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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少將軍的掌上嬌[重生]在線閱讀 - 第33章

第33章

    許是晚上發(fā)生太多事,楚筠一沾床榻就乏得有些掀不開眼皮。

    她從被衾里探出腦袋,柔順的青絲在唇角沾了一縷,望著那兔子面具愣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

    “要不,就收在我那匣子里吧?!?/br>
    凝竹稱是,然后熄燈輕輕帶上了門。

    是夜無雨,但憑空一聲驚雷劈過。

    楚筠覺得自己似乎是直直墜入夢境中的,身子宛若從什么極高的塔頂踏空而落,屏息惶惶心跳如雷。

    待再睜眼后,已站在了一處陌生的密閉居室內(nèi)。

    腳踏之處沒有什么實感,她疑惑地往外走了走,卻又被什么阻攔回來。

    忽然手邊響起碎裂之聲,她受驚捂住了耳朵,可燭臺上燈芯灼燃的嗶啵聲,卻仿佛穿透了她的掌心和耳朵,直刺進她的腦子里去。

    雜音越來越多,有火舌舔舐的聲音,木質(zhì)焦斷的聲音,還有尖厲喊叫的聲音。

    她倉皇看去,目之所及只有沖天的火龍,繚繞的濃煙。

    她受困當(dāng)場,裙角受烈火焚燒。

    卻哪也去不了。

    “姑娘,快醒醒!”

    到時辰了,凝竹見姑娘還沒醒,當(dāng)她是昨晚累著了,可過來撩了床帳,卻見她秀眉緊蹙,蒼白小臉埋在枕間不住地啜泣。

    姑娘怎會哭得這般傷心?

    凝竹一陣焦急,輕輕推了推她手臂,才發(fā)現(xiàn)是被魘住了。

    楚筠被喊醒時,天色已大亮,暖和的日光越過窗欞灑了幾道在她臉上,驅(qū)散了從夢境帶出的顫栗。

    她被凝竹扶著坐起來,長發(fā)蓬亂,人也蔫蔫的。

    是噩夢么?

    那夢一睜眼就模糊了,她只記得那種無助感,醒來后更有一種劫后余生的委屈。

    凝竹輕拍她后背說:“姑娘是魘著了?!?/br>
    楚筠有氣無力,像是被暴雨打過的枝葉,哽聲道:“凝竹,到處都是火。”

    凝竹心想,還是昨晚花燈的緣故吧。

    “不怕,夢作不得數(shù)的,醒了就沒事了?!?/br>
    楚筠點點頭。任凝竹服侍她梳洗時,不知怎的,竟會想起魏淮昭來。

    只是覺得,夢境里若能有那個身影在,撕咬她的火焰興許就會被驅(qū)走了。

    楚筠又晃了晃腦袋。

    她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難道夢到魏淮昭就不嚇人了么?

    思緒一時還混亂著,她也沒想明白。

    梳洗過后,磕傷的地方要重新上藥。

    楚筠掀開來一看,一夜過去,痕跡確實淡了許多,輕按著也不怎么疼了。

    凝竹幫著上好了藥,又讓杏柳端了早膳進來。

    用膳后收拾了東西出去,那瓶傷藥就端放在碟盞旁。

    杏柳跟在凝竹身旁,打量這藥說道:“這傷藥的效果可真好,姑娘都說不疼了?!?/br>
    凝竹看向藥瓶說:“就是沒想到,這是那魏公子所贈的?!?/br>
    她跟在楚筠身邊最久,又向來忠心,自然而然會對魏淮昭有成見。

    杏柳想的簡單,笑嘻嘻說:“我猜他是終于曉得姑娘的好了。畢竟像咱們姑娘這般姿容性情的,滿京城能找著幾個?”

    也就是她家姑娘平素鮮少出府,又不愛出風(fēng)頭罷了。

    凝竹卻擔(dān)憂:“要真是這樣便好?!?/br>
    杏柳說:“姑娘早晚是要嫁入魏府的,魏公子變得知冷熱了,不是好事么?”

    凝竹嘆口氣,又點了頭道:“確實是好事?!?/br>
    只求別是一時興起,將來又傷了她家姑娘。

    ……

    今年的寒氣結(jié)束的比往年早很多,似乎天公都迫不及待等著開春。

    冬日里的最后一場落雪,也不過是在夜里草率地飄了幾片,便悄然無蹤了。

    而后眼見著這天一日暖過了一日,春風(fēng)漸起,墻角栽下的花也偷偷冒了一點骨朵。

    楚筠那夜之后就沒再做過噩夢,自是早將其拋忘在腦后。

    這日暖風(fēng)舒適,楚筠本來一早取了她的鳴幽在院中撫奏。

    可這會兒琴音已斷了有小半刻。

    她正低著頭,心疼地看著眼前摔斷弦的琴。

    今日她難以專注,也沒留意弦澀,被崩斷的弦割了指尖,倏然站起時,又不小心碰翻了琴。

    鳴幽便成了這副散弦慘狀,無聲控訴。

    凝竹急忙過來,自是更擔(dān)心姑娘的手,好在并不要緊。

    她將琴先收起,打算一會讓人送去修好。

    楚筠卻想今日微風(fēng)和煦,大可出府走走,便說:“凝竹備車,我去一趟吧?!?/br>
    送春苑。

    季常斐身旁鶯燕環(huán)繞,他將臉轉(zhuǎn)向一側(cè),正替他錘肩的女子便忙倒了酒喂他飲下。

    此間還坐了幾人,都是以前就走得近的世家子弟。

    幾人或是與姑娘們調(diào)笑,或是聽曲閑談,但都克制不將視線往季三的腿上掃,生怕觸怒了他。

    雖說常聚一處飲酒作樂,但其實也談不上是多親近的關(guān)系。

    他們與季常斐攀交,圍在他身旁恭維示好,也不過是因他季家三公子的身份罷了。

    至于季家另兩位公子,一個心眼多一個手段黑,還沒有季三好糊弄呢。

    不過季三斷了腿后,一直閉府不出治傷,聽聞性情變了一些,直至今日也才第一次露面。

    他們偷偷瞧了瞧,那么多稀珍藥物養(yǎng)了數(shù)月,季三這腿還真有了點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