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又有麻煩(34)
王良利的第二張牌,其實比第一張牌還好使,只是他不便明使。因為他有忌諱。忌諱什么?第二張牌不是別人,就是當年使他和一把手鬧翻的由頭,即他的舊屬、也是他的紅顏知己、東北人孫香品。 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清楚。男女之間的事情更是一團亂麻。不能按照一般邏輯去解釋、去分析,去推斷。王良利與孫香品的事情,好象是超乎一般男女關(guān)系、感情,達到更為寬泛、更為復雜,也更為模糊、糾結(jié)的地步。 孫香品是機關(guān)的一朵奇葩。為什么說她是奇葩呢?因為她有一種本領(lǐng),一種一般女人并不一定具備、起碼在單位里她周圍的諸多女流中只此孤例的本領(lǐng):在任何時期,她一定在班子里面有個和她非常好、死活就要為她說話的人。 這個本領(lǐng)說起來容易,也許沒人以為是個什么本領(lǐng)。但實際上卻是極難做到的。有的人想過,但沒有去做;有的人想了,也做了,但可能沒有做成;有的人想了做了也做成了,但僅在一人身上得手;而這位孫香品女士,是自打來到這個單位,她就一直有班子里的人罩著。而孫香品以自己的成功實踐證明:有人罩著比沒人罩著好,而且是好太多了。 比如升職,孫香品是一點兒都不急,也不用她著急。因為她已經(jīng)不再競爭坐上頭班車,而是等別人爬上頭班車之后,她就等班子里那個人為她講話,于是她輕而易舉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她要求也已經(jīng)調(diào)整為不需要掛“長”,解決個待遇就行,于是她從科員開始干起,副科級的副主任科員、正科級的主任科員、副處級的助理調(diào)研員、正處級的調(diào)研員,一直到現(xiàn)在的副司局級的助理巡視員。別看她講不能講,寫不能寫,干不能干,整日里晃晃悠悠、輕輕松松,但論級別、待遇,她和陶硯瓦一模一樣,區(qū)別僅僅是總比陶硯瓦慢一步,其實也就是慢上一年半載,另外責任有大小,名義上略微不同而已。 她極少挨批評。因為她就從來沒擔負過什么重要職責。有一次她閑來無事,還主動來找陶硯瓦“談談”。她以很慈悲很同情的口氣說:你們男同志在社會上混不容易,對職務考慮多些,不象我們女同志,有個說法就行了。你的職務也真該解決了,也別太cao心,把工作干好,領(lǐng)導自然會考慮的。你說是不是?陶硯瓦就說:是,是。 再比如,有一次財務在與醫(yī)院結(jié)算時,發(fā)現(xiàn)她從醫(yī)院拿了不少只有老年人才可能服用的藥品,而且數(shù)量較大,錢數(shù)較多。財務于是就向領(lǐng)導匯報。領(lǐng)導就找人直接問她。孫香品知道瞞也瞞不住,就說是給自己母親開的藥,因為母親不享受公費醫(yī)療。按規(guī)定這是違紀行為,如果事情出在別人身上,就有可能挨處分。而孫香品不怕,關(guān)鍵時刻總是有人為她說話的。果然王良利就說話了:老人沒有公費醫(yī)療,作為兒女幫著開點藥,這完全在情理之中。這樣做雖然不對,但咱們公務員工資都不高,又要養(yǎng)家糊口,下不為例吧。 班子里幾個成員就知道王良利會跳出來,但還是想看他跳出來時候的樣子,想看看他怎樣為孫香品說話。他果真就跳出來了,也象按劇本表演一般表演了,也就草草了事,只是讓孫香品補交了本該由她自己支付的藥費。最后就是寒磣寒磣她和王良利而已。 最近機關(guān)里又在議論,說孫香品已開始布局新的靠山。說她最近天天往劉世光屋里跑,一進去就半天才出來。她可能“猜出”或者“聽說”了什么,盤算著王良利年齡已過,時日無多了,必須有一個靠譜的人來接替王良利。面劉世光年輕有為,進了班子,就可以繼續(xù)對自己有所關(guān)照,一直到退休。陶硯瓦剛開始不太相信,可他有事找劉世光時,確實碰見兩次,孫香品就坐在劉世光正對面,只隔著張桌子,她身子正面和桌沿成垂直角度,而劉世光很隨意坐著,見陶硯瓦進來,就沖陶硯瓦笑一笑,陶硯瓦也笑一笑,就把工作事說完,轉(zhuǎn)身離開了。從始至終,孫香品都不講話,讓人感覺她在匯報什么重要的事情。 孫香品大劉世光**歲,是老大姐了。隨著年齡的增大,她身體越來越擺脫不掉地心引力的影響,幾個重要部件都感覺是往下耷拉的感覺,往下懈的感覺。走路時一雙大腳“咣”“咣”砸向地面,象兩個處于工作狀態(tài)的大夯。陶硯瓦心里明白,她這樣頻繁找劉世光,一不會談什么工作,二也不會有什么男女之情。而且,她現(xiàn)在清楚知道機關(guān)里會有人議論,但她要的就是這種議論,甚至希望人們往壞里想,往骯臟的方面想,人們越這樣想,越這樣議論,她得到得更多,而且她不會失去任何東西。 孫香品是女性公務員在機關(guān)生存和較好生存的典型樣本。她以具有獨創(chuàng)性的實踐,為女性公務員探索出一條道路。(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