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興許這就是歷練中必須經(jīng)歷的, 一切才剛開始,我們?nèi)羰率露嘉肥孜肺? 那歷練的意義何在!” 不等樊爾有所辯駁,她再次道:“況且, 我已答應(yīng)簡兮, 就沒有食言的道理。樊爾,你莫要忘了, 萬年之前我們先祖也是曾生活在這陸地上的人族?!?/br> 樊爾面色凝重,聲音因壓抑而略顯沙?。骸澳阋褳槟呛⒆佣毫艉惒簧贂r日,你是一族少主,是鮫皇繼承者,怎可為一個人族孩童,不顧自己安危。” 他并非鐵石心腸,可他更在乎的是琉璃,作為少主親侍,護衛(wèi)少主安全是他的責(zé)任。 琉璃抬眸直視樊爾,良久才輕嘆一聲。 “樊爾,我知你一直不喜我?guī)椭麄兡缸?,可?nbsp;… 我起初既然答應(yīng)嬴政教導(dǎo)他劍術(shù),就不可反悔半途而廢。我還未將所會劍術(shù)全部傳授于他,怎可眼睜睜看著他隕了性命?!?/br> 君父雖從未明說歷練核心是什么,但琉璃隱隱也能猜得出。 千年之前,君父踏足陸地之時同樣正逢世道艱難,他自萬千人中選擇做那人的師父,后來那人推翻前朝暴·政,建立新的王朝,讓受盡苦難的人們有了安生之所。琉璃想,興許那就是歷練之根本,也是意義所在。 而今諸侯紛爭,戰(zhàn)亂不斷,這天下同樣需要一個人來結(jié)束亂世。 琉璃不知道嬴政是否是結(jié)束這亂世之人,她沒有占卜他人命運的能力,可她愿意相信他是。 《孟子》中有云: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存在即合理,人族著作中既然有人能寫出那樣的真理,琉璃覺得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初來邯鄲之時,她就與嬴政頗為有緣。 樊爾見勸她不得,只得妥協(xié):“既然少主堅持,那就由我獨自前往城郊密林?!?/br> 語畢,他轉(zhuǎn)身便走。 琉璃快步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腕。無奈道:“我知你心有不悅,可也不必與我如此賭氣?!?/br> “我并未賭氣。”樊爾面容鄭重嚴峻:“此去兇險與否未可知,理應(yīng)我這個親侍代你前去?!?/br> “我又怎可放心你獨自前往,我說過的,我從未將你當(dāng)做下屬看待。”琉璃松開他手腕,“倘若那真是狐妖作祟,我們一起去勝算才會更大?!?/br> 樊爾想要拒絕:“少主… … ” 琉璃打斷他:“我術(shù)法不比你低,你這般會讓我覺得你在看低我?!?/br> “樊爾不敢!” 樊爾站姿僵硬,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解釋。 見他面露窘迫,琉璃哭笑不得拍拍他寬闊肩膀,“我信你不敢。落日即將消失,我們不能再拖了。” 就在兩人爭辯之際,天邊紅日又隱去不少,天色開始轉(zhuǎn)暗。 主仆倆不敢再耽擱,趁著四下無人,施法掠上路邊殘破屋脊,朝著城郊而去。 夜幕降臨之時,主仆倆順利抵達城郊那條溪水附近。 冬日嚴寒,溪水已結(jié)了一層厚冰。 周圍梟聲陣陣,致使城郊更添荒涼。 琉璃與樊爾深一腳淺一腳趟雪前行。 “入夜之后,溫度似是更低了?!?/br> 聽到琉璃這話,樊爾解下身上狐裘,欲披在她身上。 琉璃后退一步,推開他的手:“不必,我身上有,這狐裘本就沉重,你再給我披上一層,怕是在這雪地里行走會更加艱難?!?/br> 樊爾猶豫片刻,才縮回手。 地面積雪甚厚,主仆倆行走不便,累出一身汗來。 琉璃用手背擦擦額頭,突然想起一事。 “我們披著狐妖子孫的皮毛去見狐妖,會不會不太妥當(dāng)?” 乍聽到這個問題,樊爾腳步不由一滯,垂眸看向肩頭松軟的狐貍毛。 “那,是否要將這狐裘暫時棄之?” 琉璃搓搓手,揣進袖子里,這雪夜著實寒冷,若是棄了狐裘,怕是走到地方也被凍得還不了手,只剩挨打的份。 思忖再三,她裹緊身上狐裘,“不棄,怕什么,我們這是買的,又不是親手獵來的,那狐妖難不成還把仇怨賴在我們頭上?!?/br> 這傲嬌語氣讓樊爾緊蹙眉頭舒展不少,他大步跟上,與琉璃并排而行。 約莫三刻左右,主仆倆終于抵達密林入口。 深冬,枝頭已無任何樹葉,光禿禿的枝丫橫亙交錯,密密麻麻展現(xiàn)在他們眼前。 林中隱約回蕩著梟聲,凄涼感更甚。 琉璃自玲瓏袋中翻出自己的憶影劍掛在腰間,因有樊爾在身邊,她一直未曾拿出過自己的劍。 用力握握劍柄,她步履堅定,“走吧?!?/br> 樊爾快步走到她前面,戒備注意著四周。 “一切有我,少主緊跟我身后即可?!?/br> 琉璃癟著嘴跟上,但還是忍不住吐槽:“我發(fā)覺自打來到陸地,在你眼里,我成了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廢物?!?/br> 樊爾面上一熱,尷尬解釋:“我沒有把少主當(dāng)做廢物… … ” 后面跟著的琉璃還欲開口,突聽前方有凄厲風(fēng)聲傳來,疾風(fēng)裹挾著地面積雪凝聚出一道雪柱,猶如飛龍盤旋而上,呈飛天之勢。片刻之間,周圍又凝聚出數(shù)十道雪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