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槐輕羽輕笑一聲,“大哥,言成碧在殿試中表現(xiàn)出眾,已經(jīng)被圣上欽點為狀元了。府里正在為他舉宴歡慶呢!” “什么……”秦漆禾聞言,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一般。 他望著自己清冷又空落落的院子,只覺得一切都很不真實。 好像、好像原本外面那熱鬧,是屬于自己的。 槐輕羽見他失魂落魄,故意問,“大哥,言成碧得了狀元,你不為他高興嗎?” 秦漆禾張了張嘴,只覺得心里五味雜陳,有種難言的酸澀之感。 他覺得言成碧不該成為狀元。 原本的狀元,應(yīng)該是他才對。 但眼前的一切,卻在昭示著他,真正的狀元是言成碧。 秦漆禾強(qiáng)撐著幾近崩潰的情緒,點了點頭,“阿碧很優(yōu)秀,他成為狀元,也是實至名歸,我自然是為他高興?!?/br> “我就知道大哥你心胸寬廣,絕不會因為自己身邊曾經(jīng)的小廝,一躍成為眾星捧月的狀元郎,就心生不忿?!被陛p羽笑得很是漂亮,興致勃勃的提議道,“那咱們?nèi)ソo二哥慶祝吧!他雖說過去是仆人,但他考上了狀元,仕途已經(jīng)打開了。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他眼下既是父親的養(yǎng)子,又是狀元郎,再沒有人敢提到過去,輕看他了呢!” “是、是呀,阿碧如今與過去不同了……”秦漆禾機(jī)械的重復(fù)著槐輕羽的話。 他的大腦,已經(jīng)有些超載了。 傲慢如他,自矜如他,自然明白言成碧眼下?lián)碛械囊磺校绻麤]有意外的話,理應(yīng)是他的。 可……怎么就突然有了意外了呢? 秦漆禾想不通,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輕輕“嗯”了一下,掀開被子下了床。 他感覺自己的狀態(tài)很不對勁兒,但是又實在想去前面看看。 槐輕羽見他走路有些搖晃,當(dāng)即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單是秦漆禾這宛如丟了魂的樣子,他就覺得高興。 這才是秦漆禾應(yīng)該有的下場。 沒有了他的阻撓,言成碧輕輕松松便在他的茶水里下了藥,讓他晚醒了一會兒,也正是因為這關(guān)鍵的一時半刻,使得他缺席了殿試,與狀元之位失之交臂。 難受嗎?不適應(yīng)嗎?這只是剛開始呢! 養(yǎng)尊處優(yōu)、不知人情冷暖的大少爺,好好享受接下來的貶低和嘲笑吧! 秦漆禾壓抑著空落落的內(nèi)心,被槐輕羽扶著,走向前廳。 還未走近,便看見了前院的燈火通明。 秦漆禾決定分外刺眼。 他緩緩朝那片燈火走近,剛一靠近,就聽到了一些議論: “嘖,聽說這中狀元的是秦府的二公子,秦首輔新收的義子,很有才能?” “是呀,原本呀,這中狀元的應(yīng)該是大公子,可殿試當(dāng)日,他不是無故遲到了,還暈倒在宮門口了嗎?” “缺席殿試,這可是對圣上的一大蔑視,罪不可赦呀!” “殿試雖然重要,但還不至于讓圣上降罪的。只是從今以后再想被重用,呵呵……難嘍!” “還重用呢!一個大男人隨隨便便就暈倒,身子弱得跟楊柳似的,說明心理承受能力極差,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中的那樣有才?!?/br> “說不定又是個紙面書生,只會關(guān)起門來考試,不敢面見圣上,這才暈倒的。” “不堪大用,我看啊,以后秦首輔的衣缽,還是得看狀元郎和芙蓉才子?!?/br> 聽到這些人的話,秦漆禾心中沉甸甸的,宛如壓了一塊大石頭。 與聽到這些人議論產(chǎn)生的憤怒相比,更讓他難受的,是這些人說的一些話戳中了他的痛點。 是啊,他缺席了殿試,以后別想在仕途上有一席之地了。 秦漆禾感覺喉嚨發(fā)癢,忍不住咳了幾聲,朝著那些說話的人走了過去。 他絲毫不給那些人面子,掩在袖中的手死死握緊,輕笑道:“幾位聊得挺熱鬧,但是要記住,在人家里做客,太過多嘴多舌不好?!?/br> 幾人聞言,臉色立刻白了起來,連忙堆笑道:“誤會,秦公子,誤會……” 秦漆禾如今雖然缺席了殿試,但好歹還有秦首輔這個大靠山,弄死他們是輕輕松松的事。 因為找機(jī)會猛踩秦漆禾這種天之驕子太爽,他們才會忘記人多眼雜,多說了幾句。 但秦漆禾若真追究起來,他們是根本抗衡不了的。 秦漆禾冷漠的掃了幾人一眼,懶得與這些臭魚爛蝦計較。 “小羽,咱們走?!鼻仄岷套プ』陛p羽的手腕,與他越過幾人,朝前廳走去。 忽然,他聽見了兩道熟悉的聲音。 他轉(zhuǎn)眸看去,看到了一身金絲錦袍,氣質(zhì)超然脫俗、傲視群雄一般的言成碧。 他面前站著的,正來自先前放榜時,給他送喜榜的那個王歡。 看見曾經(jīng)朝自己獻(xiàn)殷勤的人,此刻早已將自己遺忘,像只搖尾乞憐的狗一般,出現(xiàn)在言成碧面前,秦漆禾的心中復(fù)雜極了。 他死死的咬著牙,感覺滿嘴苦澀。 王歡的身形不算瘦小,但站在寬肩長袍,氣質(zhì)貴不可言的言成碧身前,被襯托得像只猥瑣的猴子。 王歡正滿臉褶子,站在言成碧身旁,語氣恭恭敬敬,“二公子,別來無恙?。 ?/br> 言成碧微微一笑,脊背筆直,雙手背在身后,語氣生疏,“不敢,王大人,我記得我和你并不熟吧?先前雖然見過面,但是咱們可一句話都沒說過,跟陌生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