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快遞的速度如白駒過隙，程殿汐和賀昀煙前腳剛到，快遞后腳就到了。

    程殿汐用指紋統(tǒng)一解了鎖，一個個打包好的快遞宛如蓮花在地板上次第開放，內(nèi)里的東西得以窺見。琳瑯滿目，各式各樣，出乎二人的意料，換來一人的沉悶與另一人的驚呼。

    “哇哦?！?/br>
    程殿汐神色略顯驚異，蹲下身挑了個扭蛋似的球狀物上手把玩，左右輕輕扭了扭，小球震顫，振幅不輕，內(nèi)核和外層分別在不同的角度輕微旋轉(zhuǎn)。

    手一抖，不小心滑到地上，蹦跶著又到了賀昀煙的腳邊。

    事情過于巧合，兩人皆是一愣，程殿汐回頭輕笑，強自解釋道，“小東西喜歡你。”

    賀昀煙維持著淡然的面具，扯著嘴角應(yīng)付地笑了笑，腳上用力地把這小東西踢到一邊。滾啊滾的，貼著墻角，遠離了兩人的視線。

    程殿汐倒沒有因為她的舉動而生氣，站起身無奈地聳了聳肩，一雙彎彎的桃花眼風(fēng)情漫漫，嘴上卻是不容置喙的語氣，懶懶道，“那你先挑一個自己喜歡的試試?！?/br>
    賀昀煙沉默靜立。

    “不挑嗎，我?guī)湍氵x一個？”程殿汐言笑晏晏，語氣溫和，似乎很好商量。

    賀昀煙走近幾步，目光剛一接觸這些排列整齊的快遞，立馬收回目光沉默地擰緊眉頭。

    “唔，這里有說明書，”程殿汐打開智腦與下方的產(chǎn)品一一對應(yīng)，向賀昀煙細聲介紹，“比如那個白色的蛋，是2:1縮小的翼族的卵。那一坨透明的軟趴趴的，是史萊姆分裂的沒有基因存在的次分身，咦，還可以變色……”

    “花樣還挺多?！背痰钕袊@，手指輕點光腦，不斷翻動說明書的頁面。

    賀昀煙對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不感興趣，腳尖轉(zhuǎn)了轉(zhuǎn)方向想不動聲色地離開這個地方。

    “竟然還有長期性的模擬胚胎孕育，”程殿汐掀了掀眼皮，懶懶睨了賀昀煙一眼，玩笑道，“要不選這個？”

    輕飄飄的話語蘊含著折磨人的未知重量，那目光也透著寒意，讓人無端想起冬日的寒雪冰凌，成功凍住了賀昀煙想要逃跑的腳步。

    “……不要?！辟R昀煙低喃。

    眉毛蹙成一團，下頜緊緊繃著，不情愿的表現(xiàn)從心里表露在了臉上。

    程殿汐的目光掠過賀昀煙那張素凈清麗的臉，既有omega的柔和，又有alpha的棱角，像是大理石雕像被斜陽模糊的界限，一種混沌難辨的美感。

    如今這種美感因為被逼迫去做心中所不愿之事而帶了一絲委屈和羞憤，表面是沉寂平和的，程殿汐卻分明發(fā)現(xiàn)了雕像表層逐漸擴大的蛛絲裂紋。

    比美更美的事物是破壞原有的美去創(chuàng)造新的美。

    “選一個?！?/br>
    話語輕如羽毛，卻擲地有聲。

    賀昀煙頓住半晌，終歸還是朝她走近。

    目光迅速一撇，手指胡亂朝著看起來還算正常的盒子指了指，故作風(fēng)輕云淡道，“就這個吧?！?/br>
    視線往下探，程殿汐將心中翻涌的破壞欲又壓了回去。

    她打開盒子，拿出物什，沖賀昀煙展示了一番，意味不明地嬌聲笑道：“是一只仿生尾巴?！?/br>
    仿生尾巴？

    這倒是并不稀奇，賀昀煙聽過這玩意兒可以鏈接神經(jīng)安在人體尾椎上，與懷孕體驗并不怎么相干。

    “可惜是只黑貓尾巴，”程殿汐撫摸了下毛茸茸的仿生貓尾，略帶遺憾地口吻繼續(xù)說道，“還是小狗尾巴比較適合你?！?/br>
    賀昀煙忿忿地哼出一個細小的鼻音。

    “去房間，我?guī)湍阊b上。”程殿汐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