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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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的謠言就能使鬧市憑空出現(xiàn)一只猛虎,何況我和月餅這幾年那些匪夷所思的經(jīng)歷呢?用個現(xiàn)在很流行的詞形容,我們被“pua”了。 當(dāng)然,這只是個假設(shè),可是李晏無心一句,卻透露了很重要的信息。 我們在尋找《道德經(jīng)》下半部時,幾乎每條線索都和“八族”有關(guān),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都是單線活動的方式,幾乎沒有什么交集。側(cè)面證明了八族之間,存在著極深地敵意、偏見。尤其是“八族攜手奔赴大漠探尋尼雅古城,各懷鬼胎導(dǎo)致分崩離析”這事兒(詳情見《燈下黑》),更能證明這個判斷。 這也好理解,“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一堆身懷絕技的人湊一塊兒,指定是“誰也不服誰”。 “孫子,你會幻術(shù)是吧?不就是個馬戲團(tuán)變魔術(shù)的臭貨色么?” “會醫(yī)術(shù)了不起?你當(dāng)醫(yī)院是擺設(shè)???” “擺弄幾條蟲子就敢叫蠱族?超強殺蟲劑網(wǎng)上十塊錢買好幾瓶?!?/br> “會寫個文章就是文族了?窮酸文人臭老九?!?/br> …… 等等等等,諸如此類,必然存在。 這事兒別說在中國,就是在外國,也不是稀罕事兒——要不是因為滅霸打了個響指,“復(fù)仇者聯(lián)盟”的兩大巨頭,鋼鐵俠和美國隊長還打得正起勁呢。 話題扯遠(yuǎn)了…… 李晏那句“陶家、劉翠花和徐勇健那幾個廢物!他們?nèi)绻麤]有失手,根本不需要我們出面”,透露出幾個重要信息—— 一、從種種跡象來看,李晏、方旭東和魘族、幻族有很密切的交集。這并不符合“八族向來內(nèi)斗從不合作”的常理。更不合邏輯的是,魘族徐勇健,居然會蠱術(shù)。八族的異術(shù)(雖然目前來說,我還不知道文族到底有啥超能力,相對于其他七族,文族似乎是為了湊數(shù)硬添進(jìn)來的搭頭)都是本族的不傳之秘,絕不可能外傳。 那么,自武漢長江底部,巨型青銅盤構(gòu)建的“墨子鎮(zhèn)妖墓”,遇見徐勇健以來,始終縈繞在我心中“魘族徐勇健是如何學(xué)會蠱術(shù)” 的疑問,似乎有了某種可推測的答案。 徐勇健死前,在我追問“從哪里學(xué)會的蠱術(shù)”時,僅說了個“呢”字,在地面劃了個歪歪扭扭的“一”字,就蹬腿兒見了閻王。 我曾經(jīng)做了許多次假設(shè)和推理,“呢”和“一”到底是什么含義,卻始終茫然不得所獲。而李晏那句話,就像打開潘多拉魔盒的咒語,讓我模模糊糊看到了盒子里的秘密。 “呢”不僅僅是“呢”,會不會是大學(xué)那個苗疆神秘部族的“哪娜”的“哪”?我們曾與哪娜共同經(jīng)歷過一件極其詭異的事(此事件與本故事無關(guān),就不贅述)。事后,月餅和我喝酒閑聊,幾乎可以肯定,哪娜的秘術(shù)是蠱術(shù)的一種。也就是說,哪娜的部族,是蠱族的分支。 其實這倒不是什么稀罕事。蠱族本來就分支繁多,湖南、湖北、云南、貴州、甚至四川大涼山,都有蠱族的分支。月餅生活的部落,蠱術(shù)保存最完善,蠱族規(guī)矩最繁瑣,無形中成為蠱族最正統(tǒng)的主脈。 八族之間,不會相互傳授秘術(shù),徐勇健的蠱術(shù),或許只有從哪娜那里可以學(xué)到。 當(dāng)然,這么推論還有些武斷,畢竟在淘寶都能買到“九陰真經(jīng)”、“如來神掌”的年代,保不齊也有個什么“蠱術(shù)大全”。 可是,通過這些年與八族的接觸,我們方才知曉,平日的一舉一動、喜好起居,始終被監(jiān)視、cao縱。他們甚至以常人的身份接近我們,取得信任,我和月餅好幾次險些就著了道。以至于看似陽光明媚的生活,卻始終存在著揮之不去的陰影(這也是《燈下黑》書名的由來)。 于是,就有了根據(jù)“哪娜教徐勇健蠱術(shù)”而形成的第二個推理。 二、人類都有種很奇怪并且不易察覺的“共情性”。舉幾個例子——身材胖的人,注意力會放在其他的胖人,會覺得“其實胖子蠻多的”。同理,身材瘦的人,也是如此。 喜歡吃燒烤的人,到了美食街,滿眼都能看到燒烤攤子;喜歡香水的女孩,逛商場時,目光停留最多的必然是香水店鋪。 這就是“最熟悉什么就最能覺得本來就該是這樣”的奇怪共情性。 我和月餅有著異于常人的身世、身份、天賦,并且是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初遇哪娜,我倆自然而然的產(chǎn)生“原來我們不孤單”的喜悅,并沒有想過“哪娜”為什么會蠱術(shù)?在我們看來,這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正是因為這種共情性,使我們忽略了本該注意到的細(xì)節(jié)。話說回來,當(dāng)時我倆還沒去泰國做交流生,還是宅在寢室里抽煙喝酒打游戲的躺平少年,哪想過未來幾年會發(fā)生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以至于哪娜突然消失,也不過是簡單地想到——哦,那件事她已經(jīng)解決,沒必要再留下,回湘西部族了。 如果,僅僅是如果…… 哪娜并沒有回部族,而是找到徐勇健,達(dá)成某種協(xié)議,甚至教會他蠱術(shù),暗中窺視、跟蹤我們,在必要的時刻現(xiàn)身,完成我至今不知道,關(guān)于《陰符經(jīng)》的秘密呢? 我的心臟狠狠跳動幾下。略略分神,好像聽見逼仄的暗道里回蕩著,類似于蛇群爬過巖石的悉悉索索聲。同時,空氣似乎更加渾濁,濃烈的腥臭味涌進(jìn)鼻腔,頂?shù)梦矣行炑!?/br> 但是,我沒有空暇睜開眼睛,觀察周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因為,我就像在黑暗的房間里,沿著墻壁摸索電燈開關(guān),指尖終于觸摸到了開關(guān)邊緣。手指再前伸少許,便能摁下,開啟久違的燈光。 想到這里,我的腦海里倏地浮現(xiàn)出兩張女人的臉,或獰笑、或哭泣、或嫵媚地在視線的黑暗里飄忽不定地飛來飛去。極其魅惑的“咯咯”笑聲中,兩張女人臉一左一右停滯不動,逐漸向中間靠攏,融合成一張熟悉的臉。 哪娜是…… 我的太陽xue“突突”狂跳,閉眼狂吼:“月餅,不管現(xiàn)在什么情況,再幫我?guī)追昼姟!?/br> 此時,我根本沒有空暇估計周遭,脊梁鼓出一層冰涼的冷汗,使勁甩了甩頭,想把那張極其熟悉的臉從腦子里甩出去。 偏偏,那張臉愈發(fā)清晰,虛虛晃晃漂浮在腦海上方的黑暗虛空里,媚眼含春地注視著我,忽地膨脹成五官擠在一起的蒼白rou球,“嘭”地炸開,化成無數(shù)細(xì)細(xì)碎碎的白色星芒,悠悠然游蕩,黏合匯聚成兩個名字—— 魯班! 墨子! 我怔住了!無數(shù)張平時根本不會在意的畫面,如同摁了快進(jìn)鍵的視頻畫面,一幀幀刷過…… 那一瞬間,我的意識如同煮沸的開水,“咕嘟咕嘟”、“嗶啵嗶?!钡胤瓭L著熾熱的蒸汽、爆裂的水珠…… 壞了! 如果是他們…… 我全身冰冷,下意識地屈膝,閃躲。 同時,一個更不詳?shù)念A(yù)感,越來越強烈。 二十九 就在這時,我的后背,突如其來一種極其異樣的感覺。就像在數(shù)九寒天,穿得很少逛街,背后吹過一股猛烈的寒風(fēng),寒澈涼意由肌膚透進(jìn)骨頭,刺得冰冷生疼。 我的喉結(jié)不受控制地“呃”了一聲,那股刺痛像一溜火線,從后背貫穿胸膛,燙得五臟六腑如同在沸水里翻滾。隨著“噗”的一聲悶響,兩股冰冷黏膩的東西,在前胸后背同一位置涌出。 接踵而來的,是迅速蔓延全身,無法忍受的疼痛。 我踉蹌幾步,“噗通”跪倒,雙手撐地,眼皮像是被強力膠黏在眼球上面,用盡力氣才能撐開,隨即涌出汪汪淚水。各種景象在視線里旋轉(zhuǎn)混沌,好似打翻的油畫顏料,亂七八糟摻雜在一起,什么也看不清?!般殂椤碧食龅难?,從胸口滲出,把衣服染得殷紅,一滴滴砸在堅硬的巖石地面,濺成一朵朵鮮艷血花,分外刺目。 我大口喘著氣,心口或許是因為刺傷,或許是因為那個不祥的預(yù)感而產(chǎn)生的幾乎肯定的推斷,疼得幾乎無法自己。 耳邊,仿佛另一個我,拼命嘶吼—— 不會是他們! 一定不會是他們??! 怎么可能會是他們?。?! “南少俠,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么?”無比熟悉的聲音似乎很遙遠(yuǎn),又似乎就在耳邊,時而微弱、時而轟然的鼓蕩,“就是太在乎友情、太相信朋友了。唉……我實在沒耐心,等你想出所有答案?!?/br>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徹底摧毀了僅有那么一點兒支撐身體的力量。 我如墜冰窟,從心底涌出的寒意幾乎把血液都凍住了,雙膝一軟,直挺挺地趴倒在地。堅硬的巖石地面撞得下巴酸痛,眼淚鼻涕噴涌而出。 “嘭……” 還沒等抬起頭,我被說話的人一腳踢在腹部。身體就像有根粗繩系在腰部用力向后扯,擦著粗糲冰冷的碎石,像個沙袋翻滾了幾圈,狠狠撞在巖壁。心肺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又松開,憋悶得根本無法呼吸。我大口吸著越來越稀薄的空氣,勉強抬起頭。 極其模糊的視線里,那道無比熟悉,瘦削筆直的身影,在一片虛幻白光中,慢悠悠走來,緩慢地蹲下,又嘆了口氣。 他揚了揚眉毛,摸摸鼻子,嘴角揚起一絲好看的微笑,探手拽住我的頭發(fā)往后扯。我的脖子反方向受力,“咯咯”作響,幾乎就要折斷。 “給我個理由。為什么?”我仰著脖子盯著那張臉,喉結(jié)翻滾迸出這句,在無數(shù)文字、影視作品里,被好友背叛時,幾乎用爛的臺詞。 “你死不了。心臟和肺部之間,有一道很窄的縫隙。這根……”月餅另一只手捻著根沾血的桃木釘,在我眼前晃了晃,“就從那條縫里……咻……” “咳咳……”我張嘴噴出一口血,血沫濺到月餅棱角分明的臉龐,堵塞的喉嚨稍稍通透。吸了口氣,我微微瞇起眼睛,又長長吐出郁結(jié)在胸口的濁氣:“我難過的事情,不是被最好的朋友背叛……而是……” “哦?”月餅揚揚眉毛,眼神中透著古怪的好奇,松開緊拽著我頭發(fā)的手,“你……” “是的?!蔽译p手撐地挪動少許,背部貼靠巖壁喘著粗氣,“我只是下了一筆賭注?!?/br> 月餅疑惑地側(cè)頭,似乎意識到什么,彈身而起,后退到四、五米開外,冷著臉一言不發(fā)。 “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打賭?!蔽已柿丝谘履灶欁缘卣f著,“因為……咳咳……因為,確定的事情,沒必要打賭;不確定的事情,干嘛要打賭?” “呵呵……南瓜,現(xiàn)在說這些……”月餅摸了摸鼻子,戲謔地舔舔嘴唇,“你在拖延時間?” “我不知道你這是易容術(shù)還是某種幻術(shù),或者魘術(shù)、蠱術(shù)?哦,醫(yī)族好像也有這種改變?nèi)菝?、體形的辦法??墒恰7碌脑傧瘢簿褪莻€山寨貨?!蔽业皖^瞅著被鮮血染紅的上衣,“呵呵”冷笑,“月餅摸鼻子,不是用食指而是中指。你認(rèn)識我們這么久,居然連這事兒都沒注意到。而且,你剛才用左腳踢了我,真他媽的疼。如果沒這么疼,我還感覺不到。你,少了一根腳趾,小腳趾。” “其實,我早該想到是你?!蔽覔P起頭注視著“月餅”,視線里飄蕩著,陰在衣服上殷紅鮮血的殘影,仿佛假冒的“月餅”被一層紅色紗布籠罩。直至,殘影消褪,我才再次看清面前這個人。 碎斜的長發(fā)遮擋著眼睛,高挺的鼻梁與略略凸起的顴骨勾勒出陰郁堅毅的輪廓,瘦削的臉頰使得下巴看上去有些尖,卻正好能映襯出嘴角微微上揚時那絲溫暖的笑容。 —— 這些年,這張臉,我看到無數(shù)回。 每次,我都很忿忿:“月公公,你不近女色又不愛社交,白瞎了這張好臉!要能長在我腦袋上,別說月野了,哥們兒連小慧兒也一并收入房中!” “南少俠這是準(zhǔn)備為中、日、韓三國的日常交流做貢獻(xiàn)么?這應(yīng)該算是‘文化輸出’吧?” “嗯!”我認(rèn)真且鄭重地點點頭,“戚薇嫁給個韓國棒子,林志玲找了個日本鬼子……cao!想想就很不爽!小爺這也算是為國爭光了!” 我們的調(diào)侃仿佛就出現(xiàn)在上一秒,歷歷在目,聲聲在耳。 可是,我從未想到,這張臉,會出現(xiàn)在別人的臉上。 那意味著…… 我不敢想…… 那個不祥的預(yù)感…… —— “木利,咱們認(rèn)識多少年了?七年?”我努力控制著心情激蕩而顫抖的聲音,挪動身體把坐姿調(diào)整得更舒服些,胸口愈發(fā)疼痛——不知是因為那道貫穿胸口的傷痕;還是因為對于友情無比信任的崩塌。 “是的?!痹嘛?,不……陳木利抬起左手伸到后腦,似乎在用力拔出什么東西,眉頭緊皺嘶嘶吸著涼氣,“七年四個月十五天?!?/br> “嗤”的一聲輕響,陳木利吁了口氣,左手捏著一根細(xì)若發(fā)絲的銀針,盯著針尖的血滴,厭惡地隨手扔掉,“插了好幾天,疼死我了?!?/br> 幾乎就是瞬間,這張本是月無華的臉,產(chǎn)生了很微妙的變化。我很難用文字形容出這種變化,好像只是面部骨骼、肌rou、五官微微扭動,就變成了另一張,我依然很熟悉的臉。 老實,木訥,陳木利,臉。 “南爺,其實……”木利憨厚地“嘿嘿”笑著,很局促地搓著手,“我也沒想著要瞞你。反正……你也要死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除卻眉宇間的神態(tài)大相徑庭,陳木利竟然和月無華的身高、體態(tài)、骨相,竟有六七分相似。 我倏地想起一件事,心里泛起既熟悉又驚悚的感覺,心頭一顫,哆哆嗦嗦地指著陳木利:“你……你是……給我個理由!” “南爺,別問了?!标惸纠鹕肀橙?,伸了個背影極像月餅的懶腰,走向懸掛的干尸,“為了模仿月爺,我可是花了好多年心思?!?/br> 此時,我才注意到,原本彌漫著石道的綠色霧氣,早已不知蹤影。 陳木利向下拽動第二、四、五三具干尸,石壁里傳出“咯咯”的機(jī)關(guān)咬合聲,滾珠似的傳至石道左側(cè)巖壁。隨著聲音頓止,巖壁表面微微凸起,大約十厘米長的圓柱形石柱。 “您是寫小說魔怔了還是看電影太沉浸?覺得我會像那些反派主角么?高智商的設(shè)計安排每一處細(xì)節(jié),處心積慮引主角入局。在最后時刻,低智商地得意忘形,把所有一切解釋明白,讓讀者、觀眾們‘哦,原來是這么回事’,再犯下某些疏忽產(chǎn)生的錯誤,讓主角逆境絕殺,強勢翻盤么?” “剛才沒殺了你,是因為你還有一丁點兒用處。”陳木利向下板動石柱,又向左、右各板動兩次,巖壁再次響起“咯噔咯噔”的機(jī)關(guān)咬合、碰撞聲。 “歡迎來到,魯班一門,終極之地。您和月爺要找的《陰符經(jīng)》,就放在這里?!彪S著巖壁由頂至底裂開一條石縫,緩緩向兩側(cè)開啟,木利的雙手合攏成拳,舉在額頭,兩根大拇指筆直豎起,向我深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