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讀了幾句，月餅半張著嘴，使勁喘了幾口氣，在石洞里走來走去：“居然是這里！對！他寫的那個(gè)地方就是在廬山！仙府、仙人、暗河……全對上了！咱們怎么沒想到？應(yīng)該怎么去？”

    當(dāng)我看到這些古篆時(shí)，內(nèi)心的震驚不亞于月餅。并且，我還想到了一個(gè)看似沒有聯(lián)系，或許隱藏著某種聯(lián)系的巧合。

    只是沒有確定之前，我實(shí)在不想在這么多疑問里，添一個(gè)更古怪的念頭。

    我再次看向石壁，有把這段文字，緩慢地讀了一遍——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yè)。緣溪行，忘路之遠(yuǎn)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shù)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fù)前行，欲窮其林。

    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fù)行數(shù)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fā)垂髫，并怡然自樂。

    見漁人，乃大驚，問所從來。具答之。便要還家，設(shè)酒殺雞作食。村中聞?dòng)写巳耍虂韱栍?。自云先世避秦時(shí)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復(fù)出焉，遂與外人間隔。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此人一一為具言所聞，皆嘆惋。余人各復(fù)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數(shù)日，辭去。

    此中人語云：“不足為外人道也?！?/br>
    《桃花源記》，作者，陶淵明。

    是的！廬山，秀峰瀑布，密林，野河，山魈，《望廬山瀑布》，《題西林壁》，蠱養(yǎng)人魚，所有線索隱藏的秘密，都刻在河底玉，洞的墻壁上。

    那是一處傳說中的人間天堂——桃花源！

    然而，這一段詭異的經(jīng)歷，似乎預(yù)示著，桃花源，人間至樂之境，并非口口相傳千年那般美好。

    一時(shí)間，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突然，月餅抬頭對我眨了眨眼睛：“陶淵明……陶安然、陶清懷、桃花峪、桃花源……南瓜，你不覺得很巧合么？”

    這，就是我初讀壁刻古篆，想到的古怪問題。

    世間，看似冥冥中自有天意的巧合，其實(shí)都是命運(yùn)與時(shí)間的齒輪相互咬合，摩擦出的火花。

    “我們首先要想辦法躲開河里的人魚，再根據(jù)《桃花源記》里的線索，尋找入口?！蔽乙呀?jīng)不愿思考太多問題了。餓了就吃，困了就睡，遇到問題解決問題，做點(diǎn)兒實(shí)實(shí)在在的事總比苦思冥想什么也不干好很多。

    “你有沒有想過，桃花源的入口可能就是這里?！痹嘛灀P(yáng)揚(yáng)眉毛，取出一枚桃木釘，敲著洞底石壁，根據(jù)回聲判斷是否真空，“假設(shè)咱們找的地方確實(shí)是桃花源，那么李白、蘇軾、歷代諸多詩畫名家，扎堆兒來廬山探索，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那就只能說明，入口并不在常識范圍內(nèi)?！痹嘛炿p手比劃成山峰的形狀，“香爐峰頂，明明看到這座山后有桃花林，算算路程，早該到了?！锻麖]山瀑布》暗示只有在特定的時(shí)間、地點(diǎn)，才能看到桃花源。如果你是李白、蘇軾，明明看到了桃花源，卻怎么也找不到入口，體會一下那種心情，再想想對《望廬山瀑布》的分析，是不是更貼合？”

    “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痹嘛灥吐暷钪短一ㄔ从洝防锏奈亩?，“這段描述，像不像咱們駕著竹筏來這里的情景？尤其是‘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這個(gè)石洞，不就自帶光芒么？”

    “月公公，咱們不是茅山道士，也不會穿墻術(shù)，這個(gè)石洞雖然解釋不明白來由，可是明明就一面石墻，難不成咱倆頭鐵生生撞進(jìn)去？”我承認(rèn)月餅講的有道理，可是趁這個(gè)空兒，我把洞里看得仔細(xì)，根本沒有什么暗藏機(jī)關(guān)，更別說根據(jù)格局堪輿布置的暗道了。

    “您老人家還是想想，把外面那群人魚解決了，回岸上找到竹筏，從背包里拿盒煙，抽幾根從長計(jì)議，方為上策?！?/br>
    月餅背對著壓根沒聽我說啥，著了魔似的，順著石壁東摸摸西敲敲：“我有種感覺，這里就是入口，一定能找到?！?/br>
    這個(gè)人啊，一旦犯起倔勁兒，冷靜如月餅，也成了強(qiáng)迫癥患者。

    我也不好再攔著，反正也不差這么一會兒，哼著“可能我撞了南墻才能會頭吧，可能我到了黃河才會死心吧”應(yīng)應(yīng)景兒。

    突然，身后，洞口，一聲暴雷炸在耳畔的巨響。我的耳膜撕裂般疼痛，大腦一片空白……

    緊接著，一股巨大的沖力狠狠地拍在后背，我根本無法抵抗，直接被壓倒在地。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巨石砸中，五臟六腑幾乎被壓成一坨兒，全身骨骼“咯吱咯吱”作響，肺里的空氣一股腦擠了出來。

    我勉力抬起頭，眼前滿是水流撞擊石頭迸起的白沫，大股的水流由洞口奔騰涌入，在石洞里瞬間激蕩成旋渦，卷起我左撞右碰地撞著石壁。

    凸起的石頭劃出許多血口子，火辣辣地疼，又被冰冷的河水浸泡，疼得更是難以忍耐。石洞的光映得水里一片慘白，影影綽綽中，隱約看到無數(shù)條人魚，瘋了般游向洞口。

    我灌了幾口水，嗆得鼻子發(fā)酸，慌亂中隨手亂抓，卻什么也抓不到。就在這時(shí)，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硬生生往上拽出水面。

    月餅一只手緊緊摳著石縫，指了指被河水?dāng)D壓越來越狹小的洞內(nèi)空間，吼了一聲：“深吸一口氣，快沒空氣了！潛水，往外游，人魚，我對付！”

    “滾！要上一起上！”我使勁吸了口空氣，感覺都能把肺撐破，從腰間抽出軍刀，一猛子扎進(jìn)水里。

    臨入水前，隱隱聽到“南瓜，人魚，腦后，蠱蟲……”

    我心里上來了狠勁兒。媽的！月餅，每次都是你搶在前頭，這次該我了。

    我才是男一號！奮勇殺敵、壯烈犧牲這事兒，還輪不到月公公你！

    第29章 香爐紫煙（十二）

    當(dāng)我雙腿猛蹬石壁，就勢沖出洞口，那一瞬間，所看景象更是難以置信。

    我們藏身的水下石洞，由頂端延伸至岸邊山脈，一道半米寬窄、蜿蜿蜒蜒閃電狀裂縫貫穿而下，水流注入，空氣擠壓的泛著氣泡，“嗚嗚”作響?？p隙里，熾目的白光迸射而出，映得整條野河如同白晝。

    再往河面看去，竹筏隨著水流激蕩打著旋兒，距離我們也就三四米的距離。而那群人魚，起初被白光燙炙，退了些許，此時(shí)又嘶叫著向我們游來。

    寫了這么多，其實(shí)就是剎那間發(fā)生的事。

    月餅晚我半個(gè)身子游出石洞，鼻孔和嘴里冒著氣泡，指了指竹筏、又指了指岸邊。

    我心里明白，兩個(gè)大活人在水里和一群被蠱蟲控制的“僵尸人魚”搏斗，說神話呢？趕緊爬上竹筏，借勢上岸才是正理兒。

    當(dāng)下也不廢話（在水里也說不了話），雙腳猛蹬，借著浮力游向河面。

    哪曾想人魚速度極快，就這么噴了幾個(gè)氣泡的空兒，已經(jīng)有三四條游了過來。隨著水里一陣巨大的沖力，其中一條探爪抓住我的小腿。只覺腿肚子一陣鉆心得疼，我狠蹬一腳，人魚已經(jīng)竄到面前。那張覆蓋著殘破鱗片，露出大半腐rou的爛臉，隨著裂開的大嘴，又掙掉了幾塊泡得發(fā)白的rou，刺出的獠牙向我胳膊咬下。

    我扭身躲過，“咔嚓”一聲，人魚咬了個(gè)空，脖子扭曲得不合常理，咬向我的腰部。

    我心說這還練過瑜伽??？記得月餅說的話，膝蓋頂向人魚下巴，趁著它仰頭停頓之際，一刀刺進(jìn)后腦。

    刀尖仿佛戳破了氣球的感覺，“噗嗤”冒了幾個(gè)綠色的血泡，人魚稀稀疏疏的頭發(fā)里，掉落一只拳頭大小，蜘蛛形狀的怪蟲。隨著怪蟲脫落，人魚頓時(shí)沒了動(dòng)靜，慢悠悠墜向河底。

    身旁一陣水波激蕩，我轉(zhuǎn)頭一看，正好和一條人魚的血盆大口對著臉，我脖頸向后一挺，人魚牙齒擦著鼻子尖咬下，腦后飄起一只釘著桃木釘?shù)墓窒x。月餅從人魚身后浮起，抓著我的胳膊向上一甩，又躲過了腳下人魚的襲擊。

    有幾條人魚，竄到了我們上方，阻斷了游向河面的路線。而更多的人魚，四面八方游了過來，巨大的水波沖擊，震蕩得我根本保持不出平衡，只能緊握軍刀，胡亂揮刺。

    一番搏斗，肺里空氣消耗殆盡，鼻孔里灌進(jìn)河水，嗆得鼻子眼睛酸疼，胸口更是像塞了塊火炭，火燒火燎燙得要炸。

    我從沒覺得兩三米的距離，竟然會這么遙遠(yuǎn)，哪怕是喘一口氣，也是奢望。我揮刀劃中一條人魚，雙腳蹬著另一只的肚子，想沖出河面，卻被上方人魚揮爪擊中耳畔，“嗡嗡”幾聲，眼前天旋地轉(zhuǎn)，身體如同灌了鉛，不受控制的下墜。

    恍惚中，我看到身型巨大的人魚面對面搭住我的肩膀，張嘴向脖子咬來。

    “媽的，這次完了?！蔽覍?shí)在沒有力氣反抗，那一瞬間意識完全空白，沒有恐懼、沒有疼痛……

    小說里寫的臨死前，意識會閃回一生，純屬扯淡！

    突然，我覺得頭發(fā)被扯拽得幾乎把頭皮撕掉，身體向后漂了些許，一只熟悉的胳膊豎著探出，頂住人魚的巨嘴，另一只手握著桃木釘，精準(zhǔn)地扎進(jìn)人魚后腦。

    接下來的幾秒鐘，在我很模糊的視線里，月餅?zāi)樕兹绫〖?，緊抿著嘴唇，擋在我的身前，扭腰、躲閃、揮臂、蜷膝，抵擋著人魚潮水般的攻擊。一汩汩血霧從人魚的身體、他的身體蓬起，隨即散于水中。

    一條條人魚沉向河底，更多的人魚壓迫而來，擠壓的我們沒有任何空間，滿眼都是鱗片、腐rou、細(xì)碎魚牙、彎曲魚爪……

    月餅又刺中一條咬向我的人魚，摸向腰間，略微停頓，手中空空如也，桃木釘用完了。就在這時(shí)，一團(tuán)濃郁的血霧從月餅肩膀漂出，人魚雙頜用力咬合，側(cè)頭一甩，生生撕掉一大塊肩rou。

    月餅?zāi)樕?，噴出一口鮮血，立刻被河水涌進(jìn)嘴里，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漂著血絲的嘴角揚(yáng)起一絲微笑，手抬了一半，輕輕垂落……

    我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揮手劃出一刀，眼看把我圍成圈的人魚，被劃中數(shù)條，掙扎著游開。

    “咳”，我終于憋不出氣，嗆進(jìn)一口腥濃血腥味兒的河水。胸口無數(shù)根針扎進(jìn)般麻痛，隨著水入喉嚨，氣管像插進(jìn)一根木棍，膨脹無法呼吸。我伸出手抓住月餅漂起的手，卻再也沒有力氣拉起他。無法呼吸又嗆了水的感覺，如同全身guntang幾乎要炸開，腿肚子抽搐轉(zhuǎn)筋，意識越來越虛幻。

    我，喪失了，最后的，生的勇氣，沉重地合上眼睛。

    “月餅，早聽我的多好，不來就沒事了?！?/br>
    “嘭！”巨斧劈石般的巨聲從河邊炸響。我勉強(qiáng)睜開眼睛，那條由石洞延伸至山脈的裂縫足有兩米多寬，一道巨大的黑影從裂縫里爬出，無數(shù)水泡中，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

    一股無與倫比的巨力，從水底上涌，就像噴泉般托著我和月餅急速上升，直至由水柱頂出水面，久違的空氣伴著紛紛落下的水珠涌進(jìn)喉嚨，一邊咳嗽一邊大口喘氣，又重重落回河面。

    我抓住月餅胳膊，奮起最后一絲力氣，游到河岸，扳住巖石，把月餅推了上去。而我，很想把自己的身體，拽上岸，卻眼睜睜瞪著進(jìn)摳巖石的手指，由青轉(zhuǎn)白，一點(diǎn)點(diǎn)松開。

    月餅，總算我救了你一次！

    我松開了手，徹底松開了……

    “嗖”，密林里，飛出一圈灰撲撲的圓圈，正正套中脖子，忽地勒緊，差點(diǎn)把喉嚨卡斷，一股牽力拽著我，生生拖上了岸。

    我差點(diǎn)被勒死，這才發(fā)覺脖子掏了根麻繩，繩索一直延伸進(jìn)密林。

    誰救了我？

    我昏昏地想不清楚問題，拽松麻繩大口吸氣，轉(zhuǎn)頭再看月餅，全身被人魚劃咬了橫七豎八的血口，肩膀的傷口更是恐怖，連rou帶皮撕掉大塊，幾乎露出骨頭。

    還沒等我喊聲“月無華”，月餅就這么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嘔了幾口水，濕漉漉的頭發(fā)半遮著略略呆滯的眼睛：“南瓜，咱們怎么上的岸？人魚呢？你脖子上怎么套了繩子？s，m捆綁？”

    據(jù)說，溺水，大腦缺氧，有可能會造成永久性的損傷，智力以及對事物的認(rèn)知，等同于二半傻子。

    “月……月……月……”我結(jié)結(jié)巴巴“餅”字死活念不出來了。

    “你要是這么多傷口，也就疼醒了，那還有空兒昏迷。”月餅吸了口涼氣，很費(fèi)力地從t恤上撕了塊布，“還不快幫我包扎。”

    “嗷！”又是一聲巨吼從河里想起，河面跳躍著細(xì)細(xì)密密的大小水泡。山脈巨大的裂縫里，那道巨型黑影，從刺眼的光亮中，看似沉重，卻很矯健地爬了出來。

    我看清了黑影模樣，嚇得拖著月餅連滾帶爬到樹林邊：“這是什么東西！”

    接下來的幾分鐘，我和月餅，虛弱地坐在岸邊，靠著老樹，忘卻了疼痛，目睹著這一生最無法相信的一幕！

    山脈裂縫中，爬出一只四米多長、兩米多高，全身長著青色鱗甲，鱷魚形狀的腦袋上探出兩根短小犄角，嘴巴卻像牛嘴，粗壯的四肢覆蓋著一層細(xì)細(xì)短毛，尾巴像魚尾的怪物。

    更奇怪的是，這只怪物從裂縫爬進(jìn)水里，鱗甲鏗鏘碰撞，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隨著聲音越來越響，河水竟像是被隔離，始終和它的身體保持著半米的距離。

    怪物昂首低吼一聲，每走一步，地面都隨之顫動(dòng)，野樹“簌簌”亂抖，幾個(gè)大的氣泡從水里“汩汩”冒出，顫巍巍升到河面，“啵啵”破裂。

    它扭頭看了我們一眼，碗口大小的眼珠赤紅如火焰，立刻轉(zhuǎn)頭瞪著人魚群，又是一聲怒吼。

    人魚群同樣發(fā)出嘈雜的叫聲，利劍般沖向怪物。幾乎就是一眨眼，怪物身上爬滿人魚，尖利的獠牙瘋狂地咬著他的身體，卻被堅(jiān)硬的鱗甲擋住。

    怪物根本沒有把這群人魚當(dāng)回事兒，抬起前爪摁住一只，任由其他人魚撕咬，張開刺出四根犬牙的巨口，“咯噔”將爪下人魚咬成兩半，仰脖囫圇吞下，嘴角蓬出血rou漿汁。

    人魚群更加瘋狂，悍不畏死地壓向怪物，魚爪抓刺，獠牙狠咬，魚尾猛拍。怪物只是承重，膝蓋微微彎曲，又隨隨便便歪頭咬住一條，攔腰咬斷。

    河床蕩起的泥沙，攪得河水渾濁不堪，只看到怪物巨口開合，一條條人魚肢體亂飛，不多時(shí)就剩寥寥幾條。

    請?jiān)徫业墓P拙，實(shí)在不能把這么驚心動(dòng)魄的場面描寫地更有畫面感。正當(dāng)我們從震驚中略略回過神，最后幾條人魚，被怪物巨爪劃開肚子，內(nèi)臟零零碎碎漂在河面，隨著河水緩緩流淌。

    整段河水，像是潑了最紅的顏料，映著山脈裂縫冒出的白光，沉重得幾乎像是凝滯不動(dòng)。

    那只怪物擺了擺頭，巨大的頭顱探出河面，對著遠(yuǎn)山發(fā)出驚天動(dòng)地的吼聲，再次轉(zhuǎn)頭看著我們，一步一步，緩慢地爬了過來。

    強(qiáng)悍如月餅，也被這個(gè)場景驚住了，更不用說我了。我們倆就像是《侏羅紀(jì)公園》里，手無寸鐵，面對著巨型史前食rou恐龍的游客，別說逃生了，連恐懼都忘得干凈。

    “月……月餅，這東西不吃人吧？”我梗著舌頭，眼睛瞪得滾圓，“這玩意兒不是陸生動(dòng)物，上不了岸吧？”

    “能抽根煙就好了?！痹嘛炦七谱欤恐蠘涫媸娣?cái)傊?，“你還能跑動(dòng)么？”

    我搖了搖頭，月餅干脆閉上眼睛：“聽天由命吧。”

    怪物前足已經(jīng)踏上河岸，巨大的陰影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籠罩著我們。離得近了，我甚至能感受到它鼻孔里噴出的粗氣，濕熱黏糊，壓得臉皮發(fā)麻。

    然后，怪物在距離我們五六米的地方，停住了。探著鼻子嗅了嗅，赤紅的眼睛眨了眨，居然漸漸抓成白色，趴低了身子，片片豎起的鱗片，平順地貼著身體，很活潑地甩了甩腦袋，尾巴搖動(dòng)，“嗚嗚”低聲哼著……

    月餅古井不波；我張口結(jié)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