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鶯娘卻看見了！她瞧見元璧平素清俊溫厚面頰上浮起了失態(tài)的怒色，對方惱恨盯著自己，極是失態(tài)。那副情態(tài)讓鶯娘瞧得心馳神搖，甚至暗暗得意。她的武器是年輕貌美，又精通男女之間的拉扯糾纏。

    她覺得元璧折在自己手里，而這就是她這樣子女娘能耐的象征。

    元璧的手指描摹過鶯娘面頰，嗓音也是微微沙?。骸霸趺戳耍悴幌矚g我？”

    鶯娘渾然不知曉危險將至，她只含羞帶怯說道：“妾怎生配？”

    她說不配，卻仍沒有說喜歡還是不喜歡。

    她也不知曉元璧手指劃過她頸項時，泛起的卻是另一種感覺。

    那不是男人對女人貪婪的覬覦，而是另外一種渴望。

    眼前的女娘是如此的纖弱，就像一只美麗的蝴蝶，手指輕輕一撕，那便碎了。他手指按著鶯娘的頸項，感受到指尖所觸之處，血管在輕輕跳動。

    就像是野狗嗅到了rou。

    更何況這女娘還如此的下賤！

    元璧貪婪盯著這下賤女郎的頸項，他困于規(guī)矩之中，就像是生活在套子里，如今不過竭力想要透口氣。

    后來他就將鶯娘拉上了馬車，那女娘怯生生的，好似被自己勉強樣子，可元璧知曉她心里不知曉多得意。

    元璧一句話也沒有說，卻摸索取出那枚鎏金銅面具。鶯娘這樣瞧著，可能感覺到氣氛不對，倒是漸漸浮起了貨真價實的懼意來。

    也不知怎的，當(dāng)他真實面容掩于面具之下，倒是當(dāng)真透過氣來。

    后來他讓鶯娘服侍自己，鶯娘也哆哆嗦嗦的應(yīng)承。她大約是察覺元璧不妥之處，隱隱覺得危險。元璧不是那些風(fēng)流多情的浪蕩子，太過端方之人放浪起來便總歸有些古怪。

    可卻沒有成功。

    元璧坐于塌上，任是鶯娘跪在地上使盡渾身解數(shù)，元璧卻毫無反應(yīng)。

    然后五根手指攥住鶯娘頭發(fā)，手掌一收，硬生生將鶯娘腦袋拽起來。

    鶯娘眼角泛起了淚意，她反應(yīng)也快：“是妾下賤，難怪郎君不喜?！?/br>
    但她目光所及，卻是那張冷冰冰的鎏金銅面具。

    郎君不是不喜，是不行。

    而這樣的不行，是絕不能讓旁人知曉的。因為他人生已有太多讓人同情失意，絕不能再添新的笑柄。

    他衣衫不整，腰帶都還未系起來，另一只手里就多了一把匕首。

    元璧就這么坐著，一手攥著鶯娘頭發(fā)，一手揮刃劃破對方咽喉。

    這么輕輕一下，比殺雞還要容易。

    看著鶯娘掙扎扭曲，撲騰幾下就沒聲息，他心里也沒什么后悔慌亂，反而莫名痛快。他有滋有味剖了鶯娘身軀，這漂亮女娘被劃開后也不過是這么一副皮rou，外囊好看，內(nèi)里卻是腥臭。

    后來他將鶯娘扔去了東市的臭水渠，那是他犯的第一樁案子，卻并沒有怎么驚惶失措。

    元璧剝?nèi)チ搜?，擦拭了兇器，割了鶯娘一絡(luò)頭發(fā)。殺了人后，他居然有了某種興致，于是還去漱玉坊里尋了個妓子。

    他居然又行了。

    說到底，元璧的疾病一多半來于心里。腿疼也好，對著女人不行也好，這一切都源于他壓力太大，進而情志失調(diào)，乃至于讓心里的疾病化作身軀的癥狀。

    待他發(fā)xiele憤怒，緩解了壓力，他又覺得可以了。

    于是這一切，愈發(fā)不可收拾。

    第041章 041

    元璧慢慢伸出了手掌, 這樣掩住了面頰。他手指分開，露出了精光閃閃的眼睛。他手掌慢慢往上摸索，摸著自己發(fā)髻，然后痙攣似狠狠一抓, 將幾絡(luò)頭發(fā)這樣抓下來, 如此亂糟糟的散在臉邊。

    這時卻有人輕輕推開門, 這不問而入的女娘正是田淑真。

    田淑真性子十分要強，又覺得自己還有許多話沒有跟元璧說清楚, 故而湊向前來說一說。但她到底是個年輕女娘，故而有些羞澀。

    田淑真除了羞澀, 還有一些緊張。當(dāng)然這時候她也留意到元璧有些不對, 不覺湊上前去。

    田淑真言語里亦帶上關(guān)切：“元公子, 你這是怎么了？”

    元璧一向溫文有禮，田淑真從來沒見過他這么失態(tài)樣子。有那么一瞬間，田淑真浮起一個念頭, 心忖莫不是因為那謝五娘子？

    也許二人之間生出些齟齬，所以元璧黯然神傷，做出這么一副為情所傷模樣。

    田淑真這么自顧自猜測，然后心口驀然浮起一縷嫉意。

    她卻只聽道元璧淡淡說道：“出去——”

    那言語里已有些不耐之意，卻頓時使得田淑真心頭一酸。田淑真非但沒有走, 反而這么依偎上去。

    元璧這么坐著, 她便跪坐一側(cè)，輕輕握住了元璧手掌。元璧手掌微涼, 掌心似有些汗水, 田淑真亦隱隱有些古怪, 可卻無暇深思。

    她此刻心口盡數(shù)是嫉意，想到謝冰柔秀麗纖弱模樣, 心里就好似生了一層邪火。更不必說元璧對謝冰柔那般親昵，卻對自己避如蛇蝎。

    她是京中貴女，容貌手腕從來不輸給誰，而謝冰柔不過是個川中養(yǎng)大的野丫頭，不過會扮柔弱裝可憐罷了。

    田淑真忍不住動情說道：“倘若是謝五娘子，你會不會喚她走？只怕元公子會留她在身邊，跟她有說不完的話。獨我這么個人，方才會惹你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