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忙對胤禛解釋道:“我給你的禮物比較特殊,需要我用手,一點(diǎn)兒一點(diǎn)兒的做出來,現(xiàn)如今還沒做好。你放心,等晚上,我一定加快進(jìn)度,盡早把禮物送給你?!?/br> 這話不論真假,胤禛聽了,他都感到十分開心。 臉上的抑郁,也因此一掃而空, 他眨巴著眼睛,奶聲奶氣的說:“那你可得快點(diǎn)兒哦!千萬不要忘了,我會一直等著呢!” 敦多布用力點(diǎn)了兩下小腦袋,“好!” 崽崽們這才把桌上的禮物,又重新拿起來。 他們有說有笑,一直到天邊擦黑,才從敦多布的院子離開。 送走幾個(gè)崽崽,敦多布趕緊拿出刻刀,在小木塊兒上雕刻。他得快點(diǎn)兒把東西做好,送給胤禛。 然而,計(jì)劃永遠(yuǎn)趕不上變化。 當(dāng)天晚上,服侍敦多布仆人告訴他,“主子,我們該離開了?!?/br> 敦多布動作一頓,他低聲喃喃,“這么快嗎?” 仆人頷首。 眼下計(jì)劃在即,土謝圖汗部的首領(lǐng),因?yàn)榕露囟嗖紟兹肆粼诨蕦m,恐生變故,便讓他們想辦法盡快離開皇宮。 敦多布神色復(fù)雜,他最后到底是沒能把木雕刻好。 但為了告訴胤禛,他沒有說謊。在臨離開時(shí),他把木雕和木簪,以及一封書信,放在主屋的桌子上。 希望胤禛看到后,能原諒他,順便幫他把木簪送給四公主宜爾哈。 翌日,從漠北來的幾個(gè)人,大清早,就來到乾清宮,向康熙辭行。 他們說,土謝圖汗王病了。 根據(jù)從漠北傳來的書信上看,老汗王這次病的非常嚴(yán)重,怕是兇多吉少。 而在汗王眾多孫子輩的人當(dāng)中,他最是喜歡敦多布。 眼下敦多布并不在汗王身邊,土謝圖汗部的意思是,讓敦多布先從大清回來,回到汗王的身邊。不管最后結(jié)果怎么樣,起碼沒有讓汗王心里,存有遺憾。 此行回去,是探望重病的祖父,康熙沒理由拒絕他們的請求。于是開口,讓幾人從皇宮離開了。 臨走之前,敦多布坐在馬車上,又留戀的看了一眼皇宮。 此去經(jīng)年,怕是再也沒有機(jī)會,見到胤禛了吧。 許是看出了敦多布內(nèi)心的想法。 仆人把那雙長滿繭子的手,放在敦多布的小rou手上。 “主子放心,你一定還會有機(jī)會,再見到你在大清的朋友們?!?/br> 等到漠北的鐵騎,站到大清的土地上。你的那些朋友,全部淪為漠北的階下囚,你自然有機(jī)會,再次見到他們。 仆人眼底一閃而逝的狠厲,他整理好情緒,笑笑道:“汗王見到您,一定會非常開心。” 敦多布收回目光,低著頭,興致不高的嗯了一聲。 敦多布走的那天,除了康熙以外,沒有一個(gè)人知曉。 亦如當(dāng)初一樣,他從漠北悄悄的來,最后又從紫禁城悄悄的走。 少了他在尚書房上課,好似少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有少。 大家像往常一樣,背書寫字。唯有胤禛側(cè)身托著臉頰,圓滾滾的眼睛,盯著空蕩蕩的座位,怔愣出神。 敦多布今日怎么沒來上課?是昨天東西吃的太雜,吃壞肚子,生病了嗎? 等一會兒尚書房下課后,他得去乾西所看看敦多布。 可是,等胤禛來到敦多布住處時(shí),這里早已人去樓空。 他看著空無一人的院子,呼喊幾聲“敦多布,我來看你了?!?/br> 回應(yīng)他的只有芝麻糊的哈欠聲。 雖然他早已經(jīng)做好了,敦多布會從皇宮離開的準(zhǔn)備,但是胤禛不相信,敦多布離開,會連招呼都不跟他打一聲。 所以敦多布一定沒有離開,他一定是偷偷溜出去玩兒了。 而且,他還沒把答應(yīng)自己的禮物,送給自己。 這更加證明,他是出去玩兒,并不是離開。 胤禛撇撇嘴,敦多布真不夠意思,出去玩兒也不告訴自己一聲,是怕自己跟他一起出去嗎? 如果真是這樣,等敦多布回來,自己要一天,不對,三天不理他。 胤禛抹了一把眼睛,濕濕的。 他可不是因?yàn)槎囟嗖茧x開,而感到傷心。他的眼睛只是受傷了,像手指流血一樣受傷了。 他得去乾清宮找汗阿瑪,讓汗阿瑪以后,都不準(zhǔn)敦多布這個(gè)自私自利的人,再回乾西所居住了。 胤禛哭著朝乾清宮方向跑。 淚水不知不覺,模糊了他的眼睛,讓他險(xiǎn)些一個(gè)沒看清楚腳下的路,跌倒在地。 另一邊,因著敦多布的離開,曹寅一行人的任務(wù),算是徹底結(jié)束。接下來,他們要回到原來的崗位上。 前來復(fù)命的那一天,曹寅把從敦多布住處看到的木雕、發(fā)簪,以及給敦多布寫給胤禛的書信,全部呈到康熙面前。 做完這一切以后,他并沒有著急離開,而是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看向康熙。 許久后,他才開口,“萬歲爺,奴才有一事不明白??墒遣恢喇?dāng)講不當(dāng)講?!?/br> 康熙微微俯身,他拿起毛筆,沾了一點(diǎn)硯臺里的墨汁,頭也不抬道:“子清,無需有顧慮,但說無妨。” 曹寅朗聲應(yīng)下,他整理一下措辭,然后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萬歲爺,您如今既已知道漠北的野心,那為何又要放他們離去呢?留漠北世子在京中當(dāng)人質(zhì),對接下來的局面,豈不是更有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