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你怎知我去了太后住處?” “昨日你自己說的?!?/br> “… … … ” 琉璃無言噤聲,估計昨日這魂魄又在某處曬太陽,以至于她都沒注意到。以前神話故事里說魂魄怕日光,自從認(rèn)識武庚,她才知道魂魄不但不怕日光,還特別喜歡曬太陽。 “勸說失敗了?”武庚追問。 琉璃點了一下腦袋,轉(zhuǎn)身向偏殿而去。 武庚并不意外,反倒是太后輕易妥協(xié)他才會覺得奇怪。生在王族,縱使是母子也要權(quán)衡利弊,這些年不愿回咸陽,太后態(tài)度已然很明顯。 碧空萬里,微風(fēng)徐徐,君王冠禮如期而至。 為了這次冠禮,王室宗廟修葺如新,宗廟的祭臺擴大了兩倍不止,看得出來老宗正很重視君王的加冠儀式。 依照禮制,嬴政需要在巳時一刻進(jìn)入宗廟內(nèi)祭拜歷代秦王牌位。待到午時,出宗廟前往祭臺進(jìn)行儀式。 祭臺方方正正,長寬均為百丈,臺子中心擺放著一塊黑色皮質(zhì)軟墊,在暗色臺面上并不明顯。 百官均穿玄色朝服,立于下方兩側(cè),為首的是呂不韋和陽泉君,作為長輩的華陽王太后與太后簡兮則分別站在祭臺東西兩端。 午時一到,嬴政準(zhǔn)時立于阼階之下,身上玄色冕服層層疊疊,甚是繁瑣復(fù)雜。衣襟袖口均都繡著暗金色玄鳥,逼真到仿佛下一瞬便會騰空而飛,暗紋衣擺拖地兩尺,如同黑色瀑布,從后方看去,君王高大背影更加挺拔寬闊。 琉璃和樊爾靜默站在祠堂不起眼的角落,同時注視著祭臺方向。 平時咋咋呼呼的星知面對這般莊重肅穆的儀式,也緊閉了嘴巴,安靜站在樊爾身邊,連呼吸都輕到不易察覺。 禮官展開手中簡策,朗聲道:“秦王加冠,始!” 在那聲悠揚尾音中,嬴政拾階而上,面容嚴(yán)峻一步步走向祭臺中心。 王室宗正落后一步,也緩緩向上走去,緊隨其后的是另外三位手捧盤飧的王室禮官。 這一刻,下方所有人的目光均都落在一身玄色冕服的君王身上,那八尺七寸的身高立于祭臺中心時,百官心中陡生威壓之感,他們眼中的小少年終于長成了能俯瞰大秦的君王。 呂不韋呼吸一滯,交疊在寬大袖袍里的雙手不自覺攥緊。 待君王跪坐在軟墊之上后,手捧簡策的禮官才正式開始加冠流程。 “初加布冠。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伴隨著禮官的祝誦,王室宗正拿過第一個盤飧上的緇布冠,戴在嬴政發(fā)髻之上。 “二加皮弁。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br> 王室宗正拿下緇布冠,又為君王戴上皮弁。 禮官看了一眼祭臺中心,再次朗聲道:“三加爵弁。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br> 王室宗族捧過爵弁,換下君王發(fā)髻之上的皮弁。 “終加冕冠。繼先王之志,承上天厚德,秦之王者,福澤萬民?!?/br> 王室宗正鄭重捧起玄冕,面容肅穆走到嬴政身旁,將冕冠戴在他頭上。一陣微風(fēng)盤旋而過,帶動冕旒晃動,發(fā)出輕微聲響。 禮官及時遞上秦王之劍,老宗正忙雙手接過,彎身將劍掛在君王腰間。 太后簡兮面無表情捧著君王璽行至祭臺中央,緩緩伸出雙手,將玉璽遞到君王面前。 負(fù)責(zé)祝誦的禮官還在念著華麗繁瑣的祝福詞,嬴政在百官的注視下站起身接過君王璽,單手舉起。 冠禮至此算是完成了,下面文武百官異口同呼著“恭賀大王,冠禮佩劍”,同時屈膝跪下,恭敬行禮。 依照秦國禮制,君王只有加冠禮之后才可以佩劍議政。這些年,嬴政可以在任何時候使用秦王劍,但絕不可以戴劍進(jìn)入議政殿。 琉璃遠(yuǎn)遠(yuǎn)瞧見君王腰間那把秦王劍,突然想起在邯鄲時送給他的那把生辰之劍,似乎許久未曾出現(xiàn)過了。當(dāng)年被側(cè)夫人謀害掉入冰湖,他不顧危險也要親自撈出那把劍,不知是丟了還是被他收了起來。 星知從眾臣的山呼中回過神來,低聲呢喃:“太震撼了,我當(dāng)初的成人禮若有這般陣勢,我定要好好吹噓一番。” 琉璃脧了她一眼,調(diào)侃:“你長兄才是正兒八經(jīng)的繼承者,你的成人禮若是過于隆重,置他于何地?” 星知被噎了一下,蹙眉撅起嘴巴,伸頭越過中間的樊爾,瞪著琉璃。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么嗎?就是你那張嘴,每次都能說出一些讓我不喜歡的話。你好歹是下一任繼承者,說話這般討厭,難道不怕得罪長老、占卜師和氏族們?” 住口之后,她仍舊不甘心,繼續(xù)吐槽:“你說你,長了一張這么完美的臉,可別因為那張嘴,未來找不到鮫后… … ” 樊爾緩緩轉(zhuǎn)頭,俯視著喋喋不休的星知,冷峻面容逐漸難看。 察覺到頭頂森冷視線,星知瞬間閉上嘴。 琉璃倒沒有生氣,不過還是忍不住回懟:“你也好意思說道我,整個蠑螈族誰不知道三少主脾氣最大,動不動就懲治下屬,是不是蠑螈男兒都不喜歡你,你才一直盯著樊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