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是他成年便有的,不是他長了胡茬就會有的,更不是他穿上大人衣裳就能有的。 卻偏偏是宋昭最向往的。 “好了?!?/br> 擦完水漬顧巖后退一步,順勢將手絹揣回兜里。 宋昭跟在身后回到餐廳的時候邱澤金人已經(jīng)不在了。 “邱師兄呢?” “他臨時有事,先走了?!?/br> “那話劇……” 顧巖見他這么惦記著話劇,笑著抬手在他頭頂揉了揉。 “等下去拿票?!?/br> 先是被魚刺卡,后又那么羞恥,宋昭哪里還吃得下,兩人很快結(jié)賬離開。 去往劇院的路上,宋昭一直在想先前邱澤金說的師兄要去加班的事,害怕是因?yàn)樽约旱⒄`了他的正事兒。 “師兄,你要是有事的話你去忙也沒關(guān)系,大劇院我找得到,自己去就行了?!?/br> 票已經(jīng)買了,都不去的話也太浪費(fèi)了,這票還不太好買。 顧巖打轉(zhuǎn)方向盤左拐,彎有點(diǎn)大,宋昭身子慣性朝□□斜。 “怎么,趕我走呢。” “嗯?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怕耽誤你事兒。” “沒什么事?!?/br> “哦,好。” 到了劇院,人很多,兩人在車庫轉(zhuǎn)了許多圈才終于找到位置停車。 等檢票進(jìn)場時話劇已經(jīng)開始,觀眾席里坐滿了人。 宋昭看了看票上的位置,指向正中間的位置,“在那兒?!?/br> 顧巖順著他的方向看去,而后手向后,精準(zhǔn)抓住宋昭的手一路說著抱歉一路朝中間的位置走去。 觀眾席光線暗,又要穿過不少腿和膝蓋,有顧巖開路,宋昭倒是沒怎么撞到,倒是顧巖的褲腿蹭上了不少腳印。 宋昭彎腰,給他拍了拍。 顧巖就那么筆挺地坐在邊上,看著他彎腰時突出的脊背,小聲嘀咕了句。 “這么瘦?!?/br> 打球的時候雖然看出他單薄,卻沒覺得有這么瘦。 下意識的,視線落在更為纖瘦的腰上,顧巖伸手,懸空量了量。 那晚在湯池里,他一只手就能將他摟完,還有空余。 正在這時,宋昭拍完灰坐直身子,后腰恰好和顧巖的手掌相觸。 宋昭:“嗯?師兄你手怎么……” 顧巖臉不紅心不跳的將他上衣扯了扯,“衣服皺了,幫你弄弄?!?/br> “謝謝師兄?!?/br> “不謝?!?/br> 剛開始的時候顧巖還被瑣事纏身,回不完的消息和郵件,甚至用手機(jī)看了份合同。 瑩白的光從屏幕透出來,映照在顧巖那張本就輪廓分明沒什么溫度的臉上,顯得有些無情。 終于,回完最后一條消息,顧巖抬眸,就瞧見端正坐著,上身微微前傾,脖子伸得很長全神貫注的宋昭。 視線自上而下,落在扶手上的手上。 少年手不算小,往日拿了球便囂張遠(yuǎn)投的手此刻攥緊,有青筋透過奶白的皮膚透出來。 顧巖收回視線,看向舞臺。 話劇是最具沖擊力也最有感染力的藝術(shù)形式,猶如此刻,顧巖最開始分明是抱著反正也沒事就陪小朋友跑一趟的想法來的,可看著看著,他自己也跟著沉浸進(jìn)去。 《戀愛的犀?!肥且慌_很出名的話劇,講述的是一個男人因?yàn)閻凵狭艘粋€女人,而做出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男人近乎偏執(zhí),甚至于病態(tài)的追求,不懂得權(quán)衡利弊,更不懂得及時止損,在這個泥潭般的世界里,被當(dāng)做另類一樣的存在。 直到話劇結(jié)束,話劇演員牽手謝幕,宋昭才后知后覺回過神來,他和其他人一樣站起身用力鼓掌。 顧巖垂眸就看見了他有些微微發(fā)紅的眼眶,只是他不懂。 這舞臺劇確實(shí)精彩,卻沒到能感動到讓人落淚的地步。 觀眾席開始散去,宋昭起身的瞬間低頭,手背不經(jīng)意擦過眼角。 他低著頭走在前面,顧巖安安靜靜跟在身后,兩人穿插在人群中來到車庫,找到顧巖的車。 宋昭拉開車門坐了上去,面色還有些陰沉。 顧巖坐上車時聽到他呼了口氣,側(cè)頭,關(guān)切道。 “想起難過的事了?” 顧巖唯一理解的,就是宋昭也曾像話劇里那般為一個人癡狂過,最終落了個幻想破滅的結(jié)局。 所以觸動才會這般的深,這般共情。 宋昭搖搖頭。 “沒,就是替馬路感到難過,他那么癡心喜歡一個人,費(fèi)盡了所有的努力,最后成了別人眼中的怪物,感覺他愛得偏執(zhí)也可憐。” 兩人說話這會兒,車庫已經(jīng)不少車開出去,空了不少。 顧巖發(fā)動引擎,一臉淡然地將車開出車庫。 “我倒和你有不一樣的看法?!?/br> 宋昭側(cè)頭,“嗯?” 他專心地等著顧巖的下句。 直到車開到路口,遇上紅燈顧巖才將車停了下來,緩緩道。 “這個劇看著好像在近乎瘋狂地歌頌愛情,贊美主角為愛癡狂,可實(shí)際卻是在嘲弄愛情以及自我的平庸?!?/br> 遲疑片刻后,顧巖繼續(xù)。 “更多的,我覺得應(yīng)該是主角在愛一個人的過程中自我尋找和確定的過程,并不一定是愛,畢竟人生那么長,愛情只是很渺小的一部分?!?/br> 雖然理智告訴宋昭,顧巖說的是對的,很客觀,且準(zhǔn)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