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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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體溫就低,現(xiàn)在則更涼了幾分。 章爵自然察覺得到,更知曉謝冰柔看似若無其事,實(shí)則是有些懼了。 這天家權(quán)威果然是有些令人害怕。 剛才謝冰柔熱血上頭,鬧得像是正義小蜜蜂,元璧當(dāng)真死了后,謝冰柔是有些怕的。 這一路上謝冰柔有說有笑,其實(shí)謝冰柔心里甚為忐忑。 但章爵覺得說破了也沒意思了,也沒拆穿謝冰柔的偽裝。 他的手因為常年習(xí)武生出了些繭子,雖然硬了些,但也莫名覺得可靠。 謝冰柔也不好賴在馬上不下來,也被章爵扶著下了馬。 章爵仔細(xì)打量眼前女孩子,她跟自己見面時候一樣秀美纖弱,而且今年才十七歲。 十七歲的年紀(jì),當(dāng)然是很在意活著了。 他口中卻調(diào)侃:“皇后娘娘每次要cao勞那么些大事,怎么會留意到你?更和況明日你就要名滿京城,有這個名聲在手,你怎么也會風(fēng)光幾年。” 謝冰柔和聲說道:“謝謝,我知道了?!?/br> 章爵扶著謝冰柔下來后,就松開了手,手心不知怎么空落落的,有些不自在。 他瞧著謝冰柔跟自己行禮告辭,又欲去敲謝府側(cè)門。 章爵忽而脫口而出:“你放心,倘若你有事,我會竭力護(hù)你一把。五娘子,你不會有事的?!?/br> 他嗓音不大,但夜風(fēng)里卻有些說不出的堅定味道,那微涼清風(fēng)里也似有一縷熱意沸騰。 謝冰柔聞言轉(zhuǎn)過身,對他笑了一下,不是那種假假的笑,而是笑得有些甜。 謝冰柔問:“為什么?” 章爵輕輕說道:“不為什么。有時候有些人做有些事,是不為什么的?!?/br> 就像謝冰柔為什么一定要指證元璧?就如謝冰柔所說,阿韶又不是元璧所殺,謝冰柔跟元璧不算有私仇。 想來她只是覺得有些事,應(yīng)該去做一做。 章爵難得也笑了一下。 他不慣煽情,此刻夜風(fēng)習(xí)習(xí),章爵瞧著眼前俏生生少女,緩緩說道:“你可知從前有相士替我批過命,說我活不長,是早夭之相?!?/br> 謝冰柔:“相士說的話,怎么能信?想來你也是不相信的,覺得這是無稽之談。” 章爵微笑:“是很有名的相士,那相士從前替人批命,說對方嘴有橫紋,是餓死之相。被他批命之人出身勛貴之家,家族鼎盛,花團(tuán)錦簇,縱然他與仕途無緣,又怎么會餓死?可后來那人入朝為官,出將入相,后獲罪落獄,絕食而死,恰如當(dāng)初之批命?!?/br> “所以,我是相信的。而且就算口里說不信,心里也會害怕。小時候我常會想起這個批命之言,性子也不是很好,瞧什么也不順眼?!?/br> 謝冰柔忍不住微笑:“我看你現(xiàn)在性子也沒有怎么好?!?/br> 章爵:“可是現(xiàn)在,我覺得人生在世,所求不過是此時此刻這一瞬的安寧與燦爛,以后會如何,不必現(xiàn)在去擾心?!?/br> 謝冰柔輕聲說道:“我知道了?!?/br> 她也沒想到章爵平素硬邦邦,此刻也有幾分溫柔之情,居然會安慰自己。 大約是怕自己畏懼皇后,于是平常也惴惴不安。 謝冰柔性子也不至于這般怯弱,但確實(shí)舒坦了不少。 然后謝冰柔才去敲門。 章爵看著睡眼惺忪的老仆提著燈籠開了門,他目送了謝冰柔進(jìn)宅,然后方才離去。 夜來風(fēng)涼,謝冰柔討了支燈籠,自己悄悄回拂雪閣。 她不去想元后是否會生自己的氣,那么便忍不住去思索今日仿佛終于塵埃落定的案子。 元璧已經(jīng)死了,可是這樁案子里其實(shí)還有兩樁未能扯破的秘密。 其中一樁暫且不提,另一個疑點(diǎn)則是謝冰柔剛剛想到的。 她想,薛留良很是古怪啊。 她誘謝濟(jì)懷立功,除了是誘謝濟(jì)懷拿出殺害阿韶的證據(jù),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想將梧侯府拉下水。 梧侯若想洗清自己兒子身上嫌疑,便會盼著尋出真兇。 燈籠的火光微微,輕輕的撲在了謝冰柔秀美的面頰之上,使得她雙瞳似凝了一層微潤的水色。 她想,可是如今想來,薛留良的反應(yīng)卻是很奇怪。 尤其是薛留良怒斥元儀華,與自己妻子鬧得十分難看,這甚至加重了薛留良?xì)⑷讼右伞?/br> 謝冰柔之前亦見過薛留良,對方雖為梧侯府少君,卻是個懦弱膽小之人。哪怕他對元儀華有些不滿,亦是絕不至于如此。 薛留良不是兇手,他既然是被冤枉的,為什么那樣要緊的關(guān)頭,他還有心思跟自己妻子計較? 那時候薛留良不應(yīng)滿心念著自己的清白?他要么勃然大怒,要么惶恐不安,這些反應(yīng)都是很正常的。 可薛留良的反應(yīng)卻很奇妙,他忙著跟妻子計較個高低。 他那披頭蓋臉的一頓辱罵,元儀華怕是怎么想也想不到。 那絕不是一件符合人性的反應(yīng)。 謝冰柔輕輕的抬起頭來,她之前便在想,是呀,那是為什么呢? 現(xiàn)在伴隨案子水落石出,霧淡了,謝冰柔大約也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了。 一切好似已經(jīng)清晰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