雙眸仿若恢復(fù)了曾經(jīng)的漫天星光,平靜的注視著柏宜斯,又好似透過柏宜斯落在了遙遠(yuǎn)的地方。 陸湛平淡的輕聲訴說著,好似故事里的主角不是自己一般。 “但我又自覺困住了你,你本該是翱翔天際的雄鷹,卻因我,只能偏居一隅之地,你自己也可以活得意氣風(fēng)發(fā),卻因我,不得不在一個雄蟲的庇護之下茍延殘喘。 我便想著努力為你做點什么,是補償也好還是心之所想也罷。我送你回了軍部,走的那天你一如往常的溫柔,還對我笑,我就想著,我應(yīng)該是做對了。 之后,你沒有再來過斯萊特爾星,心中或許也是有過難過,有過失落。但我想該還你自由了,但私心里卻想著你拒絕,把離婚協(xié)議書退回來。 但是你收下了,我又覺得本該如此吧。之后你晉升很快,我由衷為你高興, 我跌落的時候其實不是不在意,也不是不疼不痛,只是我的體面,我的尊嚴(yán),我的傲骨,不允許我怯弱狼狽。 但內(nèi)心深處,我隱秘的希望著你能拉住我,哪怕默文一直陪在我身邊,溫暖我支持我鼓勵我,也無非是讓我碎得慢一點而已?!?/br> 才聽到此處,柏宜斯眼里的光就已經(jīng)消失殆盡了,淚水仿佛流干了一般,睜著無神的黑眸,全身頹唐至極,仿若跪不住一般歪靠在了沙發(fā)邊上。 雖然殿下還沒有說完,但他已經(jīng)有預(yù)感,他真的永遠(yuǎn)失去了。 他不是沒有感覺到的,在殿下說過他們回不去的時候,他就直覺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話語還在繼續(xù),明明帶來的都是錐心般的疼痛,無盡的悔恨自責(zé),卻舍不得遺漏殿下說的每一個字。 第57章 悲慘軍雌蟲的貴人19 “直到看到那則帝國聲明。柏宜斯,我也痛過,不自覺的落淚,痛到差點崩潰。 我也是受害者,因你跌落無盡泥沼,你為什么吝嗇的,連一點微薄的希望都不愿給我留,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失敗極了。 可是默文太溫暖了,他總是用溢滿淚水的雙眼看著我,看得我心軟,我便只能將支離破碎的自己再縫縫補補支撐一下?!?/br> “對不起,殿下,是我的錯,我不該說那些話,對不起,殿下,我應(yīng)該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的,對不起,殿下,我更不該做那些事……” 柏宜斯,語無倫次的不斷道歉認(rèn)錯,滿臉的痛苦,心里愧疚至極,眼里是無盡的悔恨。 陸湛對此甚至罕見的,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微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 “直到那時,我都不怪你,柏宜斯?!?/br> “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很疑惑,又害怕你是來看我的狼狽和笑話,那時候如果條件可以,我恨不得立馬躲起來。 可是小屋太窘迫了,我只能盡力強裝鎮(zhèn)定,維持好那一點點體面,仿佛那樣就能自欺欺人,讓我看起來和曾經(jīng)一般。 但你很輕易的就打碎了那一點體面,我很不安,也很驚恐,在那輛懸浮車?yán)?,我?jīng)歷了一場徹徹底底的噩夢,吞噬了我僅剩的所有?!?/br> 柏宜斯清楚的知道,在那里,他做了什么,他徹徹底底的傷害了他的殿下,甚至當(dāng)時他還因此愉悅極了,嘴唇顫動著,卻無聲,柏宜斯不知道該說什么。 在這一刻,一切的言語都太過蒼白,傷害已經(jīng)造成,那條可怖的傷口,永遠(yuǎn)的橫在了那里,無法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