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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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把我休了吧。 她這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宇文晟打斷了:“公輸即若想在我手里要人,他便盡管來試一試。” 這是要將她護到底的架勢了。 鄭曲尺話到嘴角又被人堵了回去,但她還是選擇不吐不快:“……可是,對方家大業(yè)大,還有北淵國當后盾,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能叫我連累了你,不如……” 你還是把我休了吧。 他再次打斷:“你忘了,你既嫁我,便是我宇文晟的妻子,夫妻一體,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他公輸即若有北淵為后盾又如何?你有我,便什么都不必怕?!?/br> 鄭曲尺嘴巴半張著,卻吐不出一個字了。 聽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敢提離這事,就有些不識好歹了,于是她笑比哭還難看道:“那就,麻煩你了?!?/br> 不就想離個婚嗎? 也太tm艱難了吧。 她笑,她使勁笑。 她要笑得他受不了為止。 然而,她卻不知道,見她對著自己笑,哪怕這笑容很勉強,不如對蔚垚笑得自然好看,但宇文晟還是喜歡她對自己笑。 這至少表示,她并非對他漠不關心了。 他也對她笑,繞骨柔情,仿若春暖花開一般,兩廂比較,一個比一個假仙:“不麻煩,只要你不亂跑,一直留在我身邊,我便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一絲的傷害?!?/br> 這次回來,鄭曲尺時常會覺得眼前這個宇文晟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好像在她面前收起了全部爪牙兇相,披上了一張叫“柳風眠”的虛假人皮。 可是,她早就見識過他真正的面目,殘忍無情,并且沒有任何同理心,他以為他只要學,就可以擁有正常人的感情,可她卻覺得,他一直以來都只是在模范著別人,形似而無法神似。 包括,對一個人的感情。 —— 回到鄴國,鄭曲尺想起了鬼羧嶺的工事,這畢竟是她第一個總包的工程,這半途撂了擔子,現(xiàn)在回來,自然關心城墻建造進度。 宇文晟猜到她的心事,便讓王澤邦他們先率領大部隊回營寨,他則領著鄭曲尺先去一趟鬼羧嶺。 一路上,兩人并沒有交談。 鄭曲尺是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她主要也怕自己說錯什么話,得罪了宇文晟,會被他丟下馬去自己走。 而宇文晟為什么一直不開腔,她卻不知道,只當他不想說話。 當他們來到了鬼羧嶺山腳下,守衛(wèi)看到了宇文將軍的隊伍緩騎過來,當即上前迎接引路。 而看著城墻工事有條不紊地進行,想來不日便能如期竣工,鄭曲尺一面欣慰,一面又難掩失意。 如今她身份曝光,不再是“?,u青”了,只怕以后是不能再當木匠了。 可她就擅長這個,假如叫她安安份份當一個后宅婦人,那她曾經(jīng)在內(nèi)心所許下的志向、賺錢計劃,人生規(guī)劃,全都實現(xiàn)不了了。 她不甘心,也不愿意。 “曲尺,過來?!?/br> 宇文晟喊她。 “什么?” 她一回頭,卻見齊工等工官帶著一批石匠全都過來了。 當他們看到一身女裝打扮的鄭曲尺時,都大吃一驚。 不過或許是有人提前給他們打過招呼,他們傻眼了片刻,就很快認出了鄭曲尺便是“桑瑄青”。 頓時,都激動萬分地喊道:“桑工?” 鄭曲尺看到這些熟悉的共事面孔,一個都沒有少,她嘴角止不住上揚,歡快道:“嗯,是我,你們都沒事吧?” “我們都沒事,但聽說……你為了引開那些兇狠歹毒的蠻子,卻受了很重的傷,還被巨鹿國的人擄走了,生死不明……” 他們有人說到這,都哽咽地紅了眼眶,尤其得知,桑工實則是一個嬌小卻勇敢至極的女子時,他們內(nèi)心所受到了沖擊,可想而知。 鄭曲尺一愣,然后擺了擺手,寬慰著他們:“我、我也沒事,你們看,我這不是好端端地回來了?!?/br> “我們、我們都很感激你,若非桑工你不顧自身安危,敲響銅鐘,引燃烽燧墩臺,尋來支援救兵,只怕我等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死在這一場災劫當中……謝謝你,犧牲了自己,救了我們?!?/br> 齊工說得動情,熱淚盈眶,他喊來后方所有人,一道給鄭曲尺跪下、磕頭,以示感謝。 “別、別這樣,你們趕緊起來?!?/br> 鄭曲尺去拉帶頭的齊工,但他卻固執(zhí)得非得磕完三個響頭才肯罷休。 而鄭曲尺之前還一直克制著情緒,她對自身的苦難與折磨,選擇了隱忍與忽略,她告訴自己要堅強、要勇敢,但這會兒,它們一下也沖涌了上來,叫她鼻子發(fā)酸。 她其實,面對生死,也跟所有人一樣,都有著天生的懼怕與膽怯。 她怕得要死,可是,她又硬生生地扛了下來。 她雖然也沒想過救人后能得到什么回報,可是,當自己做過的事情,從他們口中得到了肯定與認可,她就真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不是毫無意義。 她不想當眾掉淚,抹了把臉,清了清啞掉了嗓子,道:“我既然負責你們,就該為你們的生命承擔起責任,我不會丟下你們的?!?/br> 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的眾人,都是既驚訝又感動。 “桑工,是你救了我們一條命,往后啊,你所有的安排我們絕對不二話,你說朝東,我們就絕不會朝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