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醫(yī)生回過頭去說:“不早了, 我等下微信上跟你說, 你先休息吧?!?/br> 傅椎祁從沙發(fā)椅上起身, 伸了個懶腰, 走過來床邊, 瞅了瞅喻兼而的石膏腿,說:“就在這說吧,說完我送你?!?/br> “可別。你酒駕???”醫(yī)生忙說, “你不怕我還怕呢。” “你想我還不想呢?!备底灯畹?,“我送你到停車場, 你自己開自己車回去。想什么呢?” 喻兼而眼睛看的別處,看似心不在焉,耳朵卻一直聽著他倆說話。聽起來兩人挺熟的。 醫(yī)生笑笑,不再說廢話, 說起喻兼而的腿來。 先前傅椎祁已經(jīng)把喻兼而在醫(yī)院拍的片子發(fā)給了他看, 情況也都說過,他和那邊醫(yī)院的意見一致, 確實沒大礙,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 今天讓他來看,主要是傅椎祁怕長途勞累,或者一不小心碰著了,令喻兼而的腿傷上加傷。現(xiàn)在他看過了,沒事兒,繼續(xù)小心伺候著就好。 但他心里其實有點嘀咕,暗道又怕把人碰著了累著了,又不讓人在醫(yī)院里好好休息,非得帶在身邊跑,這是什么毛病呢…… 旋即想到剛剛喻兼而把他當傅椎祁,問是不是又討打,心情越發(fā)復雜了。 咋說呢,本來他覺得傅二在家總挨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老外的打,挺讓人震驚的,可聯(lián)想到傅二的行為,又覺得委實是欠揍,咳咳。 醫(yī)生沒多留,說完就要走,讓傅椎祁不用送。 但傅椎祁還是送他到了電梯里,本來還要送下去,醫(yī)生堅持不必,看著他那眉宇間滿是困乏的樣子說:“你都這樣兒了,趕緊休息去吧,都是熟人,沒必要講這客氣,反倒顯得疏遠。而且你又不是不給錢。等等,你不會是想跟我講人情不給出診費吧?” “……” 他都這么說了,傅椎祁就沒再堅持,也沒啥心情和他開玩笑,給他按了電梯讓他進去,看著電梯下去了才轉身回套房。 喻兼而還靠著床頭坐著,聽到動靜,抬眼與傅椎祁對視。 傅椎祁先移開了目光,表情淡淡的,一言不發(fā),自顧自拿了換洗的衣物進浴室,喻兼而聽著水聲,回想著剛剛傅椎祁坐在沙發(fā)上睡著的模樣,以及……一些事情。 還沒想完,傅椎祁就洗完出來了,腦袋上搭著半濕的毛巾,抬起手按住,敷衍地擦了幾下,走到床邊時隨手將毛巾往床頭柜上一扔,頭發(fā)還濕漉漉的滿是水汽,就這么往被子里鉆。 喻兼而嫌棄地說:“你頭發(fā)是濕的。” 這下子輪到傅椎祁擺爛了,他充耳不聞,腦袋往枕頭上一枕,原本潔白干燥的枕頭上便出現(xiàn)了一大片水印。 喻兼而重復了一遍:“你頭發(fā)是濕的。” 傅椎祁有了回應,但還不如不回應,他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說:“聽不懂丹麥話~” “我說的是中文?!庇骷娑?。 傅椎祁報復心極強,懟道:“你不是不會說中文和英語嗎,只會說丹麥話,那現(xiàn)在你就是說的丹麥話,我聽不懂?!?/br> 他覺得自己報復回去天經(jīng)地義,今天自己的臉都被喻兼而丟完了。 先前喻兼而把他臉打腫,雖然他采取了急救措施,但還是有點兒痕跡,晚上去吃飯被人發(fā)現(xiàn),好一頓文章一作,一唱一和地調(diào)侃他,搞得他很尷尬,主要還是在傅人杰和傅斯頤的面前尷尬,那一刻他生吃了喻兼而的心都有。 回來后,喻兼而又在他熟人面前說什么“是不是又想挨打”……簡直了。 那一瞬間,不止熟人驚呆,傅椎祁都驚呆了。這家伙在說什么啊?這話說得好像他整天挨打似的!別人聽見了得怎么想他?。?/br> 他還不便在熟人面前辯解,那就反而顯得他心虛似的。 故意的,喻兼而絕對是故意的,這個小壞蛋。 但他現(xiàn)在沒勁跟喻兼而計較,先睡覺,他真困了,困得要死,而且前幾天都沒好好睡。 他感覺自己要碎掉了,但他不能碎,他一碎,喻兼而肯定直接拿簸箕把他裝了倒垃圾桶。不能說喻兼而不在乎他碎不碎,估計是巴不得他碎。 到底誰說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啊,這世界上真是充斥著謊言。 傅椎祁傷感起來,喻兼而又催了幾聲,他都不再回應了。 喻兼而見他一動不動地裝死,便去推搡他,他還是不動,甚至沒多久發(fā)出了熟睡著了的略微有些重的呼吸聲。 喻兼而推著他肩頭的手慢慢停了下來,垂眸望著他的睡顏,即便睡著了,眉頭都微微皺著,看起來有點憂愁的感覺。 喻兼而手指蜷縮了一下,收回了手,可視線卻沒有收回,依舊望著。 又和那個時候的影子重疊了。 那時候,其實后來他還遇到過傅椎祁幾次,不過有的可能連傅椎祁自己都不知道。 比如,有一次畫展,畫家是他朋友的家人,他和其他朋友去捧場,同時幫幫忙,他回休息室拿點東西,出來轉過拐角,一眼瞥見傅椎祁,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本能就嗖地一下退回拐角后面,背靠著墻,嚇了一大跳,心臟直跳。 反應過來后,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躲。雖然……但也沒什么好躲的啊。 他繼續(xù)抱著懷里的紙盒,轉過頭去,小心翼翼地從墻角露出半張臉,偷看傅椎祁。 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知道fuzhuiqi是哪三個字了,超好看的中國字,每一個都方方正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