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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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昭華公主心底終究是生出了一縷惱意,因為這樣處置,她很不喜歡。她也不喜歡這樣的大局為重,含糊了事。當她質問了謝冰柔后,便情不自禁的向衛(wèi)玄望去。 衛(wèi)玄大約不會喜愛自己較真,又或者會覺得自己不懂事,不懂他的那些權衡利弊,說不定還會露出自己不懂事的惱色。 但昭華公主望去時,衛(wèi)玄面上也沒什么惱色,只仿佛在認真聽謝冰柔說話。 衛(wèi)玄雙眸斂光,坐姿端正。他總是這樣,當他凝肅神色的時候,就會給人一種很專注很認真的樣子。 有時昭華公主撞見他和太子議事,衛(wèi)玄就是這種端正的神色。兄長倚重于他,仿佛也是可以理解的。 昭華公主望著衛(wèi)玄時,也沒料到謝冰柔會回答她。 她居然聽到謝冰柔答道:“公主說得極是,也許,這樁案子本不過是個意外?!?/br> 昭華公主倒生出幾分錯愕,側頭望向謝冰柔。她一直以為這謝家女娘是攀附奉承之徒,哪怕之前昭華公主張口替她解圍,也不過是不愿意讓元璧這個外兄尷尬。 謝冰柔望向了元儀華:“薛夫人,令郎今年七歲,性子難免有些淘氣。就好似我方才進來時,便瞧見他身上滿是墨水。小孩子愛鬧騰也很常見,可我那時卻窺見令郎不但衣衫上沾染了墨水,就連牙齒也是漆黑一片?!?/br> “我想問令郎是否有個怪癖,總是喜歡將一些奇怪的東西塞嘴里?” 薛旭是薛留良第一個兒子,又是正室所出,梧侯府上下自然都很寵著他。唯獨元儀華作為母親,還能拉下臉教訓孩子。 之前元儀華令仆婦打薛潤的手掌心,謝冰柔留意到那仆婦下手不算重,可也不算輕。薛旭被打得手心微微發(fā)紅,會知道痛,但也不會很嚴重。仆婦這樣教訓,自然是元儀華授意,否則豈能有這樣大的膽子。 七歲的薛旭不但將墨汁弄在衣服上,還去嘗了一下墨汁。小孩子總是會吃一些奇怪的東西,有時候并不是什么異食癖,而是對周遭之事太過于好奇。 元儀華顯然留意到自己兒子這個不大好的毛病,也想盡力糾正。 所以她自然能回答謝冰柔的問題,她說了一聲是。 元儀華的臉色已經(jīng)冷下來,她已經(jīng)想到了什么,一旁的素娥身軀已經(jīng)在輕輕發(fā)抖。 謝冰柔又問:“那小公子平日里是否會去疊竹閣玩耍?” 元儀華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答道:“是!” 是!平日里薛旭會去疊竹閣玩耍。杜芙和元儀華關系不錯,薛旭之前去疊竹閣也不足為奇。 和死去的瑞兒不同,薛旭這個嫡出的小公子很得薛重光寵愛。兒子性子軟弱,梧侯便把希望放在孫兒身上。薛重光覺得薛旭虎頭虎腦,縱然頑皮一些,也是極好。 梧侯覺得男孩子就是要活潑,不要學太多規(guī)矩,免得將性子拘住了。這規(guī)矩學得太多,以后不會有什么大出息。因有祖父溺愛,元儀華的規(guī)矩便老是立不起來。 所以薛旭那個喜歡往嘴里亂塞的毛病一直沒改好。 謝冰柔便說道:“如果杜姬在葉上涂上蜜漿,一開始針對的是薛旭呢?” “倘若她沒有搬出疊竹閣,小公子還去在疊竹閣玩耍,那么吃到有毒山躑躅花葉的,便是喜歡什么東西都往嘴里塞的小公子薛旭?!?/br> “是嗎,杜姬?” 房間里此刻徹底安靜下來。 素娥已經(jīng)惡狠狠的瞪向了杜芙,元儀華也冷冷看著她。 杜芙猶自沒有說話。 但這些都是順理成章的推斷,疊竹閣的白杜鵑兩盆又被涂上蜜漿,分明是被人動過手腳,薛旭又有那么個小毛病,而且杜芙在十日前讓婢仆換下原本無毒的山踟躕,之后瑞兒便中毒。 這一切可以算是形成證據(jù)鏈,對于在場之人而言足以定罪。 可謝冰柔還是希望杜芙能親口招認,至少不是在用刑之后。那些散碎證據(jù)被一根線聯(lián)系在一起,卻缺乏目擊證人以及犯人口供。那么也許,也會有萬分之一的萬一? 謝冰柔總是希望自己案子斷得完美,但眼前的杜芙顯然并不樂意說話。 這時元儀華卻開口:“你家中兩個兄弟在我族兄手底下做吏,父母也在京城,不知他們可知曉你做的事?” 杜芙身軀終于輕輕一顫,她面色神色終于有了變化。 震驚過后,別人都驚訝杜芙會做出這樣事情,又暗暗猜測杜芙這樣做的用意。難道一個小婦,還有非分之想?難道杜芙平日里性情沉靜若水,其實暗藏居心,恨不得元儀華和薛留良撕起來? 旁人這些猜測元儀華都想得到,但元儀華還是覺得很奇怪,她緩緩問:“我只好奇,你這么做,是為了什么?” 杜芙面上浮起了一縷異色,眼神有些迷離,她輕緩的說道:“因為,他很吵。” 第021章 021 眾人都看著杜芙, 誰都好奇杜芙的動機。就連薛留良也吃驚的看著杜芙,想著這個并不常討好自己小婦究竟有著怎樣的動機。 他想到府中的流言蜚語,說杜芙入府前曾有過一個情郎,并不是心甘情愿跟隨自己的。難道因為如此, 杜芙就對自己冷臉相待, 又記恨召她入府的元儀華? 想到了這兒, 薛留良面色微微鐵青,不免有些難看。 男人就是這樣, 總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會記掛別人。哪怕杜芙早就失寵,他也已經(jīng)不在意, 卻仍不喜歡杜芙惦記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