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就遇到了正下地的王紅堂。 自從上次投票事件后,王紅堂就開始對整個王家壩村的村民心懷怨恨。 在他看來,這群人不僅說話不算數(shù),收了他的煙不給他兒子投票,還嚴(yán)重破壞了王家壩村的團(tuán)結(jié)。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自古如此,他們把票投給了一個城里來的知青,不就是搞分裂么? 他心里憋著氣,到處撒,那些得了他好處的多多少少有些心虛,由著他陰陽怪氣,但是周春禾就不一定了。 “叔,起這么早呢?”周春禾沒事人一樣和他打了招呼。 王紅堂陷入兩難,不想理,但是又不敢。 “嗯?!彼餍阅:龖?yīng)了一聲。 但是周春禾卻來了興致,“興全現(xiàn)在干啥呢?” 哪壺不開提哪壺,殺的王紅堂整個措手不及,臉憋的通紅,不得不一吐為快了。 “我說春禾,叔平時待你不錯,你咋能這樣糊弄我呢?”王紅堂沒敢如實說出心里的感受,還是講究了一下措辭的。 “沒有啊,什么時候的事?”周春禾一臉無辜。 王紅堂氣得雙手背在后面,拽緊了拳頭。 “那日投票你怎么不給興全投?”王紅堂叫道,聲音難免大了些,惹來村里品種純正的中華田園犬一陣抗議。 “叔,你看,狗都不同意您這說法。那日你給我一包煙,可是林老師的愛人可給了我一畦菜,你說我是個生意人,總不能分不清輕重吧?”周春禾笑呵呵說道,一點不霸道。 王紅堂聽到“生意人”三個字的時候,劇烈地咳嗽起來,周春禾算哪門子的生意人?可是他不敢當(dāng)面反駁,對方拳頭太硬,打不過。 “況且,那日就算我投了給你,你們也是寡不敵眾啊?!敝艽汉逃盅a(bǔ)了一句。 暴擊!王紅堂咳得更加劇烈,田園犬也叫得更加猛烈了。 王紅堂幾乎是逃一樣跑了。 周春禾神清氣爽,好久沒有這樣痛快的“好好”說話了,剛剛吃下去的那四個荷包蛋瞬間就消化了兩個,胃也舒坦了。 天邊微微露出了晨光,夏天日子變長,不過五點來鐘,就要天亮了。 時節(jié)已經(jīng)過了小暑,田野里的早稻正如一片金色的海洋,風(fēng)一吹,稻浪一陣接著一陣,與菜地里綠油油的青菜相得益彰,此起彼伏。 周春禾走在田間,一手撫著已經(jīng)成熟的稻穗,一手夾著煙,他想,眼見就要就要收割水稻了,今天送了菜,他要去供銷社買點花生米和酒,好好犒勞犒勞大滿和喜牙,畢竟,收割水稻,他倆也是主力軍。 夏天是萬物迅速生長的季節(jié),夏天的菜,不愁長不快,這段日子周春禾甚至都不用到處收菜,王家壩村的菜就夠數(shù)了??墒?,一旦過了這七八月份,進(jìn)入秋天,再到了冬天,那就要愁人了。 但是周春禾一向不會未雨綢繆,活在當(dāng)下,及時行樂才是他的行事準(zhǔn)則,所以這段時間里,他過得瀟灑自在,以至于把要去農(nóng)技站上課的事全拋在了腦后。 江綠起來看到床頭的那套衣服,才想起昨晚被周春禾那廝一鬧,忘記了正事。但是這衣服人家都是算好日子去付培雅那里拿的,所以今天一定得送到。 看來,只能自己送一趟了。 吃了早飯,江綠就和院子里擇菜的婆婆把這事說了。 果不其然,周婆子像炸毛的公雞,堅決反對! “你這都快生了,哪能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不能去?!敝芷抛酉翊蠖鄶?shù)的婆婆,對兒媳婦充滿不信任,但是她又不像大多數(shù)的婆婆,人家是背后反對,給兒子吹耳旁風(fēng),她不是,直接面對面反對。 對于這一點,江綠甚是惱火,但凡婆婆低調(diào)一點,陰險一點,這事都不會這樣難堪。 “娘,要是晚給人家送去一天,是要賠錢的?!苯G說道。 “賠多少?”周婆子覺得頂破天五毛一塊的。 “十塊?!苯G不動聲色道。 周婆子結(jié)結(jié)實實被打擊道,跳腳道,“十塊?咋不上天呢?” “春禾一天忙活到晚,也不過掙個幾塊錢,您看要不我去?”江綠曉之以情。 周婆子小眼睛滴溜幾圈,大手一揮,下定了決心,“我去!” 江綠以為婆婆要同意了,剛想說她一定多加注意,快去快回,沒曾想婆婆這樣不按套路出牌,當(dāng)場噎住。 “我給你送個衣服你還不相信我?”周婆子當(dāng)場質(zhì)疑。 “那倒不是,我是怕您不認(rèn)路?!苯G實話道。 周婆子頓了頓,但還是堅決要自己去。 江綠的心里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這老太太太軸了。 “那就等春禾回來再說吧。”江綠不放心把衣服交給她,周婆子大大咧咧的性子,能不能送到不好說,萬一真把自己走丟了,有個啥事,周春禾回來得捶她不成。 周婆子大概也看出了媳婦的不信任,那臉就拉下來了。 婆媳兩個一時無話。 “周嬸,在家嗎?”此時外頭一聲叫喚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 “在呢。”周婆子隔著墻回道,朝外走去。 江綠一看,這是個好時機(jī),拿上衣服就準(zhǔn)備來個先斬后奏。 周婆子卻進(jìn)來了,前后還不到兩分鐘時間。 “算了,我有事,你自己去吧。”沒想到周婆子回來就改變了態(tài)度,“不過一定要小心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