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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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如今只有他知道小福子在哪里。 楚筠被拉著貼近了些,將下巴輕輕擱在他的肩頭,仍有疑惑:“我聽到孫公公說你成全他的心愿?他這是有何心愿?” 魏淮昭緩緩開口:“想知道?與你說倒是無妨,可就怕你聽了會睡不著?!?/br> 先帝昏庸,駕崩前所留遺詔選的則是同他一樣只圖享樂的私生皇子,確實不是當(dāng)今圣上。 他疑心甚重,當(dāng)年更是留了兩道完全一樣的遺詔,并將其中一道交給了恰好在場的孫公公。若是他哪個兒子生有異心,此份遺詔即是關(guān)鍵。 只是孫公公在眼見形勢有變,難以轉(zhuǎn)圜后,決定將遺詔暫交代給他干兒子,并幫他離開了京城,再將此事深深埋在了腹中。 鐵稷衛(wèi)派丙字隊出京所追查的,也正是小福子的下落。 其實前世據(jù)魏淮昭后來追查所知,小福子當(dāng)年寶貝一般帶著遺詔逃出,卻被一伙賊當(dāng)金銀珠寶給盯上了,夜間來竊取時起了爭奪,又一時走火被燒了個干凈。 小福子心知自己清楚遺詔的內(nèi)容要命,燒毀了遺詔也同樣要命。無論今后安坐皇位的是誰,他怕是都要掉腦袋的,于是干脆更換名姓徹底躲了起來。 此事孫大監(jiān)自然不知,他始終以為還有另一份遺詔在小福子的手里。 皇上剛登基時,他心中尚有遲疑,只待形勢明朗之后再看如何抉擇。若是他在新帝手中沒有活路,那便借遺詔賭個活路。 他跟過先帝一陣,但擅審時度勢,手里算是干凈。只要他能將經(jīng)手的差事辦好,皇上不介意用著他。 后來眼看著朝局穩(wěn)當(dāng),皇上削弱了外戚之勢,又為著社稷百姓勤勉政事。孫公公便清楚那遺詔已經(jīng)沒用了,也不該存在。 他都這把年紀(jì)了,只想再安心服侍皇上幾年,再得一個恩賞安享晚年體面離去。 可遺詔一日未毀,他一日找不到小福子,此事就如柄尖刀抵在他的脖頸上。 皇上雖在小事上寬宥,可在關(guān)鍵之處一向手腕狠絕。若這舊詔被翻出,孫公公自知留個全尸算是體面了。 待在封地的親王不是沒有,他又猜不透小福子拿著遺詔是何心思,只能一直在暗中悄悄尋人。直到他找去的人撞見了同樣在尋人的鐵稷衛(wèi)。 魏淮昭怕這次有什么變數(shù),以防萬一借著公務(wù)之便去找那小福子看看情況。被孫公公察覺后,也因此事互相試探了數(shù)回。 孫公公若仍懷有異心,魏淮昭自然留他不得。 約莫在半年前,孫公公得知小福子在魏淮昭手中,也確定了他知曉遺詔一事,只能賭了一回,前來開誠布公相談。 魏淮昭也在先前試探中,看出孫公公確實無意借遺詔生事,唯一心愿既然是體面壽終,他也無需徒生爭端。 此事所牽扯到的,可都是能引動朝堂震蕩的大事。 魏淮昭的提醒倒是沒說錯,楚筠若是知道了,以她這有點長進但仍舊膽小的性子,難免要在夜里翻來覆去。 楚筠聽了魏淮昭說的這話后,沉默了片刻。 然后搖搖頭忙說:“那你還是別與我說了吧,不想知道了!” 魏淮昭既然這樣說,想必是牽扯到什么朝廷政事上了,倘若自己不是他的夫人,許是聽見幾個字都能要了命的那種。 那她還是別好奇了,若是知曉得太多,她以后都得時時謹(jǐn)慎,怕自己哪日不小心說漏嘴去。 反正朝中的事,夫君自己有分寸的。 孫公公大多時候都在皇帝身邊伺候,之后的幾日楚筠也就沒再遇上他。 她擔(dān)心皇后心氣不順還來找她的事,于是大多時候都干脆在帳中歇著,或是去陪小郡主去近處散心。只在魏淮昭獵到什么回來哄她高興的時候,才同他一起去瞧瞧。 此回圍獵定下的時日不長,待她一回神時,發(fā)現(xiàn)離這場狩獵結(jié)束也只余最后兩日了。 昨兒剛下過一場小雨,山林之間也霧蒙蒙的,不太舒適,楚筠幾乎整日都沒出去。今日眼見午后天色晴好,才帶了凝竹她們?nèi)ジ浇莸亻g透氣。 此時還在縱馬狩獵的都往深處去了,這一片就尤為寧靜。楚筠摘了些花打算回去時,忽瞧見不遠處迎面過來好些人,并夾雜著有些混亂的哭聲人聲。 “這是怎么了?”楚筠疑惑,除了拉回來什么厲害獵物以外,她還沒在獵苑附近見過這般情形。 而且比起狩獵的熱鬧,這更像是出了什么事的喧鬧。 人影轉(zhuǎn)眼而來,楚筠看見幾個守衛(wèi)手中抬著什么往前方去。而后頭被攙扶著的女子臉色蒼白啜泣著,緊裹的披風(fēng)下衣裳凌亂,能見點點血跡。 雀竺怕他們不小心沖撞過來,忙上前擋了,而楚筠剛覺得這女子有些眼熟,便被接下來的震驚一幕,嚇得腦海一空,幾乎半個身子都麻了。 守衛(wèi)所抬著的東西上,原本遮擋的布料不小心滑開了一角,露出了寧煊略有殘缺鮮血淋漓的猙獰尸身。 即便雀竺立即上前挑布蓋了回去,楚筠也還是清清楚楚地看見了。 她不曾見過這樣血腥可怕的景象,受驚之后連身軀都瞬間僵硬了,雙手冰冷,也幾乎聽不見雀竺她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