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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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師爺撰文記此異事,抄錄告示全文時,發(fā)現(xiàn)背面留有一道“炸年糕”的詳細食譜,大概興趣,回家照做食之,腰疼居然好了。此事“一傳十、十傳百”,家家戶戶都炸年糕治腰疼。 自此,姑蘇城多了個“二月二”吃“撐腰糕”的風俗,祈?!把逵怖?、耐得勞作”,逐漸成為江浙一代民間習俗的糕類小吃。 有一首專門描述“撐腰糕”美味的詩詞——“片切年糕作短條,碧油煎出嫩黃嬌。年年撐得風難擺,怪道吳娘少細腰?!?/br> 大概意思就是“撐腰糕特別好吃,整的姑娘們細腰都沒了,好端端楊柳小腰,硬是連風都吹不動?!?/br> 估計這位詩人(我就不說是誰了)大抵在江浙受過情傷,要么有什么心理陰影,把婀娜多姿、搖曳生情的江南女子硬生生形容成壯碩粗腰。 這首詩要是擱到現(xiàn)在發(fā)表,在網(wǎng)絡(luò)上能被噴死。 第181章 霜寒漫天(十) 我站在斜塔前的巨鼎旁邊,連比劃帶講解,總算把關(guān)于“虎丘斜塔”的異事奇聞說了個大概。再轉(zhuǎn)頭一瞅,本就干燥的嗓子眼直接氣得冒了青煙——剛才還站在身旁的五個人,只剩黑羽緊握武士刀柄,面色嚴肅地戳著。杰克和月餅在吸煙處乘涼抽煙;月野和小慧兒舉著手機各種閨蜜合影自拍。壓根兒沒人搭理我。 我心說,這群敗類!不拿豆包當干糧!知道多少人想聽我親口講奇聞異事還沒機會么? 郁悶之余,我沖黑羽很不情愿地點點頭表示感謝。黑羽忽地睜開半瞇縫的眼:“你講完了?” 我下意識“啊”了一聲,黑羽如釋重負呼了口氣,立馬轉(zhuǎn)身而去,還抻著胳膊活動筋骨。用實際行動彰顯了“索然無味”的具體含義。 “講的就這么無趣么?”我內(nèi)心產(chǎn)生了強烈的自我懷疑,“難道我是因為講不出精彩故事,不是因為寫得慢才過氣了?” “小伙子,你講的斜塔故事……” 正郁悶著,忽然有人對我說話。我左右望望,陽光映射的巨鼎陰涼地里,兩位五十多歲的婦人沖我招手。 我微微一怔,聯(lián)想到某些事情,拿不準是不是該過去。月餅他們也注意到了,雖然仍然各忙各的,注意力全都轉(zhuǎn)到我這里。 熟悉我的讀者朋友們或多或少都有了解,在我這些年的游歷探險路途中,聽到過許多人看似隨口講述的異聞,其中暗藏與此事相關(guān)的重要線索。而這些講述的人,也是極其關(guān)鍵的隱藏人物。 這幾天,我把整件事梳理出大概輪廓的同時,心里最擔憂的是,方旭東目前的處境。 他暗中給我們提供了諸多線索。我們作為“棋子”都能參透,那么下棋的人,能看不透方旭東的手段么?那么,此刻,他所面對的…… 我不愿往最壞的方面想,也想不明白他為什么和我們扯上關(guān)聯(lián),更想不通在這盤棋里,老方究竟是扮演“小卒”還是“車”。而李晏,又在扮演著什么角色?她是協(xié)助方旭東幫我們找尋線索,還是協(xié)助“那兩人”監(jiān)視老方? 但是我明白,越早找到姑蘇城外,隱藏了數(shù)千年的《陰符經(jīng)》秘密,方旭東的安全就越能增添一分。 昨天,我們貌似很沒責任心的喝得大醉,直到今早才醒。其實,彼此心照不宣,只是想“在喝醉防備最薄弱的時候,等到暗中窺探最危險的敵人出現(xiàn)”。然而,風平浪靜,不由得讓我更擔憂胖得像球兒的方旭東。 我們六個,平時互相不對付得很,聊個天懟天懟地,恨不得立馬拿出看家本事來場生死之戰(zhàn)。不過,有件事,倒是出奇的一致——越是最危險,心情越放松。以至于,來虎丘斜塔這一路,這狀態(tài)比游客還游客,嘻嘻哈哈好不歡樂。 這兩位老婦人的突然搭訕,讓我們立刻警覺,頓時收起閑散狀態(tài),各自做著戒備。 略微躊躇的工夫,兩位婦人見我沒挪窩,主動走過來。染著黃發(fā)的婦人,手伸進兜里;戴墨鏡的婦人,臉上掛著奇怪的笑容,不住地打量我。 我退了兩步保持安全距離,死死盯著染黃發(fā)的手,直到—— 染黃發(fā)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小伙子,你是哪家旅游公司的導游?講得真好?接私活么?阿姨給你轉(zhuǎn)錢。” 帶墨鏡滿臉褶子笑如菊花:“你把他們這個團帶完,就全天跟著阿姨們,不會虧待你。小伙子這體格,真壯?!?/br>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餅、杰克、黑羽、小慧兒、月野的狂笑聲,在肅穆清雅的虎丘景區(qū),久久回蕩著…… 第182章 霜寒漫天(十一) 面對他們幾個疑惑的眼神,我的腦子亂糟糟有些疲倦,揣起煙下了車:“我想幾件事,誰都別跟著。” 不知不覺,已是傍晚,停車區(qū)僅剩寥寥幾輛汽車,懶散地窩在昏黃陽光里,等待黑夜。 我點了根煙隨意溜達,吐出一個滾圓的煙圈,正好將夕陽籠在其中。紅金色余暉在煙圈邊沿鑲嵌了一道金邊,隨著微涼夜風變幻著奇怪形狀。越看,越像,虎丘山全景圖。 下午,我從斜塔行至劍池,先入為主地認為,“劍池是闔閭之墓,整座虎丘山實際是夫差為其父建造的墓地”,并沒有意識到——從堪輿上來講,這是一種異常奇怪的格局。 五千年來,華夏形成了獨特的“入土為安”的墓葬傳統(tǒng),安放遺體的地下建筑,或大或小、或深或淺,民間習慣性地稱之為“墓xue”。實際上,“墓”和“xue”完全不同,這還要從“三墓十二xue”說起。 三墓,分別是龍、虎、犬三墓。龍墓天下罕見,諸多堪輿大師,終其一生,尋覓不得。若是尋得,死者葬入其中,三代之內(nèi),必出一統(tǒng)天下的帝王。虎墓雖少,卻不似龍墓那般難覓,多為后世帝王、國之重臣葬身之處,以此“格局之佳,興國家、宗族之盛運”。犬墓則普通許多,略通堪輿之術(shù),便能尋得,多為富賈大豪“旺家興族”的基礎(chǔ)。 而這十二xue,卻太過詭奇陰怪,自東漢末年那次因“十二xue其中一xue”而衍生的著名大起義之后,便被列為“禁術(shù)”,逐漸失傳。我也是在古城圖書館翻閱到一本關(guān)于墓葬類的古籍才多少有些了解。 十二xue,分別是頓、順、起、伏、鎮(zhèn)、靈、佑、安、挺、厲、平、誅。衍生于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每三xue為一象,又暗合二十八星宿,及其繁瑣復雜。 據(jù)古籍記載,十二xue“明為葬xue,暗為困陣”,用以封印禁錮妖物異獸。簡單來說,就是草、木、獸、蟲“吸天之精、納地之華”,修煉成形,化為妖。這些玩意兒即便被捕獲煉化,形體灰飛煙滅,妖氣尚存。假以時日,妖氣恢復靈性,寄附于同族或凡人體內(nèi),依然會為禍人間。 三千多年前,某強盛朝代就因“狐靈附女身誘惑帝王”而導致天下大亂,最終引發(fā)了一場曠日持久的人妖大戰(zhàn)。 此戰(zhàn)異常慘烈,最終以堪輿師一族慘勝告終,并由此建立了全新朝代。為防此類災難再次出現(xiàn),某姜姓堪輿大師以“四象為基、星宿為礎(chǔ),五行相生相克為輔”,借“封神”為由,遍尋天下奇洞靈xue十二處,封印妖靈。 其中,玄武覆蓋的“厲、平、誅”三xue,最為兇煞。據(jù)說,此三xue中,均為“封神大戰(zhàn)”時最強妖物。即便形滅靈散,仍以一念殘存于世。恰逢機緣,便會破xue而出,致使人間陰陽失衡,人妖混沌,災難重起。 這三xue中的“誅”,則是在那場人妖大戰(zhàn)時,姜姓堪輿大師破“誅仙陣”時,心有所感,以之為基礎(chǔ),排先天八卦推演而成。而此xue所封印的,正是掀起那場滔天浩劫的萬妖之妖——狐靈。 記得當時看了這本古籍,我大感興趣的同時又有些不以為然。畢竟,幾千年前的歷史,僅靠幾段文字就能證實真實性,那才是最不真實的證實。要是照這么理解,上古時代哪里是什么華夏文明發(fā)展史,明明是“人妖大戰(zhàn)幾千年”的斗爭史。 可是,當我畫出虎丘全貌,原本深信不疑的信念,突然產(chǎn)生了動搖。 古時墓葬,下至平民上至王侯,對于墓地的堪輿格局極其重視。山、水、地脈、樹林……甚至星宿位置、風勢走向,都是核心因素。 整座虎丘山類似于正方形,四面環(huán)水而繞,東北角有一片形似筆畫“橫折”的小湖。斜塔在虎丘山居中略偏右上位置,正南不遠即是劍池,差不多是山中央方位。 以此看虎丘平面圖,形似“困”字;四面環(huán)水,阻了“順”勢,更為“困”境。山形似蓋,扣于地表,此為“封”勢;斜塔位于山巔,插入山體,為“鎮(zhèn)”勢。東北小湖,看似天然,實則大有玄機。東北方為艮,五行屬土,此處有湖,五行相克于“土克水”,分明是“以克為誅”的堪輿走勢。完全應對了古籍記載的“誅xue”格局。 春秋時期強盛一時的吳國國君闔閭,絕不會把這兒當做墓地。這不是擺明了沖著亡國方向,一去不回頭么? 我深深吸了口煙,忽然冒出個奇怪的念頭:“虎丘根本沒有封印什么狐靈,而是吳王夫差并不知道這是‘誅xue’?受越國文種、范蠡的吹捧蠱惑,把兇xue當吉墓,葬了闔閭,導致強盛一時的吳國短短十幾年敗了國運,由此亡國?難怪越王勾踐滅了吳國,轉(zhuǎn)頭就對文種、范蠡下了黑手。自古‘伴君如伴虎’,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br> 然而,相比于坐落在姑蘇城外,誅xue格局的虎丘山的詭譎,更讓我不踏實的,是月無華。 我在鐵鈴關(guān)昏迷前,親眼看到月無華激起蠱氣,與三郎奮力一戰(zhàn)。再次醒來,就在熟悉的房車里了。 這根本不合常理! 縱然月餅解釋說,三郎和阿千忽然消失了,應該是“八族”中的某種秘術(shù)所致??墒?,這種托辭,我會相信么?再精妙的秘術(shù),也斷斷制造不出當時的場景。三郎和阿千的體態(tài)、語調(diào)、表情、觸感,甚至由狐變?nèi)水惢^程的真實感,絕不是什么秘術(shù)能做到的。要真那樣,拍電影也不用什么后期特效了,請幾個八族的后裔,保證能沖擊奧斯卡最佳特效獎。 尤其是我蘇醒之后,月餅的表現(xiàn),太異常了。在鐵鈴關(guān),他再次見到曾作為蠱器,生下蠱王而死的jiejie,那種沉痛、激動、失控、憤怒的狀態(tài),是真實的。而這兩天,即便月餅這般冷靜深沉的人,經(jīng)歷了這樣的事情,也有些太過……冷靜深沉了。 就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又像是知道了某些事情而知道該做去做什么了。 我們這么多年建立的默契,總是很簡單地把信任交給對方,彼此間“如果不說,那就不問?!?/br> 我之所以選擇相信,只是因為信任月無華,而不是他所說“我昏迷后發(fā)生的事情”。 因為,我無論如何不會懷疑,在無數(shù)次絕境中,把生的希望留給我,自己卻向死前行的兄弟。所以,我沒有詢問過,只是在他描述的基礎(chǔ)上,進行了該有的邏輯分析。把所有的疑惑,藏在了心底。 雖然,很不,舒服。 “嗤……”塑料焦糊味嗆進喉嚨,我忍不住劇咳,這才發(fā)現(xiàn),手里的煙已經(jīng)抽到過濾嘴。 點一根煙,源頭是明亮guntang的煙香,盡頭卻是黑糊熄滅的焦臭…… 這,是否就是人生的意義呢?我們規(guī)劃做某件事,十有八九,總是滿懷希望的開始,品嘗著努力和熱情帶來的愉悅。卻總是喪氣失望的結(jié)束,體會著失敗和遺憾銘刻的傷痛。 姑蘇城外,虎丘山下,斜靠老樹,香煙燃盡……我開始懷疑這次探險旅途的意義。 月餅,我最好的朋友,在尼雅神秘消失,又以極為離奇的方式,出現(xiàn)在古城南郊,引出陶氏幻族、陰符經(jīng)的線索、我們“在有限的時間穿梭無限的空間”、黑化屠戮異族。 這一切,是真實的么? 古城南郊、廬山桃花源、武漢黃鶴樓,及至姑蘇虎丘山……看似越來越接近的真相,卻讓我越來越懷疑,某些不愿相信的事情。 不知抽了第幾根煙,忽明忽暗的紅光,映著我忽明忽暗的臉。一條模模糊糊的線索,就像煙頭冉冉升起的白煙,在眼前愈發(fā)清晰,伸手一抓,斷了,散了。 天又黑了,春蟲啾啾,草葉簌簌,月色皎潔,星滿夜幕。我長長地呼了口氣,正準備起身,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由遠及。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南爺,看到您的微x,我倆立馬往這兒趕?!?/br> “在武漢,我們知道錯了,對不住您和月爺?!?/br> 第183章 霜寒漫天(十二) “南少俠,你怎么想到的?斜塔和墨家機關(guān)術(shù)有關(guān)聯(lián)?”月餅摸摸鼻子,盯著陳木利站在虎丘塔下丈量、計算的忙碌身影,“如果不是,木利和奉先成了白跑一趟么。” “南爺這份兒聰明勁兒,十有八九就這么回事?!狈钕裙烙嬕彩俏錆h那件事兒,挺是愧疚,晃著大腦袋,瞇縫著小眼笑得很討喜,“兩位爺,抽煙抽煙?!?/br> 我沒有接奉先遞過來的煙,反問月餅:“桃花源,有墨家機關(guān)術(shù);黃鶴樓,還有墨家機關(guān)術(shù)。為什么虎丘斜塔就不能有呢?” 月餅揚揚眉毛沒有搭腔,沉默片刻,聳聳肩轉(zhuǎn)身走了:“我回車里等你們。有消息趕緊回來?!?/br> 我“唔”了一聲,再沒理睬。奉先瞅瞅我,又瞧瞧月餅,小心翼翼地試探:“兩位爺這是唱哪出兒戲?咋還鬧矛盾了?” “不說話能死?。俊蔽倚睦餆┰?,不耐煩地揮揮手,“該忙啥忙啥去!在這兒添什么亂?” “南爺,您這可就有些‘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我和木利雖然犯了錯誤,那也是情非所愿不是?咱們這么多年交情,您可不能總拿這事兒說話?!狈钕鹊男⊙劬Φ傻脻L圓,上下嘴唇“啪啪”碰撞,零星迸出幾粒吐沫星子,“到時您和月爺,好得和哥倆一樣,啥時候見過這樣兒?您一個微x,我們麻溜來了,可不是為了給你們調(diào)解矛盾的。再說,我能忙啥?也就只能戳這兒陪您嘮嘮嗑?!?/br> 奉獻這張嘴啊,一旦說起話來,沒個千八百個字根本停不住。我心說這下算是捅馬蜂窩了,又自知理虧,一時倒也不知道該說啥,只能任他在耳邊聒噪。想到月餅越來越多的反常狀態(tài),腦瓜子生疼。 正聽到奉先口沫橫飛說到“下了飛機,看見一妞兒,長得極其正點,要不是怕耽誤我們的事兒,說什么也要搭個訕,搞不好還能一夜春宵”云云……木利邊往我們這里走,邊往包里塞著量天尺、墨線之類的木匠玩意兒。 “南爺,這兒不方便……”木利眉頭鎖成疙瘩,又回頭瞅了一眼虎丘斜塔,“回去說?!?/br> —— “你是說,虎丘斜塔是墨家機關(guān)術(shù)里的‘八門七轉(zhuǎn)術(shù)’?”小慧兒夸張地拍拍胸口,雙手比劃著,“這么大一座塔,是個機關(guān)陣?這都一兩千年了,就沒人發(fā)現(xiàn)?” 木利木訥,本就不善言辭,被小慧兒無心質(zhì)疑,又讓我們這么多人圍著,臉“唰”地通紅,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擱。 “小慧兒,你別插嘴,讓人家把話說完?!痹乱拔⑽⒕瞎蚰纠狼?,“她沒心沒肺,您別見怪?!?/br> “心肺不都在肚子里么?誰沒有???”小慧兒讓月野駁了一句,有些不高興,撅嘴戳著月野胸口,“你這里比我大,所以你有我沒有是吧?” 月野假裝躲避,實則微微挺胸,摟著小慧兒肩膀,挨著沙發(fā)坐下:“胸大有什么好,衣服特別不好買。哪像你,買衣服都這么方便?!?/br> “嗐!別提了。你也知道,我長得白,衣服不好搭?!?/br> “白還不好嘛?你看,我就不如你白?!痹乱皵]起袖子露出胳膊,“雖然這幾年我這膚色挺流行的?!?/br>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的老爺們兒,仿佛目睹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這怕不就是傳說中的“塑料閨蜜情”吧? 唉!這就是女人! 本來吧,木利還能說兩句,讓這倆娘們兒一攪和,實在吭哧不出啥了。眼瞅著臉都快憋成豬肝色了,“嚯”地起身,從衣帽架拿下木工包,往桌上倒出木條、螺絲、棉線、轉(zhuǎn)輪這些小玩意兒,左右瞅瞅,側(cè)頭問我:“南爺,有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