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起身打開房門,詢問:“這般匆忙,可是有事?” 看到她面色紅潤,簡兮松了口氣:“我見只有樊爾一人過去,便以為你是因天氣寒冷而病了,想著過來瞧瞧?!?/br> 琉璃出門迎上去,解釋:“樊爾近日閑來無事,我與他商議決定,他來教習政兒劍術?!?/br> “你二人誰教導政兒都可?!焙嗁鈱Υ藳]有異議:“只要你沒病便好,昨晚政兒跟我說你體寒怕冷,還追問我體寒是何病癥,我以為是昨日雪大,你得了風寒?!?/br> 鮫人不會得風寒之癥,不過對于簡兮的關心,琉璃還是感動的。 “我自小便修習劍術,你放心,我沒有那么脆弱?!?/br> 簡兮淺笑嫣然,把鬢邊碎發(fā)撫到而后。 “既是如此,你好生歇著。” “近日天寒地凍,你們母子也注意些,夜里別凍著了?!?/br> 琉璃客氣著準備送簡兮出去。 似是想起什么,簡兮一把拉住她溫涼的手,轉(zhuǎn)身走進正屋關上房門。 琉璃不明所以瞅著她,不知她這是想要作甚。 “你與樊爾可是遵從良人安排,來照顧我們母子的?”簡兮壓低聲音問,她本沒有多慮,但前幾日得了燕太子提醒,也開始懷疑起琉璃與樊爾是否是秦國那邊派遣來的。 在邯鄲城生活這些時日,琉璃明白人族良人是什么意思。簡兮滿是希冀的眼神讓她于心不忍,沉默半晌,她還是誠實搖頭。 “并不是,我們與秦國公子不相識。我與樊爾是恰巧游歷至邯鄲城,也是恰巧在東市救下了被商販欺辱的嬴政?!?/br> 停頓稍許,她繼續(xù)道:“說實話,起初我們并未在意一個孩童的遭遇,只是后來屢有遇見,打聽才得知你們母子境遇凄慘??赡苁菓z憫之心作祟,那日我們帶上吃食來城北探望,政兒在知曉我們是楚國劍客后,便懇求我教導他劍術。我本意是看在你們母子孤苦無依,才教導他一些防身之術,想著日后他能有自保能力,也有護佑你的能力?!?/br> 聽完這些解釋,簡兮頓時眼眶溫熱,在這亂世里能遇到誠心救助他們母子的人是何其之幸。 她拭去眼角濕潤,便要沖著琉璃感激跪拜。 琉璃及時托住她的雙臂。 “在我看來秦國公子也不過如此,為了逃命不惜丟下妻兒的男人不值得你念念不忘?!?/br> 簡兮驚愕抬頭看她,不明白她為何說這話。 琉璃跪坐到奏案前,為她斟了一觴熱茶推到對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簡兮將將跪坐下來,便聽她道:“我也有父母,自我記事起,我的阿父便對阿母很好,凡事都會護著她,縱使是阿母的不對,但在阿父心里,她就是對的。他會為了阿母與旁人爭辯,也會因為阿母不開心而憂愁。我不知別的父母是否也是如此,可如秦國公子那般做法的,我從未見過。你是他的妻,嬴政是他的子,他若真有責任心,就不該為了自己活命而丟下你們母子?!?/br> 簡兮拇指與食指用力捏著衣角,垂目盯著那冉冉升起的稀薄熱氣,大腦空白,想不到任何言語辯駁。 猶記得大婚當夜,良人是那般誠懇承諾,說此生唯她一人,絕不辜負另娶。父母當初強硬把她嫁給呂不韋之時,對方從不曾承諾,一直以來她都愿意相信良人是真心的。 然而后來,良人為了逃出城去,無暇顧及她與政兒,她內(nèi)心的堅定在那一刻動搖過??蔀榱撕⒆?,也為了能堅持下去,無數(shù)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她都不斷安慰自己,良人既已承諾,日后便就會來接走他們母子。 此時此刻,聽到琉璃對自己父母的描述,她不可畏不羨慕。曾幾何時,她也無數(shù)次幻想能與良人攜手老去,盼望著就算有一日容顏逝去,良人待自己依舊一如當初。 想的多了,心里不免產(chǎn)生懷疑,簡兮咬咬下唇,抬起那雙蘊含風情的眸子。 “不,你不能只憑他人傳言,便斷定良人是負心之人。他曾不止一次承諾,此生只我一人,我堅信他會遣人來接我與政兒。”她這話也是想加固自己內(nèi)心那份堅定。 琉璃唇角微不可查輕揚一下,不再勸說。她不了解人族夫妻,說多也無益。待日后嬴政劍術學有所成,她將與母子倆再無瓜葛。簡兮與那秦國公子能否重聚,他們夫妻結局如何也不是她該關心的。 “抱歉,你們夫妻之事,我不該多有置喙。”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焙嗁饷忉尅?/br> 琉璃淡笑:“我明白。”抬手示意她喝茶。 飲下一觴熱茶,簡兮胃里暖和不少,客氣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另一邊,嬴政劍術練得不甚專心,在木劍被樊爾擊落后,他也不去撿。而是拉住他的袖子,問:“阿兄,jiejie為何不來教導我劍術?她可是病了?還有體寒是什么病癥?能否醫(yī)治好?” 樊爾用腳勾起木劍,抬腳揚起接住,而后放到嬴政手里。 “她只是怕冷,不是什么體寒之癥,也未生病。以后,便由我來教導你劍術,她教導你學術?!?/br> “為何?” 嬴政蹙眉不解:“她可是覺得我是負擔累贅才不愿繼續(xù)教習我劍術的?” 不等樊爾說什么,他苦著小臉嘆氣:“我早該明白的,上次jiejie同我說她拒絕燕丹是不想再添負擔,看來我也只不過是負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