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良善
葉瑯眉心微蹙,運轉(zhuǎn)靈力注入少女掌心,然而傷口絲毫沒有愈合的跡象。 姬瑤忙掏出止血藥粉,隨意地灑在傷口上,拿出一方帕子纏了一圈系好,疼得眼圈微紅,佯裝無事地說,“這點小傷不用管它,我們還是快些尋找出路吧?!?/br> 風(fēng)聲颯颯,桃花聚攏而成的旋風(fēng)從不遠(yuǎn)處朝兩人襲來,姬瑤與葉瑯飛身向后退去,卻快不過花瓣,總有幾片穿透護體靈氣,在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幻境兇險,只要有傷口便會血流不止,靈氣亦隨之外泄,若不及時破境,只會被幻境生生耗死。 姬瑤靈力低,又掛了幾道傷,面色rou眼可見地蒼白下去,撐不了太長時間。 一直逃下去不是辦法。葉瑯停了下來,回身看向旋風(fēng)。姬瑤觀他神色,問:“仙長可是有了破解之法?” 葉瑯定定看了旋風(fēng)片刻,沉吟道,“旋風(fēng)是殺招,也是生路。出口在風(fēng)眼。” 列陣亦或是破境皆在于五行,此處桃木林立,桃花漫天,并無規(guī)律,唯一的破綻就是驟然出現(xiàn)又來勢洶洶的旋風(fēng)。 “可是,風(fēng)眼……進入風(fēng)眼要穿過這些花瓣,怎么可能!”姬瑤與他想法一致,但總要裝一裝的。 桃花鋪天蓋而來,葉瑯一人入內(nèi)自是簡單,若多一個姬瑤,則增了不少難度。 幾息之間,桃花越聚越多,如浪如雨,擺明了要將兩個人困殺在此,再耽誤下去只怕更難走出去,誰也無法全身而退。 “仙長先走吧,不用擔(dān)心我?!奔К幒鋈徽f道,“我還有一樣靈寶,正好能幫我進入風(fēng)眼。” 面容清秀的少女神色認(rèn)真,似是成竹在胸。 葉瑯靜靜看著她,“好,那你先進,我為你護法。” 姬瑤神色一變,吞吞吐吐拒絕道:“不用,靈寶有點特殊,很容易傷到周圍的人……” “你沒有破境之法?!比~瑯戳破她的謊言。 姬瑤無力地垂下肩頭,毫無血色的唇輕輕抿了抿,“散修命薄,我心里早有準(zhǔn)備。但仙長不同。我只會拖累你,你不必帶上我?!?/br> 少女誤打誤撞的冒失行為令他們更早察覺此地危機所在,偏偏修為低微無力逃生。葉瑯拉住她的手腕,運轉(zhuǎn)功法驅(qū)散飄至近側(cè)的桃花,帶著她一同迎著旋風(fēng)而去,“無妨?!?/br> 姬瑤跟在葉瑯身側(cè),闖過萬千鋒利如刀的桃花,來到旋風(fēng)中心。 風(fēng)眼沒有桃樹林中一片肅殺之氣,卻正在逐漸向內(nèi)收攏,若再逃不出去,只會被桃花生生攪碎,如同凌遲。 殺機四伏,姬瑤被迫一步步靠近葉瑯,直至緊緊貼在他身上,貼靠著男子堅實的胸膛,密不可分。兩個人置身于數(shù)不盡的花瓣間,烏發(fā)亂飛,彼此交纏。 粉紅花瓣漫天飄舞本是難得一見的瑰麗美景,卻處處奪命。 懷里女子氣息愈發(fā)微弱,葉瑯抬頭一望,做下決斷,“抓緊。”腳下輕點,帶著姬瑤飛向風(fēng)眼盡頭。 抓緊二字落在姬瑤耳中自然變成了抱緊。當(dāng)然要緊緊抱住了,萬一他變了主意將她扔下怎么辦? 姬瑤環(huán)抱住男人,自然而然就感受到了掌下精健腰身。不由心中腹誹,這人小時候可不是這樣,躲閃抵抗得厲害,生怕被她占了便宜似的,拒絕多次逼到絕路才肯讓她碰一碰,今日倒是任由她抱了又抱。 狂風(fēng)席卷,渾身肌膚幾乎要被鋒利如刀的花瓣寸寸割裂。 姬瑤自狂風(fēng)中抬頭,葉瑯神色冰寒,鎮(zhèn)定自若,哪里像是在破境逃生,不知情的看到了多半只以為是劍修自在地御風(fēng)而行。 似乎所有困境在他面前都非絕路,都能迎刃而解。在他懷中,就能躲過所有刀光劍影,躲過所有詭譎世事。 可是,他回來得太晚了些。 姬瑤眸底劃過一抹嘲意,靠在他胸口,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可怖壓力一松,周圍景色頓變,兩人又回到了湖底。 沒了陣法威脅,葉瑯立刻將人推開。 姬瑤恍惚了一陣,抬目看了一圈,激動地跳到葉瑯身上,驚喜道:“我們出來了!” 少女整張臉都埋在他的頸窩,親昵地磨蹭,柔軟嘴唇似有若無地蹭過頸側(cè)肌膚。 少有人這般不知分寸,動不動就撲到他身上,葉瑯一時疏于阻攔,反應(yīng)過來后,冷冷道,“松開,下去?!?/br> 姬瑤笑得眉眼彎彎,甜聲應(yīng)道,“是?!蔽惨敉系脴O長,微有上揚,撩人心弦。 絲毫不懼他的威脅,膽子大得不行。 “嗯?有人破了我的幻境。”湖水出現(xiàn)異樣波動,藍(lán)衣婦人一步踏出,上下打量著兩人,最終將目光落到葉瑯身上,“就是你取得了圣元魂燈?” 姬瑤嚴(yán)陣以待:“我們已經(jīng)破了你的幻境,這什么魂燈就歸我們了!你別想再拿回去!” 藍(lán)衣婦人并不在意,“拿走便拿走吧。” 她略帶深意的目光落在姬瑤身上,“但姑娘可要小心些呀?!?/br> 姬瑤心虛,但嘴硬,“是該小心些,沒準(zhǔn)一不小心又踏進某些人設(shè)的什么桃花啊荷花幻境。好好的美景全都糟蹋了?!?/br> 藍(lán)衣婦人笑了笑,意味深長道:“怎算糟蹋,有心人自能看到獨一無二的美景?!痹捖洌闳谟谒?,消散而去。 她一來一去突然得很,留下似是而非的話便不見蹤影。 見葉瑯神色如常,并未在意藍(lán)衣婦人的話,姬瑤放下心來,“仙長,我們快走吧,喬清她們定要擔(dān)心了?!?/br> 葉瑯淡淡掃了她一眼,“你很在意她們?” “當(dāng)然了?!?/br> 兩個人緩緩上浮,距離湖面還有不短距離,姬瑤胸口憋悶,陡然變了臉色。 她扯了扯葉瑯,慌亂地指向自己的嘴巴,神色焦急地又是搖頭,又是擺手。 “藥效已過,屏息?!比~瑯冷靜開口,熟練地扣住她肩膀,帶著她上浮。 姬瑤不滿,他手勁怎么這么大,捏得好難受。 她憋得快喘不過來氣,動作間竟不慎掙脫了葉瑯的手,胡亂撲騰幾下,向湖底墜去。 大睜的眼眸中慌張恐懼不似作偽,葉瑯只得回身下潛,抱住她下沉的身體。 姬瑤立刻四肢并用纏在葉瑯身上,不管不顧地捧著他的臉親了上去,自他口中掠奪空氣。 驟然被微涼的唇貼住,葉瑯眼瞳微震,一時之間怔在原地,僵住身軀沒有動作。 意識到姬瑤在做什么之后,他的眼眸迅速沉寂下來,并未勃然大怒,也沒有冷聲斥責(zé),而是神色莫辨地任由少女含住他的嘴唇。 姬瑤心中震驚不亞于葉瑯。 葉瑯何時變得這般良善? 一劍宗是什么教養(yǎng)人的靈府寶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