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不遠處的熟悉身姿，她暗自松了一口氣，忙迎上去。

    “阿胤，你終于來了?！?/br>
    “君上如何？”樊胤凝眉急切問。

    白婼搖頭：“不容樂觀?！?/br>
    樊胤未再多問，與妻子一起匆匆進入宮門。

    今夜的浮碧王宮無人入眠，宮女侍衛(wèi)戰(zhàn)戰(zhàn)兢兢，大氣都不敢出。

    一眾長老占卜師們候在永極殿外，均都神色凝重，眼巴巴瞅著緊閉的殿門。

    樊胤走上去，低聲詢問：“多久了？”

    “約莫有兩個時辰。”大長老回答。

    就在兩人交談間，殿門應(yīng)聲而開，鮫后楹婳親自送醫(yī)師出來。

    大長老率先上前，急切問：“君上如何了？”

    楹婳垂眸掩下泛紅雙目，側(cè)身讓開，“君上想見諸位?！?/br>
    聞此話，大長老顧不得儀態(tài)，第一個沖進去。

    內(nèi)殿之中，臉色蒼白的琉年斜倚在床榻上，疲倦看著眾人。

    大長老聲音發(fā)顫：“君上可有好些？”

    “醫(yī)師施針兩個時辰，毒已解了一些，暫時無大礙?！绷鹉甏缴€有些烏青。

    天巡閣閣主問：“君上中的何毒？”

    琉年不動聲色瞟了樊胤一眼，含糊搖頭：“暫且不知?！?/br>
    幾位長老占卜師們面面相覷，他們知道鮫皇不想明說，于是也都不再詢問。

    琉年清楚自己的身體，三日之內(nèi)是無法處理政務(wù)了，讓長老占卜師都進來，就是為了安排明后日的政事。

    各自領(lǐng)下需負責(zé)之事，眾人執(zhí)禮告退。

    樊胤沒有退出去，等其他人都離開后，他跪倒在床榻前。

    “屬下該死。”

    琉年揮揮手，示意楹婳和白婼先出去。

    明白兩人有話要談，楹婳拉著白婼離開內(nèi)殿。

    偌大寢殿，亮如白晝。

    樊胤抬起頭，再次道：“屬下該死，請君上治罪?！?/br>
    “你何錯之有？”

    “倘若我沒有撿回那條黑蛇，就不會有鮫人無故失蹤，君上亦不會中蛇毒。”

    “下次注意便是。”

    于琉年而言，樊胤永遠是年少時的玩伴，無可替代的摯友。

    樊胤自然清楚琉年的心思，幼時被包庇也就罷了，他不想永遠都活在鮫皇的庇護下，遭族人誹議。

    從腰間掏出兵符，他雙手捧起：“請君上治罪?！?/br>
    劇烈咳嗽聲響徹在內(nèi)殿，琉年攏指成拳抵在唇上，極力壓下喉間腥甜。

    “君上息怒！”樊胤爬到床榻前，為琉年輸送靈力。

    約莫一刻左右，琉年緩過來止住咳嗽，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再輸送靈力。

    第158章 自刎水源

    往昔的主仆, 而今的君臣，只是一個動作，兩人便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樊胤骨節(jié)蜷縮收起靈力, 跪在原地沒有挪動, 攥緊掌心兵符, 不敢再拿出來，惹鮫皇不快。

    琉年淡淡脧了一眼那青筋凸起的拳頭, 視線落回樊胤臉上，問：“近來是否還有鮫人失蹤？”

    樊胤搖頭。

    “你先起來吧?！绷鹉瓴幌矚g別人一直跪在自己面前。

    遲疑須臾，樊胤起身退后稍許, 問出心中疑惑：“不過曲曲一條靈力低微的蛇族，怎會輕易傷到君上？”

    “他應(yīng)該不是普通蛇族, 而是被蓄意培育的。傳說，上古時期, 有一種豢養(yǎng)毒物的法子，被挑中的一些毒物，每日必須吞食有毒性的同類、異類以及毒草, 最后幸存下來的那一個會百毒不侵, 渾身是毒，一滴血液便能要人命。”

    琉年垂眸盯著掌心縱橫的暗黑紋路, 輕聲低語：“幸好有修為撐著?！?/br>
    “閔空醫(yī)師是鮫族最年長的醫(yī)師，相信他很快就能配制出解毒丹藥, 君上一定會沒事的?！狈犯永⒕?，一雙濃重劍眉深深蹙起, 又想跪下去, 卻被鮫皇一個眼神制止了。

    琉年不動聲色把雙手隱藏在袖子里，囑咐：“記得提醒南榮舟一聲, 不要把本君中毒之事告知少主。還有，務(wù)必盡快找到那條黑蛇的下落，以免他再殘害同族?！?/br>
    “是！”

    樊胤恭敬應(yīng)下，沒再打擾鮫皇，低頭退出內(nèi)殿。出了浮碧宮，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軍營，調(diào)兵全城搜捕那條黑蛇，任何犄角旮旯都不可放過。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調(diào)遣將士時，那條黑蛇自刎在了無邊城水源。

    劇毒蛇血與底下水流融合在一起，很快便蔓延全城。

    海水不可直接飲用，萬年前鮫灷建造無邊城之時，特意在城下挖出一處連通全城的水源。小黑蛇之所以潛伏至今，便是為了尋找鮫族水源。

    正如琉年所言，小黑蛇正是黑蛇妖君豢養(yǎng)的毒物，幾百年來的培育，就是為了這一日。

    藏匿在岸上的黑蛇算著時機差不多了，便施法cao控?zé)o邊城的毒物自刎，以此讓所有鮫人中毒。被水稀釋過的蛇血毒性會相對小很多，不會要了鮫人性命，但卻可以讓他們沒有反擊能力。一直以來，黑蛇的目標都是琉年和樊胤。

    不出一日，無邊城許多鮫人都中了毒，出現(xiàn)了乏力低燒的情況。鮫人體溫低，只是低燒就已是難捱。

    得知那些普通鮫人癥狀與鮫皇相似，樊胤自責(zé)的同時，立時加強兵力。

    就在無邊城一片混亂之時，桀塰帶著星言和子霄身隕的消息回到太月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