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沒錢，二沒技術(shù)，即當不了投資人又當不了員工，我還是不拖累你們了?！奔疽跋胍矝]想就拒絕了，“不過如果你們有任何的需要，我都會趕過來，閑暇時也會來幫忙，你們也不用給我工資什么的。”

    “這怎么行……”

    季野說：“茁野變成現(xiàn)在這樣也有我的一份，我不想再從這里拿走些什么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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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駿沉著個臉在寢室里看著季野打開箱子收拾東西，他語氣不太好地問季野：“你真的要走嗎？”

    “嗯。”季野點點頭，“學校的通知都下來了，我下午去辦退學手續(xù)，然后就直接走了?！?/br>
    “一個死了，一個搬走了，一個退學了?！庇隍E說，“我們這宿舍是在玩大逃殺嗎，不會是受到什么詛咒了吧？”

    “是啊，下一個就是你了，你可當心點?！奔疽伴_了個玩笑，指了指自己的箱子，“你看看我這堆垃圾里有什么你能用的，反正我也不想帶走了，你不需要的話，我就都丟掉了。”

    “所有全丟？”于駿說，“你好歹帶一些衣服和日用品??？”

    “拿在手上怪麻煩的，算了?！?/br>
    于駿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把他箱子里的洗衣液和沐浴露等拿走了，還有一塊飽經(jīng)風霜的畫板，最后問他：“那你接下來打算去哪里，有想法了嗎？”

    “還沒想好呢?！奔疽翱恐雷樱拔夜烙嬹R上變成流浪漢了，到時候大街上看到我討飯，還請于老板賞點東西吃?！?/br>
    “你真腦子糊涂了竟然會說這種話了?！庇隍E說，“你這樣可不行啊，沒有個目標，也不帶些東西，怎么活得下去?。俊?/br>
    “沒事的，走一步算一步，天無絕人之路嘛?！奔疽跋胍獜倪@里逃走了，于駿不斷地提醒他現(xiàn)實的問題，他在這些善意的提醒中有點無所遁形，于是他說：“輔導員找我談話了，我先走了?！?/br>
    其實他辦完相關(guān)手續(xù)后，就從學校溜走回去了出租房，看著一屋子的繪畫工具，心一狠都扔到了垃圾袋里，但是在下樓面對大垃圾桶的時候他猶豫了，最后還是回家把工具都放進了隨身的背包里。

    他本來也沒有什么過多的生活用品，他的背包很小，放了畫筆就放不下其他東西了，能孑然一身地離開也很好。

    學校的系統(tǒng)上他的名字和信息已經(jīng)顯示被注銷了，“這種時候效率還蠻高的?！?/br>
    他躺在光著木板的床上發(fā)呆，突然覺得人生好短，恍恍惚惚地就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情。

    好像這快三年的時間只是一場藍色海洋鑄就的夢境，現(xiàn)在月球引力消失，海水退潮了，露出了熟悉的戈壁灘和黃沙，他也該醒了。

    銀行卡里還剩下搬水泥賺的錢，他在微信上跟楚風揚留了一條消息，萬幸他發(fā)出去的消息沒有感嘆號出現(xiàn)，看來楚風揚還沒有把他拉黑。

    他切到了轉(zhuǎn)賬的app，輸入了金額，最后還給自己留下了兩百塊錢，足夠他坐綠皮火車回老家。

    輸入支付密碼的時候，楚風揚彈出了消息，對他說：“你現(xiàn)在過來我家一趟，當面把錢交給我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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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野早就做好這輩子都不見楚風揚的心理準備了，他從以前待在培訓學校天天期待著和楚風揚見面，到現(xiàn)在變得很害怕和恐懼。

    好像一見到楚風揚，他就能想到他無所謂的、不帶感情的笑聲，隨著手機的電流聲，會繞在他腦子里。

    但他猶豫再三還是前往了，怎么說他都很想知道楚風揚的現(xiàn)狀。

    一進小區(qū)就看到幾輛大卡車停在樓下，有幾個工人運著大件裝車。季野看著這些大件很是眼熟，走出電梯就確認了是楚風揚叫的車。

    家里大部分東西都被搬空了，只剩下實在搬不走的沙發(fā)和沉重的茶幾。

    全都變了個樣，季野第一次見到這么空曠的家，色彩單調(diào)，甚至有點灰。而楚風揚就站在那張沙發(fā)旁邊，安安靜靜地把白色的布鋪在上面。

    季野躲在門口不敢進去，楚風揚卻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他，他朝他招手說：“進來吧。”

    季野小心翼翼走進去，楚風揚示意他坐到沙發(fā)上，又給他遞了一瓶最便宜的礦泉水，“家里已經(jīng)沒有茶葉了，只有這個。”

    季野惶恐地接過，隨即打開瓶蓋喝了幾口，眼神在不停用余光亂看楚風揚。

    跟他想的一樣，楚風揚rou眼可見地憔悴了不少，也瘦了很多，逆著光站著，看上去更像營養(yǎng)不良。

    楚風揚注意到季野在偷偷觀察他，就沖季野笑笑，季野馬上收回目光，說：“我怎么還你錢，還是轉(zhuǎn)賬給你嗎？”

    “嗯，原來的卡號就行?！背L揚在季野身邊坐下。

    季野渾身不自在，手上的速度也加快了，想著趕緊轉(zhuǎn)完就走，他現(xiàn)在面對楚風揚只會尷尬到不行。楚風揚卻說：“別急著走，留下來再聊會。”

    季野只能繼續(xù)喝水。

    “我爸媽被抓進去了。”楚風揚說，“過兩個月法院會開庭，我只能把這些房子什么的都賣掉去堵那些巨額債務(wù)的洞口，你那邊怎么樣？”

    “我？”季野頓了一下，“我沒什么事……”

    “聽說你被學校開除了？”楚風揚問，“因為我們的那些照片流出去了?！?/br>
    “額，對……我下午辦完了手續(xù)，已經(jīng)退學了?！?/br>
    “對不起，我沒有及時處理好照片的事情，讓你這幾年的學習都白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