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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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失神」「一絲猶疑」就可以拯救他被司玉踩入泥濘的自尊。 可是—— “所以呢?”司玉笑著向后退去,“看見你,就很討厭呢?!?/br> 太頑劣了,太糟糕的性格了。 等沈確反應(yīng)過來時,他已經(jīng)將司玉按到門上。 明明知道司玉不喜歡,可他還是做了。 “賀云不愛你?!?/br> 明明知道司玉不想聽,但他還是說了。 “他走的這一年來,他有聯(lián)系你嗎?” “你來這兒一個月,他有提復(fù)合嗎?” “我出現(xiàn)的一小時,他有站出來嗎?” 終于,他終于看見了司玉的失神和猶疑,可依舊是因為賀云。 “賀云他不可能不愛我。” “好,那你現(xiàn)在去找他?!?/br> 沈確松開手,擰開門把,指著通往花園的院門。 “他只要敢站出來,像個男人一樣朝我臉上揮拳,我就信你沒有在自欺欺人?!?/br> 司玉不知道沈確的篤定從何而來,他揉著被捏疼的肩膀,出了房間。 腳步很快,停在花藤的知更鳥歪頭看了他一眼,揮翅飛走。 “賀云,賀云開門!” 司玉不停地拍打著。 聲音很大,藏于潔白璧花的碧藍(lán)色蝴蝶被驚動,翩躚離開。 司玉緊捏拳頭,大喊道:“你說過的,等我醒來就會給我答案!” 沒有回答,只有身后沈確皮鞋跟落在石板上的咔嗒聲。 “要進(jìn)去找他嗎?”沈確說,“我不介意幫你砸門?!?/br> “你閉嘴。” 司玉墊腳拿到門梁上的鑰匙,手指卻止不住發(fā)顫。 進(jìn)了門,司玉推開一扇又一扇門,掀開桌布,扯動窗簾,甚至想要從角落堆疊的外文書籍后,找到賀云的身影。 什么都沒有。 廚房臺面找不到一絲水漬,沒吃完的覆盆子蛋糕也不見,空蕩蕩的垃圾桶還在原地打旋。 客廳沙發(fā)尋不到半分褶皺,昨晚蓋過的絨毯也沒有蹤影,孤零零的落地?zé)衾K還在晃動。 這一切是那么熟悉。 就像是去年賀云生日,他從外地趕回來時,見到的那樣—— 光潔、明亮,所有的東西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條,但賀云不在。 司玉站在地板上,寒意從他腳掌蔓延到全身。 賀云又一次離開了他。 “還不肯相信嗎?賀云他走了,他不要……” “不是。” 司玉轉(zhuǎn)過身。 “他只是沒在家,他會回來的?!?/br> “去年也這么說,他回來了嗎?” 司玉看著沈確,無比堅定。 “他會回來的。” 沈確的視線跟著司玉的背影,一路走出房門,直到他在乳白色木階坐下。 愈發(fā)瘦了,背脊和蝴蝶骨在白襯衫的包裹下那么顯眼,好像隨時都會被折斷。 蜷縮的身體好似光滑冰冷的白色鵝卵石,沈確只能眼睜睜看著,一朵朵被海風(fēng)吹向司玉的小花,從他的發(fā)梢和后背滑落。 沈確緊捏的雙手插進(jìn)西裝褲兜里,幾乎是從牙齒縫隙中擠出了一句話。 “航班在下午兩點。” “他馬上就會回來?!?/br> “如果他沒有回來呢?” “他也不喜歡你,不會讓你帶我走的?!?/br> 司玉一遍遍重復(fù)著,直到清晨的珍珠白云朵化作薄霧,被五月柔和的陽光輕松刺破,他也沒停下。 “賀云不會走的?!?/br> “賀云只是出門了。” “賀云在等我睡醒找他?!?/br> …… 沈確雙腿早已站麻,但他不敢動。 因為,即便是他的目光放松半分,高大橡樹后的人就一定會走出來。 樹影被一點點傾斜,它們囚禁著賀云的腳步,卻將他眼底碎裂的光芒放大。 他和沈確的視線從未交匯,他們看著的只有一個人。 司玉坐了太久,久到陽光足以將他的肌膚曬得溫?zé)?,但他說出的話仍然沒有一絲溫度。 “好冷?!?/br> 沈確在司玉的眼神中怔愣三秒,確定是在看自己后,快步走到他身邊。 “不冷,不會冷的?!?/br> 沈確單膝跪地,脫下外套,將司玉牢牢裹住。 司玉啞聲問道:“我們要回江城嗎?” 沈確沒能立刻回答,他在試著觸碰司玉的發(fā)絲,握住他顫動的肩膀。 “賀云會在家等我嗎?” 一句話,擊碎了沈確所有的期待。 - “沈先生、司先生,你們前往閩城的航班可以登機了,請隨我來?!?/br> 沈確抬手婉拒對方的開門,自己推開了vip室厚重的門扉,扭頭看向被邀請的人。 司玉慢慢抬起頭,小聲問他:“賀云,真的在閩城等我嗎?” 沈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點的頭,他只知道,司玉終于笑了起來。 一個眼神,地勤立刻會意地接過門把。 沈確騰出手來整理起司玉的帽子和口罩,用生怕驚醒睡夢中人的音量,低聲道:“先上飛機,好嗎?” 見到司玉眨眼,沈確輕輕扶著他的肩膀,往外走去。 登機口越來越近,沈確加快腳步。 帶走他,讓他不會再回來;看好他,讓他不會再離開。 似乎是腳下的地毯太過厚實,他的腳步被司玉越拖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