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注：漠州是完全架空的城市。

    今天中秋了耶，祝大噶吃到好吃的月餅！

    第6章 日暈

    胡楊林周邊有很多剛新起的短租民宿，那年的民宿還沒搞一些什么花里胡哨的地區(qū)特色裝飾，就一棟簡簡單單的住宅，房東會到點把鑰匙交給房客，然后一走了之。

    董廣松自然是找了其中最便宜的一棟，總共就兩層樓，三個房間，看上去很普通，不過從二樓的陽臺往下去就是整片胡楊林，可以在這里看到日出。

    房間的分配成了問題，董廣松和鐘憶雪一間，還剩三個男人要分兩間房。

    田赫指揮著季野幫他把兩個28寸行李放到其中一間房，說：“我和楚哥一間唄，阿野辛苦開車一天了，也該讓他住個單間?！?/br>
    “事先聲明我睡相很差，會夢游，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半夜起來打一套軍體拳?！背L(fēng)楊站在燒水壺旁邊等著水燒開，“你要是不介意大半夜被我踢醒的話，我無所謂。”

    季野已經(jīng)自覺地從壁櫥里拿了床單和被子鋪在沙發(fā)上：“我睡沙發(fā)就好了，沒關(guān)系的?！?/br>
    楚風(fēng)楊給自己接了一杯熱水，也給季野倒了一杯遞給他，“去我房間吧，我們可以床頭床尾錯開睡?！?/br>
    “你不是會打軍體拳嗎？”季野笑著把被子攤平。

    “那自然是騙田赫的?！?/br>
    “為什么，你和他關(guān)系不好嗎？”

    楚風(fēng)楊搖了搖頭：“他人還不錯的，不是這個原因。喂……你這點被子會冷的?！?/br>
    沙漠夜晚的氣溫驟降，已經(jīng)在十五度上下浮動，連楚風(fēng)揚都得披個加絨的外套，季野卻露著胳膊。還沒到集中供暖期，從門縫里漏進的風(fēng)把吊燈吹得不?；蝿?。

    季野卻說：“不冷，我熱著呢。”

    楚風(fēng)楊上樓從自己行李箱里拖出一件羽絨衣和一件沖鋒衣，把它們蓋在季野的被子上。“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謝你了……”屋子里的燈光忽明忽暗的，季野握住他的手，像一個老干部一樣晃動了幾下，表示了感謝。

    楚風(fēng)楊卻看著季野靦腆的笑容有點發(fā)怔，他只是散發(fā)了一點善意而已，在他能力范圍內(nèi)都不算什么。

    如果季野知道他實際上是帶著某種不可明說的目的和私心，才選擇去接近他，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還會表現(xiàn)的那么平靜嗎？

    -

    楚風(fēng)楊一晚上沒怎么睡好，這棟民宿的窗戶基本上不隔音，玻璃很薄，夜半的邊塞烈風(fēng)吹得屋子嘩嘩響。迷迷糊糊之際，他似乎聽到近處的爭吵聲，還有遠處駱駝脖子上的鈴鐺聲，此起彼伏的。

    他很早就起了床，外面下起了小雨，溫度降到10度以下。他裹了棉衣下樓，想要出去買點早飯，順便看看季野的情況。但是小餐桌上已經(jīng)擺了烤制的三明治，白粥和炒蛋，當(dāng)然還有甘肅的牛rou面和rou夾饃。

    “早啊楚大哥。”季野正在開發(fā)的廚房里掛好洗完的煮鍋，“我做了早飯，你看看喜歡吃什么，我應(yīng)該什么口味都包含到了吧？”

    “這些材料是你去買的？”楚風(fēng)揚拉開椅子坐下來，選了一碗最近的面條，吃了一口稱贊道：“不錯啊，你挺會燒面的?！?/br>
    “嗯，我五點起來去集市轉(zhuǎn)了一圈，想著可以幫大家做點早飯?！奔疽白匠L(fēng)揚的對面，“就隨便吃吃，我以前經(jīng)常給我阿媽……”

    他突然頓住不說下去了，楚風(fēng)揚嘴里塞了一口rou夾饃：“給你阿媽什么？”

    “給她做這面，她也挺喜歡的?！奔疽罢f完就埋頭吃了起來，掐斷了話題源頭。

    楚風(fēng)揚只能聽見咀嚼聲和窗外雨勢變大的聲音，這時候鐘憶雪踏著拖鞋走了下來：“哇，這么豐盛，誰做的??？”

    “季野做的。”

    “謝謝謝謝，都是我喜歡吃的?！辩姂浹┳匠L(fēng)揚旁邊。

    季野收拾著自己用過的餐具，楚風(fēng)揚也起身準備離開，卻被鐘憶雪叫住了：“楚老師，我一直想找你單獨聊聊，現(xiàn)在有空嗎？”

    楚風(fēng)揚有點意外，他點點頭又坐了回去，側(cè)身看著鐘憶雪。鐘憶雪不知從何開口，支吾了幾秒，說道：“我也直接說吧，我為這些天廣松做的不對的地方道歉。”

    “怎么突然……”

    "我其實都看在眼里，我是覺得我們倆自己吃的差點住的差點都沒關(guān)系，但是對于你和田赫，他還那么不舍得花錢，還想要耍小聰明把開銷降到最低……我昨天看到這間民宿的時候就氣不過去，把這些天他做得過分的事情羅列了一遍，他就和我吵起來了，你們應(yīng)該都有聽到吧……”

    “確實有些爭吵的聲音，帶上耳塞都沒什么用。”楚風(fēng)揚擺了擺手表示沒關(guān)系，“不過很快就沒了。”

    “實在對不起?！?/br>
    鐘憶雪姣好的面龐因為一夜缺睡眠而顯得水腫憔悴，她喝了一口粥繼續(xù)說：“廣松是個好面子的人，這點你們都知道。他找你也不是因為不信任婚慶機構(gòu)，而是他知道你不會在錢上面苛責(zé)為難他。他選擇青甘大環(huán)線這條路線，不是因為他真正喜歡和向往這里，只是因為他想和同事、和熟人們?nèi)ヅ时热レ乓?，這是他維持自己形象的一種方式?！?/br>
    “我猜到了，他什么意圖其實挺顯而易見的。”楚風(fēng)揚平靜地說。

    “我想說的是，你們?nèi)绻辉敢庠倮^續(xù)這個旅程，我完全表示理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