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從他走進這座暮氣沉沉的深宅大院開始,就有種汗毛直立的危機感。 一個年輕貌美的大家閨秀為何突然自殺,背后一定牽扯到這個龐大而古老家族的某些辛密。 忽然,他的眼鏡寒光一閃,那是......狗毛? 正當這時,聽完毛利小五郎的話,一位年輕警探正準備拿起桌上的書,卻被一旁的長發(fā)男人阻止。 目暮十三:“這是什么意思?” 老者沉聲道:“目暮警部,竟然是自殺,那么這件事情就不用你們公安來管了,你們可以走了。” 年輕警探不滿:“可是,還沒有弄清楚……” “如果還有問題,我可以直接跟你們的白馬總監(jiān)聊聊!”老者目光如炬,威脅之意溢于言表,“我們還要準備葬禮,就不送了!” 目暮警部斟酌片刻,還是決定先帶人回去。 此時很久都不曾動彈的毛利小五郎也有了醒來的跡象,正下意識伸手揉捏自己酸痛的脖頸,然后迷迷糊糊被某個年輕警探推著走了出去。 小男孩自然而然地跟上了毛利小五郎的腳步。 時間又縮短了,看來有了抗藥性,下次再加大藥量好了,小男孩理所當然地想。 至于這件案子…… 他回頭最后看了一眼,恍然之間心中一緊,這座古樸而莊重的建筑,此刻竟像是某種張開了獠牙的野獸。 …… “查!給我查!”在這座古宅最大的院落里,五條家的現(xiàn)任家主正火冒三丈:“是誰?是誰報了警?真是荒謬!” 剛剛對著警察咄咄逼人的老者,此時恭敬地立在一旁,作伏首貼耳狀。 他知道家主為什么發(fā)這樣大的火。 當然不是因為五條家即將出嫁的表小姐自殺了。這種事嘛,在御三家并不稀奇,每隔幾年總要出那么一兩個不聽話的女人,自殺的、出逃的、發(fā)瘋的。 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丑聞,大家一般打個因病去世的幌子,再粉飾粉飾太平,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因為這種事被警察找上門,這在整個御三家的歷史上,估計是頭一次。 普通人與咒術師的差別就像那云與泥。 現(xiàn)在堂堂咒術屆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家族,被一群普通人登堂入室問東問西,還將族女自殺的事情弄得人盡皆知。 這鐵定成了其他咒術家族的笑談,而且現(xiàn)在又是五條家的關鍵時期。 老者上前一步:“家主,根據(jù)警視廳內(nèi)部的消息,當時報案的是一個年□□孩的聲音?!?/br> “年□□孩……”家主五條清張臉色陰沉:“無論是下人,還是本家的子嗣,有年□□孩的都給我一一清查?!?/br> 老者猶豫片刻:“……這,神子那邊……” 五條清張立刻反應過來:“神子那邊不要打擾?!?/br> 老者低頭稱是,卻沒有退下。 五條清張看了他一眼:“任三郎,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老者,也就是五條任三郎聞言,不急不緩道:“家主,下個月就是神子的壽誕了,這次壽誕意義重大,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出了這樣的事,我懷疑……” 剩下的話不言而喻,這位生長于御三家的家主已經(jīng)把各種陰謀在腦子里過了個遍。 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這段時間,主宅加強戒備,尤其是神子那邊,沒事就不要出去了?!?/br> “是?!?/br> 見完家主,五條任三郎有條不紊地將這些命令一一安排妥當。 他讓人將尸體帶下去安葬,對外宣稱五條家的表小姐病逝,又吩咐守衛(wèi)加強巡邏人手。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將桌上那本書拿起,隨手扔給一個侍女。 “拿去燒掉?!彼f。 …… 侍女身著統(tǒng)一的鵝黃色小紋和服,悄然無聲穿過一道道長廊。 她看起來毫不起眼,應該說這個家里的所有侍從都一模一樣,他們低垂著頭,即使穿著木屐與不便行動的衣物,腳步也依舊又輕又快。 宛如幽靈一樣靜默,無時無刻不謙卑守禮。 下人們都是沒有姓氏的,他們大多是咒術家族出生的,又咒力低微的人,不配被冠上本家的姓。 但侍女卻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花翎。 花翎來到廚房,本想借著爐子里的火燒掉那本書,書里卻掉出來一封折好的信。 四下無人,又有身軀作為阻擋,花翎思考了一秒鐘,從容又快速地將它收進懷里。 那動作仿佛只是給客人倒了杯水般自然。 然后,便將書扔進爐子里看著它燃盡。 等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到了夜里,她回到自己狹小的和室,打開那封信。 娟秀的小字寫著一位世家小姐最后的思想: “母親,對不起。 如果有下輩子,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就好了。” 短短幾字,卻有一股深切的哀傷。 她知道這位表小姐為何會自殺。她才十八歲,卻被安排嫁給禪院家主當?shù)谄邆€妻子,那禪院家主今年已經(jīng)六十有五,據(jù)說還想著要生出個兒子來。 花翎拿走這封信并沒有什么別的目的,她只是想,竟然寫了出來,總要有人知曉她的心意才行吧,留下的最后的話,沒人看見就直接燒掉的話也太可悲了。 她感傷了一會兒,又很快調整好情緒,月亮快升起來了,她估摸著時間,她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