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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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喜歡裝一裝,不會拿這些小事去皇后跟前說的。 景嬌雖這樣盤算,可到底有些心虛。 她禁不住想,這些事莫不是魏三在搗鬼? 謝冰柔這時也打開食盒,檢查食盒里的點心。 幸喜只有一碟牛乳酥磕壞了塊,謝冰柔便將磕壞那塊取出來,自己吃起來。 她想景嬌雖然魯莽,可也算直接。如若景家這么疑自己呢?若景家生疑,自然絕不會像景嬌這么來鬧,恐怕人家明面上還要做出全不在意模樣。至多不過是暗暗使力,斷了自己前程就是。 那么這件事情便顯得很微妙起來,謝冰柔輕輕的抬起了眼皮,禁不住若有所思。 她行事謹慎,聽到之前韓蕓那樣跟自己說后,并沒有立馬去查這件事。謝冰柔準備等一等,等過上一段時間后,再去查一查。 幸喜自己沒有魯莽。 如若自己立刻上跳下竄,必然會落在景家眼里,還不知曉會如何。 但這件事分明是沖著自己來的,韓蕓那日那般告誡自己,是不是也因她聽到了什么風聲? 謝冰柔這樣思索時,已經(jīng)將壞掉的糕點吃掉了。 她再取出了手帕,輕輕的擦過了自己嘴唇,不留下什么碎渣。 然后謝冰柔才重新擺盤,又將食盒整理好。 謝冰柔:應付這種事,也是隨手的事。 就像景嬌所猜測那樣,謝冰柔確實不適合大吵大鬧。她在皇宮里的日子雖然看似平靜,可實則卻是暗潮洶涌。 謝冰柔也不耽擱了,提著食盒去尋昭華公主。 陽光落在了林里,因樹林枝葉繁茂,陽光透過后也只留下斑駁光點。 梧陽侯景重也正策馬林中,此刻也不覺心事重重。 他是跟隨太祖那一批的老人了,如今春獵是大胤兒郎展露英姿的舞臺,可對于景重而言卻不過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景重忽而又想到了謝云昭。 那個年輕人在梧陽侯景重眼里不過是一個過客,已經(jīng)是一種過去,且并不值得特意想起。 可到了如今,景重卻又想起了這個人。 也許是因為謝云昭的女兒如今竟入宮當差,品秩還不低。又或許如今太子身邊有太多年輕人,而那些年輕人被統(tǒng)稱為北宮舍人。 又或者因為當年謝云昭的死終究是夾帶著陰謀的,景重偏偏又是這個陰謀的實行者。 讓謝云昭死并不是因為戰(zhàn)略需要,而是一個陰謀。 那樣的傳聞里,別人都說景重是貪圖戰(zhàn)功,那可委實冤枉他了。 當年他隨太祖起事,區(qū)區(qū)川中平亂之功,景重也并不放在眼里。 關鍵是那年謝云昭實在太過于刺眼。 當初太祖舉事,追隨太祖的功臣皆分了杯羹。他們子孫可承爵,也形成利益集團可彼此舉薦子孫后代。 可謝云昭卻是謝氏出現(xiàn)的一個異數(shù)。 他是選入太學,再分去地方做吏,后被舉薦為郎,之后問策應答得當,年紀輕輕便成為了巴東郡守。 那已然十分危險,因為謝氏算不得勛貴,更非功臣之后。 之后川中生亂,謝云昭應對得宜,若再使謝云昭攢下軍功,那更了不得。只要補了軍功,謝云昭前程便少了許多阻礙,因為按大胤慣例,若無軍功,許多提拔皆受掣肘。 后來謝云昭死了,謝氏風流也散盡了,因為謝家并沒有什么底蘊。這樣沒有底蘊的家族,哪怕出了一兩個風流倜儻的人物,也攢不住這榮華富貴。 那時他想折了一個謝云昭,便斬斷一些年輕兒郎不切實際的癡夢。 他又想起謝云昭的那個女兒,那女娘據(jù)聞有幾分聰慧,人很機敏,如今還在元后跟前當官。 不過也不要緊,不過是一個女娘,翻不起什么風浪。 可景重卻總想這樁舊事,想謝云昭的早死,想謝云昭那并不安分的女兒,也許因為這件事他確實有虧心之處。 其實謝云昭本不必死的,那時謝云昭風頭雖盛,可若說能威脅到他們這些勛貴之家,卻也太抬舉這個年輕人了。 是因為謝云昭性子太直,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于是有人便求到了景重跟前。 那人身份不俗,景重原本不想應,可又拂不過面子。 他也不是當真懼了那人,只是面子上拂不過去,因為大家皆有彼此用得著對方時候。 所以那時景重言語應付,并沒有應承到實處。 可那時那人卻說道:“聽聞景家大郎性子最好,為人敦厚,若朝中少了些鉆營之人,景家大郎何嘗沒有個錦繡前程?!?/br> 于是那句話便說中了景重的心魔。 他家中長子性子溫和,又很孝順,作為父親自然對之很是疼惜。大郎不算很能干,才能可能平庸了些,為他謀職容易,謀個好職位卻難。 可是謝云昭卻順風而上,前途似錦,而且年紀與景家大郎差不多。 可是憑什么? 他對太祖忠心耿耿,爵位是一顆顆人頭貨真價實換來的,是一場場仗打出來的。他隨太祖皇帝出生入死,跋山涉水時,謝家長輩不過在小縣戰(zhàn)戰(zhàn)兢兢做個小官,誰來便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