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才大三千(14)
春天抗旱,夏天抗洪,幾乎成了常態(tài)規(guī)律。入夏以后,電視上又見許多春天抗旱的地方,在叫嚷“抗洪迎峰”。 中國是個農(nóng)業(yè)大國,又是一個自然災(zāi)害頻仍的國度。近年各地競相開發(fā),不惜破壞自然環(huán)境,也造成植被衰敗,水土流失,不下雨就旱,一下雨就澇。 那天尚濟民又把陶硯瓦叫過來,交待他說:要抓緊把報告寫出來。可以叫做《關(guān)于啟動新樓規(guī)劃論證工作的請示》。過幾天領(lǐng)導們要去北戴河辦公,要爭取讓他們在北戴河期間看到我們的報告。 這天是周一,尚濟民一進辦公室,就看到桌上陶硯瓦送來的報告初稿。是用a4紙打印的,首頁上部為他批示留下足夠空白。 他坐下來,取過直液式毛筆,邊看邊改。 秘書推門小聲說:吃早飯吧。 尚濟民嘴里哼了一聲,頭也沒抬,手里的筆尖在飛舞。 尚濟民的字不錯,十分流暢、飄逸、灑脫。而且經(jīng)常用繁體,基本是草書為主。有時草得很厲害,年輕人認不全,就幾個人猜,猜也猜不出的時候,就有人來問陶硯瓦。一般情況下,陶硯瓦能夠解決問題。但個別情況也有,陶硯瓦也認(猜)不出了,就大致按上下文的意思順過去算了。記憶中好象還沒有人去當面問他本人。誰去問?是你沒水平還是領(lǐng)導字寫得不好? 在陶硯瓦看來,說尚濟民的字不錯,是以領(lǐng)導的字、非書法專業(yè)的字為標準說的。實際上說白了無非是“聰明字兒”,亦即鋼筆字就這樣寫,換成軟筆,也寫得很流暢而已。如果較一較真兒,他不習帖,不師古,不遵法度,沒“體”,草也草得很隨意,需要提升的空間很大呢。 當然,陶硯瓦這樣想,卻從未當面向本人說過。 反過來,陶硯瓦是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在機關(guān)號稱最懂書法。但在尚濟民眼里,不過爾爾。他心里從不認為陶硯瓦的字好,也從未在人前評論。陶硯瓦知道,他不肯定就是不太認可。但這個不認可恰恰是激勵、是鞭策,是動力。 尚濟民倒是肯定過陶硯瓦的詩,而且至少有兩次。 第一次是在機關(guān)全體工作人員大會上,也忘了是什么話題,他說到“我們硯瓦同志有首寫老娘親的詩寫得不錯嘛!” 第二次是在接待總理來機關(guān)視察,總理和司局級以上干部一一握手并合影,到了陶硯瓦這兒,尚濟民向總理介紹說:“這是我們的詩人陶硯瓦?!?/br> 總理伸出手笑著說:“詩人好!” 陶硯瓦感到受寵若驚,握著總理的手說“總理好!” 別看這么隨隨便便兩句話,卻給陶硯瓦留下深刻印象。他應(yīng)該是一生也忘不了。 尚濟民講的那首“寫老娘親的詩”是這樣的: 爹娘是我眼中佛,朝靄春暉報未多。 千里燒香尋古廟,何如敬此兩彌陀。 這是陶硯瓦迄今為止流傳最廣、影響最大的一首詩。也是他寫得最多的一首詩。這首詩還被作曲演唱,甚至多次有專家建議編入小學課本,推薦上春晚等等。有個書友當面告訴陶硯瓦,說把他這首詩抄在一張四尺宣紙上,掛在他弟弟在甘肅開的畫廊里,標價一張一萬,已經(jīng)賣了一百多張。 陶硯瓦從中學時代開始寫詩,一直沒有中斷。至今已出版兩本詩集,總量大概有五六百首,實際可能有近千首。為什么是兩個數(shù)字呢?因為前面的數(shù)字應(yīng)該叫五六百題,有的是一題一首,有的是一題多首。陶硯瓦有個習慣,常常心潮奔涌,先成一首,意猶未盡,再續(xù)前篇,有時是三章,有時五章六章。他最多的一次,寫《鄉(xiāng)憶絕句4首》。所以真要統(tǒng)計,就有了兩個數(shù)字。 在上屆黨組當政期間,總理來視察過一次。陶硯瓦那時是處長,總理進了他辦公室,還問他幾個問題,有幾句簡單交談。事后他填《賀新郎》詞如下: 癸未中秋到。盼多時,親民總理,粲然微笑。握手交談何所感,沐浴風和露早。激動話唇邊忘了。國事咨詢多勞績,獻嘉猷,未計涓埃報。便囑付,勤關(guān)照。 眼前新政民稱好。只堅持,以人為本,乘除算巧。半日座談聽諫議,最是尊賢敬老。更一諾,年年請教。且喜今朝逢盛世,看神州,處處升平貌。帆正舉,暖風浩。 “乘除算巧”,是因總理說:我國人口1億,再大的數(shù)被1億一除也沒多少;再小的數(shù)被1億一乘也會很大。 尚濟民從不關(guān)心陶硯瓦作詩,他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是眼前這份三千多字的文稿。大約用了半個小時,或者稍稍多一點兒,修改完畢。他把秘書孫健叫來,讓他交給陶硯瓦盡快改好再報他閱改一次,之后定稿上報。 說完他站起來說,走,吃早飯吧。(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