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是跟你說的。 掩在走廊陰影處的卡樂看見羊頭人的動作后,晦氣的表情一閃而過。然后祂便后背微微用力,將自己推離了拐角的墻面,一步步朝著東盡走來。 這時候羊頭人也終于明白了卡樂是來接誰的,祂的目光在卡樂和東盡間來回轉(zhuǎn)了轉(zhuǎn)后問了句:你們認(rèn)識? 顯而易見,卡樂連視線都不想放到對方那張羊臉上。 祂自始至終都低頭注視著東盡道:14:55分,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 在東盡頷首邁開腳步的一瞬間,卡樂也目不斜視地轉(zhuǎn)過身來跟上了他的步伐。 羊頭人看著前面一個深色傘尖點地、一個黑色皮鞋踩上地毯的兩道身影,莫名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走在路上卻突然被踹了兩腳的狗。 話又說回來,這幾天有新異種穿過門嗎? 祂也是兩位領(lǐng)頭者之一啊,為什么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 不過看對方能和卡樂那個瘋子相處得如此和諧,肯定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在羊頭人思緒萬千時,卡樂沒去理會四周自發(fā)為祂和東盡讓路的異種們,而是旁若無人地對身側(cè)的人開口道:昨天我就想問,你的眼睛沒受傷,為什么要纏著繃帶? 昨天卡樂簡直可以說是被東盡給迷暈了。 那一夜的東盡就像是旋律里降臨的《魔王》,而祂是曲中被魔王蠱惑至死的凡人。 祂不可避免的、無數(shù)次的為他心動,到了最后別說問出疑惑了,祂連自己說了些什么沒說什么都記不分明。 直到冷靜了一夜,祂才覺得那種烈酒自腹中涌向四肢百骸的暈眩感才稍稍褪去幾分,被欲望消磨殆盡的理智也終于離開那道岌岌可危的線、開始慢慢回籠。 這個問題真是奇怪。東盡聞言詫異地挑了下眉。 難道這個世界,很值得我睜眼嗎? 又來了。明明祂沒有飲酒,明明東盡只是說了一句話,那種熟悉的暈眩感又開始讓祂飄飄忽忽起來。 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魅力? 是因為那張臉嗎?還是因為他的聲音? 不,是因為他說這話時,掩在表皮下、掩在音色下,狂妄到讓祂心顫的靈魂。 祂想要他。身體也好,靈魂也罷,祂都想要。 茶話會時間已經(jīng)接近截止點。 此刻走廊上遠(yuǎn)不止卡樂、東盡兩人。當(dāng)卡樂毫無預(yù)兆地在原地站住后,原本離他們有些距離的異種不禁明里暗里地朝他們投來了視線主要是投向東盡。 因為哪怕是行事出格、壞事做盡的異種,也沒有因為覺得世界不值得被看,就主動遮住眼睛不再去看的。 瘋子。和卡樂一樣,不,比卡樂還自我主義的瘋子。 還有他那彎月紋的嘴角 直至卡樂和東盡走到套間雙人沙發(fā)處坐下后,一些異種的目光依舊盤旋在后者眼上的繃帶、繃帶下的蒼白肌膚和嘴邊的兩道紅痕上。 那你臉上的紅印是為什么? 這次提問的不是卡樂,而是跟在他們后面進(jìn)來、坐到對面沙發(fā)上的羊頭人烏力。 東盡仗著有繃帶遮掩,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套間里轉(zhuǎn)了一圈。 [被門影響的套間:這是個進(jìn)入者無法說謊的昂貴套間,此時正被一群異種免費占用。] 除此之外,就再無任何有用的信息,門也根本不在這里。 迅速掃視完后,他當(dāng)著齊聚的12位異種的面,漫不經(jīng)心道: 我想給世界帶來歡笑,但這個世界讓我笑不出來,所以我給自己畫了個笑臉。 怎么?這笑容還不夠喜悅嗎? 東盡沒有說謊。他不僅想給世界帶來歡笑,甚至想給觀戰(zhàn)的所有宇宙帶來歡笑。 否則他憑什么獲得來自這些宇宙的觀眾們的票?憑什么力壓所有試煉者拿下fmvp? 怎么說呢如果在沒有各種前因后果的情況下聽到這樣的話,或許有不少人會為之感動。 可是這里的都是來自各個宇宙、各個時間的、刀尖舔血的惡種們。 更別說東盡口中的畫,指的是硬生生割傷自己的唇角、從而留下兩道紅色傷痕作為微笑。 兩相疊加下,沒有任何異種會覺得這些話溫情脈脈。 祂們只覺得恐怖。 這里的哪個存在不是經(jīng)歷豐富?祂們見過的惡遠(yuǎn)勝常人,甚至祂們自己就是惡的化身。 所以祂們都清楚,單純的壞坯從不可怕,可怕的是純粹而不自知的惡。 而現(xiàn)在,那個惡又開口了:卡樂,我告訴過你吧我是公認(rèn)的救世主。 誰都知道,這個房間里是不能說謊的。 于是只一瞬間,東盡在祂們的眼里不再是超脫人類美貌的異種,而是非人類里的非人類,怪異里的怪異,瘋子里的瘋子。 真是荒謬。他們還說了你什么?一旁獨自坐著的類人型女異種近乎喃喃地低語了一句。隨后好奇心又占了上風(fēng),促使她對著東盡問出了后面半句話。 誰讓祂們出不了酒店,從早到晚都很閑呢? 難得來一個新人,有絕對保真的新八卦聽的時候當(dāng)然是能聽多少就聽多少。 稱呼太多了,有意思的評價倒是有幾個,將它們連起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