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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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像是一場早就被策劃好的“殺豬局”,陳木利、李奉先、燕子早就在賭牌、賭桌做了手腳,以好友身份引我入局,不動聲色讓我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 現(xiàn)在,他們每人手里都握著一把好牌。我手里的牌,稀爛……根本沒有翻本的可能性。 那么,唯一能破了這場必敗賭局的契機,就是賭注。 每一場精心策劃的賭局,都必然有cao縱者無法拒絕的籌碼。只要我不把這份籌碼推上賭桌,那么…… 一切都沒結(jié)束。 游戲,才剛剛開始! —— 巨型石洞里回蕩著我方才那句話的尾聲,四人皆寂然。 陳木利目光銳利,眉頭緊皺,若有所思地盯著我;李奉先肥嘟嘟的臉腮向眼角堆積,又像是面部肌rou撐不住這份重量,極快地耷拉下來,墜到嘴角亂顫;燕子看似不經(jīng)意地瞥了眼,處在我左側(cè)的第三個石棺,眉宇間攏過一抹哀戚。 我再沒言語,為了避免陳木利從我的眼神中看出破綻,索性舒舒服服地靠在石椅,閉目養(yǎng)神。 一秒、兩秒、三秒…… 我的心臟,跳動了150多下。在這大概三分鐘的時間里,偌大的地下石洞,只有我們四人微弱的呼吸聲。 “南爺,我們……”陳木利搓著雙手,再無那般囂張陰狠的氣勢,斟字酌句地問,“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性?” 我徹底松了口氣,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睜眼冷笑一聲,依然沒有言語。 短短幾分鐘的心理博弈,我贏了! 雖然手里依然握著一把爛牌…… 可是,稍縱即逝的翻盤機會,出現(xiàn)了! 現(xiàn)在我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他們,把全部籌碼,推上賭桌! 第202章 往事如煙(二) 我又默然了兩三分鐘,心說抻得差不多了,再這么端著,真把這三個人惹急眼了,指不定能鬧出什么幺蛾子。尋思尋思,慢悠悠來了句“給我一個合作的理由”。 “南爺,您和月爺,都是好人?!标惸纠眠`的木訥神色又現(xiàn)于眉宇,“當(dāng)……” “木利,咱能別整這些虛頭巴腦不?”我不耐煩地打斷陳木利正要打出的感情牌,“我們是好人就活該被你們糊弄這么多年?好人就該死是吧?你這不是扯淡么?麻溜的,既然要合作,就談?wù)剹l件!還有,我都快被捆成粽子了,也不知道解開繩子讓小爺松快松快。?。窟@是合作該有的態(tài)度么?要是換做李奉先獐頭鼠目的德行,鬧著么一出兒,我倒也不覺得有多意外。相由心生嘛。哦,就算換做燕子,那股子sao勁兒,和jian夫串通好了扶你起來喝中藥,我也能接受。怎么偏偏就你?臉上撲點土就是個剛出土的兵馬俑,這么老實的人,居然能干這種喪天良的事兒??磥?,‘人不可貌相’這句老話確實比‘相由心生’靠譜。” 雖然沒有扭轉(zhuǎn)局面,可是我曉得,目前已經(jīng)性命無虞,甚至隱隱掌握了些許主動權(quán)。也就沒啥顧忌,言語里夾槍帶棍地把這三人挨個惡心了一遭。捎帶手,還挑撥了幾句陳木利、燕子、李奉先之間的關(guān)系。 我之所以這么肆無忌憚,還藏著更深層的原因。 任何人,都不是泥巴捏的、木頭刻的,都會有喜怒哀樂的情緒。要想得知對方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最直接的方式不是敞開心扉暢所欲言,而是激怒對方。人,只有在憤怒時,才會徹底放下心理防線,表現(xiàn)出極端的行動和過激的言語。 當(dāng)下,我屬于“奇貨可居”,他們肯定不會“極端的行動”,那就等“過激的言語”里透露出更多的線索。 “上伐其謀,中伐其交,下伐其兵”。兩軍博弈,勝利的天平,往往不是向“兵強馬壯拽得和二五八萬似的”那邊傾斜;而是破壞敵方內(nèi)部關(guān)系,情報收集工作做得更詳盡的那一方。 只要掌握足夠多的信息,勝利的砝碼,會一點點兒落進我這邊的托盤。 出乎意料,我期待的大發(fā)雷霆的場面并沒有出現(xiàn)。 陳木利、燕子、李奉先滿面笑意地互相瞅著,燕子終于忍不住,“噗嗤”笑了。隨即,李奉先、陳木利更是“哈哈”大笑。 而且,這三個人笑得,怎么形容呢?用句蹩腳的描述就是“在歡樂祥和的氣氛里開懷大笑”。笑容之真誠,笑聲之爽朗,笑態(tài)之自然,絕不是某些綜藝節(jié)目,雇了些群眾演員在臺下笑得那般虛假。 這下可好了,輪到我不明所以地尷尬了,心說剛才那幾句話這么好笑么?不能啊?短短幾句話,極盡諷刺挖苦之能事,這咋還樂上了?難不成也是跟我玩心理戰(zhàn)呢? “奉先……咳咳咳……”陳木利笑得嗆了嗓子,恨不得把肺管子咳出來,“還真讓你說著了!哈哈哈哈……” “嗐!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跳蚤——明擺著的事兒么?!崩罘钕刃Φ萌鶐妥铀崽郏笥一顒又掳?,色瞇瞇的小眼恨不得把燕子的衣服剝光,“嫂子,愿賭服輸啊?!?/br> “呸!”燕子的臉龐暈起兩坨緋紅,媚眼含春地嬌笑,“那也要看你哥愿意不?” “木利哥,你是不是要說……” 李奉先頓了兩三秒鐘,和陳木利對視著異口同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何況一個娘們兒!哈哈哈哈哈哈哈……” 倆人又捧腹大笑。倒是燕子,雖說也是笑意滿面,春水蕩漾的雙眸中,卻閃過一絲寒意。 我看在眼里,隱約覺得有事情要發(fā)生,又煩他們聒噪,忍不住喊了句:“咱能繼續(xù)斗智斗勇不?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笑場?就沒見過你們這么不專業(yè)的反派。” 笑聲戛然而止。 “在決定對誰先動手之前,我和奉先的想法有分歧?!标惸纠?xí)慣性地搓著雙手,掌心老繭摩挲的沙沙作響,“我覺得你比較好對付,奉先認為月爺容易下手。” “南爺,這可不是往您臉上貼金吶。月爺滿哪兒都比您強太多,只要不瞎,任誰都能看出來。”李奉先雖說已經(jīng)不笑了,依然是那副笑模樣,“可是我覺得,就憑一點兒,月爺更好對付?!?/br> “月無華比我更重感情?” “不不不。要說重感情,您和月爺對朋友掏心掏肺,絕對是我見過最像爺們兒的男人?!崩罘钕饶樕系木磁迳裆共皇莻窝b,“只不過,您比月爺怕死。” “因為怕死,就會謹慎,就會猶豫,就會多想?!毖嘧訑n起散亂的頭發(fā)隨手束成馬尾,紅腫臉龐清晰可見陳木利粗糲的指印,“就不會在做某些決定時義無反顧。就不會像月無華那樣……” “您可能想不到,月爺是自愿的。”李奉先自顧自說著,往陳木利站立的方向挪了幾步,“如果沒有他的配合,這個局根本做不成。當(dāng)然,他不知道我們要這么做。他只是太想……呵呵……這么說起來,月爺確實比您重感情。” “你被我們救醒,根本沒提月無華,張口閉嘴談合作。依著你們倆的關(guān)系,這正常么?你覺得我們會信么?”燕子也挪動著腳步,右手很自然地摸著馬尾辮,“南曉樓,想套出線索,做得有些急了?!?/br> 雖然李奉先和燕子一唱一和,句句戳中要害,讓我根本沒有應(yīng)變回旋的余地??墒牵业淖⒁饬?,卻放在另外一件可能要發(fā)生的事。 李奉先和燕子的位置! 他們在和我說話的時候,不聲不響走到陳木利的側(cè)后方,一左一右把他夾在中間。 幾乎就在我注意到他們“品”字形方位的同時,李奉先總是笑容可掬的臉霎時寒若冰霜,燕子右手多了一根細若發(fā)絲、七寸多長的黑色尖刺。而陳木利,根本沒有察覺到身后二人的異樣,陰沉著那張木訥的臉:“奉先和燕子說得很明白了。合作,你沒資格談條件。不過,我可以考慮告訴你……” “木利!小心!身后!” 那一剎那,我忘記了此時彼此之間的敵對關(guān)系,忍不住脫口警示。 我的心情很難形容。初入石洞,假冒月餅的陳木利現(xiàn)身,給了我貫穿胸口的重創(chuàng),直至從昏迷中醒來,知曉竟然是他們?nèi)齻€處心積慮多年的陰謀…… 從任何角度來說,我都應(yīng)該很憤怒。至少,我自己以為,已經(jīng)很憤怒了。恰恰,在我的心里,隱藏最深的情緒,卻是失望、哀傷。 我始終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三位陪伴多年的好友,居然會背叛我們?! 我甚至認為,這只是他們?nèi)齻€串通月餅,和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不多時,他們就會笑嘻嘻地給我松綁,月餅從石洞某處伸著懶腰,慢悠悠走出來:“南少俠,革命立場不堅定啊!這還沒灌辣椒水、上老虎凳,你就招了?” 李奉先晃著大腦袋,滿臉堆笑地道歉:“南爺,您可別窩火。這都是月爺?shù)闹饕?。他說,您這性子,不逼急眼了爆發(fā)不出潛力?!?/br> 陳木利憨厚地笑著:“南爺,這石洞里的機關(guān),我是沒招了,就看您的了?!?/br> 燕子叉著腰數(shù)落著他們:“瞧你們幾個出的餿主意!曉樓,我打一開始就不愿摻和這事兒。消消氣,甭搭理他們!這群不著調(diào)的玩意兒。” 然而,我沒有等來一廂情愿幻想中的這一幕,卻等到了李奉先和燕子向陳木利偷襲。 我明知道此時,對手越少對我越有利,他們之間的內(nèi)部矛盾,可能是我扭轉(zhuǎn)局面的唯一機會。 但,我依然,沒有猶豫! 晚了。 該發(fā)生的,就在電光火石間,發(fā)生了。 我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不敢置信地“啊”了一聲。 李奉先左手持刀,刀尖距離陳木利的脖頸僅有三四寸距離。他的右手,卻哆哆嗦嗦指著燕子:“你……你……呃……” 燕子手中那根黑色細長尖刺,不知何時,由李奉先右耳刺入,從左耳貫穿而出。隨著李奉先身體不自然地抽搐,尖刺微微顫動,發(fā)出細微的“嗡嗡”聲響。刺尖黏連的幾滴渾濁血珠,“噗噗”墜落。 燕子依舊是那副嫵媚勾人的笑模樣,婀娜腰身,來到李奉先身旁,對著他的耳朵輕輕吹了口氣,探出左手捏著刺柄,慢慢地捻動。白色、紅色、黃色黏連的粘稠液體從李奉先雙耳淌出,順著兩腮滑到肥胖的下巴,融進層層交疊的脖rou里。 這個場面極其血腥殘忍,我?guī)缀跄苈牭郊獯淘诶罘钕饶X殼里攪動腦漿的“咕嘰咕嘰”聲,只覺得胃里陣陣惡心,胸口悶痛。某種震驚、難過摻雜的情緒,涌堵在胸口,郁結(jié)翻騰,如火山爆發(fā)般直沖腦殼,匯成無法接受的認知—— 李奉先,死了?! 那個嘻嘻哈哈帶著我們吃遍古城回民街美食;膽小怕事卻遇事從來不慫;總是在我們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卻只口不提功勞;明明比我們歲數(shù)大卻總是恭恭敬敬喊聲“南爺”、“月爺”的李奉先…… 死了?! 誠然,在我剛得知這一切是他們?nèi)税抵胁季謺r,恨不得一刀一個直接捅死他們。但,當(dāng)李奉先真死在我面前,而且很明顯是和燕子達成某種“殺死陳木利”的協(xié)議,卻不知自己已經(jīng)踏進了被反殺的死局。 我,很,悲傷。 “癩蛤蟆想吃天鵝rou??┛毖嘧犹鹱笫挚ㄖ罘钕鹊牟弊?,讓他搖搖欲墜的肥胖身軀不至于跌倒,貼在他的耳邊,伸出細長舌頭舔舐著“汩汩”涌出的膿血,“雖然我不一定是天鵝,但你李奉先,一定是那只該死的癩蛤蟆?!?/br> “噗……” 燕子的舌頭舔到黑色尖刺,用牙齒咬住,甩頭拔出。兩溜血箭,從雙耳激射而出。燕子松手,李奉先搖晃著踉蹌幾步,重重倒下。 他肥碩的腦袋,隨著肩膀砸在巖石地面。在顱骨細微的碎裂聲中,他奮力蹬動雙腿,身體扭向我,張了張嘴,嘔出幾口血沫,再也說不出什么了。 我認真地、專注地、緩慢地盯著李奉先,直到把他死前最后的樣子牢記于心,才仰頭閉上眼睛。 “這小子,早就該死了?!标惸纠幧穆曇粼诙咃h蕩,“人,不能太貪心。居然敢打我婆姨的主意?呵呵……他哪知道……” “燕子,你策劃這一切,多久了?”我不再聽陳木利聒噪,睜眼狠狠瞪著燕子,“你是怎么做到,讓木利和奉先什么都聽你的?你到底是誰?” “先對月無華動手是對的?!毖嘧酉駭]羊rou串似的舔舐黑刺上的膿血,嘴角如同沾著羊油般殘留一溜血痕,“你,南曉樓,太聰明了!這么多年,我確實小看你了。這也不怪我,畢竟……你只是個意外。” “別跟他廢……”陳木利話音未落,黑刺已經(jīng)抵到他的眉心。只需輕輕一推,便會刺入腦中。 “燕子,你……”陳木利的額頭涌出一片黃豆大小的汗珠,“我……” “記??!以后,我說話的時候,你要再插嘴……”燕子俊俏嬌媚的臉龐籠了一層寒氣,“冒充我的男人,是你的榮幸。” 我沒有在意陳木利因恐懼而渙散失措的眼神,目光始終停留在燕子的側(cè)臉。不知為什么,我的心頭泛起很奇怪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讀者朋友們,你們是否有過這種經(jīng)歷。你最熟悉的好友、親人、伴侶,在某個瞬間,當(dāng)他(她)顯露出平時極少出現(xiàn)的某種表情,或者你從某個平時沒有機會的角度看他(她),會覺得這個人,非常陌生? 我對燕子的陌生感,就來自于她從未有過的冷峻神色。 可是,我又覺得——她,非常非常熟悉!這種感覺,不是“燕子像燕子”,而是…… 她的神態(tài)、眼神、氣質(zhì)、側(cè)臉的輪廓,特別像不是她本人,而是我特別熟悉的另外一個人! 電光火石間,我的腦子轟轟作響,眼前虛幻出另一張人臉,像被磁鐵吸附的一團鐵粉,忽忽悠悠飄蕩著,“嗖”地貼進燕子的臉龐。 竟然,完美的,契合! “南曉樓,我等了這么多年,終于找到這里,不是和你談合作的!半個小時,破解這個什么陣。我會考慮,讓你死得痛快些。你沒有選擇!否則,我有幾十種,讓你死不了,又像個死人,很痛苦地活著。” 燕子冷冰冰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我相信她絕對能說到做到,可我根本不在乎。我的思維,像是摁下倒退鍵的高度燒腦電影,自從來到姑蘇的所有經(jīng)歷,在眼前形成一幀幀快速倒播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