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寫完，車窗玻璃卻緩緩降了下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你怎么一聲不吭地坐在里面……我還以為里面沒人……”

    被逮了個正著，林聞西鬧了個大紅臉，伸拳去捶秦召南的肩膀。

    “我剛坐下，你就來了。正準(zhǔn)備喊你，就看見你彎腰在我車玻璃上亂涂亂畫?！?/br>
    “……別廢話，快點走?！?/br>
    林聞西繞到車的另一側(cè)，拉開車門坐上副駕。秦召南靠過來，嫻熟地替他系著安全帶。

    兩人原本打算去一家烤rou店，過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店里人氣旺盛，座無虛席，排號都排到了七八十桌。

    “我們是等一會兒，還是換一家？”

    秦召南問。這家店林聞西惦記了很久要來。

    “換一家吧，這附近好像有條美食街，吃點家常菜也好?！?/br>
    林聞西說，便拉著秦召南往胭脂巷走。

    胭脂巷是汝城的道地美食街，很多藏龍臥虎的精美小店。兩人在巷子里轉(zhuǎn)了一圈，林聞西的目光被一家特色菜吸引。

    “‘聽泉館’？好像是泉城特色菜，我老家那邊的鹽水鴨很好吃，要不要試試這家？”

    “行。就這家?！?/br>
    兩人進去找了個位子坐下，老板很熱情，親自拿著菜單過來介紹菜品，眼睛卻一直看著林聞西。

    林聞西覺得有點奇怪，卻聽見老板說：“這位客人好眼熟啊，泉城人嗎？”

    “對，我老家泉城的。不過這是我第一次來店里，老板你不會認(rèn)錯人了吧?！?/br>
    林聞西笑著說。

    “可能，只覺得在哪兒見過似的。不過我店里每天來的客人多，看走眼了也說不定?！?/br>
    老板一邊說，一邊按著點菜器，確認(rèn)著菜譜：“鹽水鴨、清炒芥藍、鮮蝦豆花湯、藍莓山藥泥……”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秦召南忽然悠悠地說：“老板，你之前是不是在泉城一中旁邊開店？叫‘泉水齋’？”

    “對對，大概五六年前跟我老婆一塊搬到汝城來的。您是常客？”

    老板很驚喜。

    “沒，我汝城人，念高中的時候去過一次泉城，當(dāng)時是朋友帶我去你們家店吃過飯，味道很驚艷，所以一直記著?！?/br>
    秦召南說。

    “味道沒變！沒變！主廚一直是我老婆?！?/br>
    老板招呼完他們，又連軸轉(zhuǎn)著去迎接新進來的顧客了。

    林聞西看著秦召南：“你去過泉城一中？之前怎么沒聽你提過……”

    “我都快忘了這茬，也是看見老板才想起來。話說當(dāng)年還是陳風(fēng)領(lǐng)我去的那家店，說怎么怎么好吃，所以我才印象這么深。想不到這么多年過去，這小子還是做了美食編輯，真是不忘初心。”

    秦召南一邊說，一邊拿過桌上的茶壺倒了杯青柑茶，遞給林聞西，又勾起一絲笑容：“你是泉城一中畢業(yè)的吧。哎你說，如果那個時候我們就認(rèn)識，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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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聞西（咬牙切齒）：壞東西

    第68章 給你自由

    那時候……那時候……

    林聞西的思緒很快飄遠，滿眼都是少年時代的自己，周身黯淡，遍布丑陋傷疤的模樣。他的手不由得把茶杯握得緊了些，白色的指節(jié)微微鼓起。

    很多相愛的情人會嫌相見恨晚，但林聞西卻很慶幸，還好是相逢甚晚，不見齟齬。

    愛情本該是一件美麗的東西，怎么能夠允許它有傷疤。

    菜很快上齊，全桌都洋溢著人間煙火的香氣。林聞西卻嘗出來了某種熟稔，帶著些懷念。

    懷念什么呢？他也不大想得起來了。

    少年時代的印象，林聞西總是潛意識地逃避，如今對泉城一中的記憶也所剩無幾。

    除了一件事。

    林聞西倒仍然記得那個給過自己幫助的、溫暖的少年，不過那個少年只是他青春里的一個明亮路人甲，很快消失，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人長什么樣。

    一頓泉城的家常小菜，林聞西吃出了一些感懷和一點憂傷，他在腦海中反復(fù)驅(qū)散著那點微妙的憂傷，不想讓它在結(jié)婚紀(jì)念日這個幸福日子出現(xiàn)。

    明明幸福就在眼下，觸手可及。

    “在想什么？”

    秦召南的手指觸過來，按在林聞西的臉上，輕輕摩挲著他的臉，帶著一點微糙的觸感。

    “在想……我覺得遇到你真的挺好的?！?/br>
    林聞西歪著頭，用自己的手蓋在秦召南的手上，眼角晶瑩，像是含著微光。

    “我也一樣?！?/br>
    秦召南捏了捏他溫軟的臉頰，然后抽回手。

    兩個人很安靜地吃完了一頓飯，沒有太多話語，卻彌漫著一種溫馨的氛圍。

    “等下帶你去個地方。”

    秦召南抽出一張紙巾，覆在林聞西的嘴角，替他擦著油星。

    他帶著林聞西去了“蝴蝶”清吧，此刻清吧熱鬧非凡，秦召南抬手很熟稔地朝調(diào)酒師打了招呼。

    “阿利，我?guī)依掀艁砹恕！?/br>
    “歡迎。還是做之前你說的那款？”

    “對，你先備材料?！?/br>
    林聞西有點疑惑地坐在吧臺邊，看著阿利麻利地拿出一瓶老湯姆金酒、湯力酒、兩個鮮橙、干檸檬、還有一碟櫻桃，然后退到了吧臺另一側(cè)忙了。

    秦召南依次拿過酒瓶，按比例兌好，然后把混合酒倒入搖酒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