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去敲了臥室的門，柔聲詢問：“晚上想吃什么？”

    隨后里面?zhèn)鱽硪宦曒p微的響聲，周聿安一猜便知道是往門上扔枕頭了。

    他笑著替她決定：“那我做紅燒排骨了。”

    里面的姜書宜氣結(jié)，誰想吃了！又替她做決定！

    只是當周聿安飯做好了，姜書宜還是老老實實地開門出來了。

    等坐在餐桌上，姜書宜踢了對面憋笑的周聿安一腳。

    “笑什么笑！”

    “咳咳，沒有沒有?！?/br>
    周聿安抬手就給她夾了一塊排骨，并關(guān)切問她：“好吃嗎？”

    姜書宜啃著香噴噴的排骨怎么能說著貶低它的話。

    “還，還不錯吧?！?/br>
    隨后臉上就被輕輕捏了一下。

    姜書宜震驚地捂著臉，“你掐我！”

    周聿安對她的遲鈍失望扶額。

    “我只是捏了一下……”

    “好疼，哪里是捏??！”

    聽她叫疼，周聿安立馬認真起來，他緊張地拂開她的手，發(fā)現(xiàn)下面真的有點紅了。

    “對不起，我沒想到真的會弄疼你。”

    姜書宜不高興地撅著嘴，說的話委屈巴巴的，可謂是聞?wù)邆穆犝呗錅I。

    “有事瞞著我就算了，還打我，還想不想跟我過日子了?！?/br>
    周聿安這一聽還有什么不懂的，半真半假詐他呢。

    他微一挑眉，直接起身捧著她的臉。

    “真疼了？我?guī)湍愦荡怠！?/br>
    姜書宜眼見他越湊越近，他的唇和她的臉僅僅隔了不到五厘米，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

    而他不過是才輕輕吹了一下，姜書宜就渾身過電了似的抖了一下，如果她有尾巴那么一定是豎著的

    “你，你坐回去吧。”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推了回去。

    “不疼了？”

    “不疼了！”姜書宜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他“善意”建議：“行，要是還疼就告訴我，我再幫你吹吹?！?/br>
    姜書宜默默啃排骨，不會有下次了。

    入夜，姜書宜在主臥洗漱，而周聿安則被她趕去了次臥。

    姜書宜在里面敷面膜的功夫，再一次聯(lián)系了陸藺燃詢問他有關(guān)周聿安放棄研究生的事情。

    他的回復是：“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你還是問他吧?！?/br>
    姜書宜咬了咬手指，他要是愿意說我還能問你？

    她只好又旁敲側(cè)擊：“是不是有人舉報，暗算什么的？”

    對面回復：“你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放棄只是他自己的原因?！?/br>
    他繼續(xù)說：“你也別太擔心，雖然很遺憾，但是他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了，放棄的后果他承擔得起?！?/br>
    言盡于此，姜書宜還能再問什么呢。

    或許就像是十八歲擇校時一樣，她不能再那樣任意地管他的事了。

    當年他們會冷戰(zhàn)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姜書宜試圖左右他的選擇，還左右成功了。

    就像陸藺燃說的那樣，他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能承擔起后果。

    她不應(yīng)該妄圖去左右他的選擇，雖然關(guān)心則亂，但姜書宜不想站在他的對立面。

    姜書宜抱了抱赤裸的胳膊，冷戰(zhàn)的滋味不好受，她再也不想嘗第二遍了。

    她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周聿安已經(jīng)回來了。

    周聿安靠在床上看著她說：“你弄……”

    他突然噤聲，惹得姜書宜看他一眼。

    “你想說什么？”

    姜書宜感覺臉上燙燙的，她爬上床用被子裹住自己。

    “反正你以后要跟我住，你就得自己去適應(yīng)了?！?/br>
    周聿安還從不知道這種知識，雖然覺得有些尷尬，但什么能比健康重要。

    他偏頭看向被子里的她鄭重說：“好，我會適應(yīng)的。不過你白天在家是不是也不用穿？”

    姜書宜想想說：“穿家居服的話，理論上來說是的?！?/br>
    他點點頭，“好，那你就按你自己的生活方式來，我不會干涉你?！?/br>
    姜書宜埋進被子里，伸手戳了戳他的腰。

    “怎么了？”

    她說：“你怎么這么好說話？”

    周聿安輕笑，他放下手機。

    “我們同居不就是為了相互磨合嗎？我關(guān)燈了？”

    “好?！?/br>
    燈光一熄，被子下的任何動靜都被放大了。

    周聿安聽見她在說話，不足一臂的距離聽起來就像在耳畔。

    “周小魚，你對我也太百依百順了?！?/br>
    “不好嗎？”

    姜書宜哼哼了兩聲，當作回答。

    黑暗中，她面對著他緩緩開口說：“我不會再問你為什么放棄研究生的事情了，等你什么時候想說了再主動告訴我吧?！?/br>
    周聿安靜默了許久，久到姜書宜都要以為他睡著了。

    忽然，衣料和被子摩擦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兒姜書宜就被他抱住了。

    這是一個不同于平時的擁抱，卻又和機場上的那個有點像，抱得緊緊的，一點縫隙也不留。

    周聿安什么也沒說，只是在她臉頰越來越燙，心跳越來越快險些要伸手推他之際適時松開了手，隨后躺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晚安?！?/br>
    黑暗中，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姜書宜知道他還在注視著她。

    姜書宜沒出息地把臉埋進被子里。

    “……晚安。”

    第15章 牽手1

    作為姜周兩家最小的孩子，他們倆的結(jié)合顯然備受兩家人矚目，又因著是聯(lián)姻，家長們也格外愛給他們倆創(chuàng)造感情升溫的機會。

    姜書宜和周聿安叫苦不迭，只能用隨時隨地牽在一起的手表明他們真的在一起了的事實。

    不管他們是不是真信了，只是姜書宜和周聿安這手是越牽越習慣了，有種……回到小時候的感覺。

    ——

    “周小魚，你怎么又哭了！”

    不遠處，扎著丸子頭的小女孩叉著小胖腰氣鼓鼓地看著坐在臺階上的小男孩，不過是剛上幼兒園的年紀，裝起大人來鬼精鬼精的。

    或許是因為早產(chǎn)的原因，小時候的周聿安其實不太愛動彈，但同時他又愛和喜動的姜書宜各種折騰，因此胡女士格外喜歡她。

    這還是姜書宜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小跟班哭得那么傷心。

    他坐在臺階上抱著自己的膝蓋，望著臺階下的她哭得沉默無聲，那一雙圓圓的眼睛只靜靜地望著她，卻什么也不說。

    姜書宜小時候是個奇怪的女孩子，她討厭別人哭所以自己就不哭，每次遇到幼兒園其他的小朋友哭時她總是避之不及。

    可是周聿安哭了……

    姜書宜不明白他為什么又哭了，但她還是鼓著一張包子臉往上走了兩個臺階，緩緩走近他。

    小小的姜書宜不懂小伙伴敏感的情緒，更不明白他最近為什么總是一個人躲著哭，但她知道他哭得真的很傷心。

    她蹲在他面前捧著臉，歪著腦袋跟他對視，小小的腦袋里有著大大的疑惑。

    “周小魚，你為什么哭?。俊?/br>
    周聿安抽噎著不說話，卻還是盯著她看。

    姜書宜胡亂猜：“你是不是不喜歡上幼兒園？想胡阿姨了？”

    他搖了搖頭。

    “那是幼兒園的飯不好吃？”

    他繼續(xù)搖頭。

    “嗯……”

    姜書宜實在想不出來還能有什么事情值得傷心了，上幼兒園的小朋友的小腦瓜里也就只有這幾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