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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幕間在線閱讀 - 第52章

第52章

    作者有話說:

    第一部 分快結(jié)束了……存稿就和錢一樣,辛苦攢幾個月瞬間用光(抹淚)

    第25章 道林·格雷的畫像(22)

    午后課間的教室,幾個學(xué)生湊在窗邊有說有笑,青春氣息肆意飛揚,比灑落的陽光更為明亮耀眼。

    16歲的趙映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邊圍著幾個人。

    “小雪~周日要不要去木樨路新開的這家密室玩?我看主題好像挺有意思的。”說話的圓臉女孩頂著一頭厚劉海齊耳短發(fā),正拿著手機展示頁面。

    “看著不錯哎,”趙映雪掃兩眼,來了興趣,轉(zhuǎn)頭問,“密室去不去?”

    她的頭發(fā)在腦后束成一個俏皮的高馬尾,隨動作在陽光下劃過一條弧線。

    “周日我要補課啊,雪姐——”被她點到的男生一臉哀怨,故意拉長了聲音。

    “那沒你事了,學(xué)霸,”她姿態(tài)高貴地擺擺手,“滾吧。”

    男生和其他幾個人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團。

    方才的圓臉女生往教室后排看了一眼,小聲提議,“要不,問問顧以誠?”

    最后一排旁邊的窗簾阻隔了陽光,構(gòu)成一方陰暗的角落。少年躲在那兒,低著頭讀一本書。

    他的五官底子仔細打量其實看得出精致,但因為胖的緣故擠到一起,沖淡了原本的立體感,再加上滿臉的痘印,乍一眼望過去稱不上是好看的長相。

    趙映雪跟著瞥了一眼,嗤笑出聲,“算了吧,他都不怎么說話的,和他一起玩多無聊啊?!?/br>
    圓臉女生表情有些尷尬,拉了拉趙映雪的衣袖,沖她使眼色。后者明白對方的意思,音量不降反升,“唉,當(dāng)時開學(xué)之前我聽說班里有混血,還以為會來個帥哥呢……”

    “但我聽說他mama長得很漂亮,你們見過嗎?”

    “沒見過,聽說他mama天天換男朋友,哪有時間來我們學(xué)校啊?!?/br>
    不知誰八卦兮兮地說了一句,旁邊兩個男生加入哄笑的行列。

    那些話一字不落地飄進了顧以誠的耳朵。他把頭壓得更低,幾乎要埋進面前的那本書里。

    八卦的聲音仍在繼續(xù)。

    “他mama做什么的,好像是個模特?”

    “是那種正經(jīng)模特嗎……”

    顧以誠微微發(fā)抖,捏緊了手中的書,指節(jié)泛白,有種把它扔出去的沖動。

    不知道這個角度能不能砸中……

    在他猶豫的片刻,忽然響起的上課鈴打斷了教室里的高聲談笑,少年少女們迅速彈回自己的座位,周圍響起一片翻找課本的窸窣聲。

    顧以誠依舊盯著眼前書頁上的幾行字。

    「我不是這里的人,也不是別處的。世界只是一片陌生的景物,我的精神在此無依無靠。一切與己無關(guān)?!?/br>
    講臺上戴著眼鏡的中年女教師開始講解《勸學(xué)》,讓學(xué)生們認真做筆記。顧以誠覺得她不停開合的嘴唇里,仿佛冒出了一串串無意義的氣泡。

    這里像片令人窒息的深海,他是那條唯一不會在水里呼吸的魚,不斷下沉,拼命呼救,沒人聽得到。

    父親沒有送顧以誠去國際學(xué)校,他一直和燕城本地的孩子們在一起上學(xué)。在學(xué)校里,顧以誠是個異類,他的混血長相并不是關(guān)鍵,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性格。

    “合群”仿佛是這個環(huán)境下被默認的處世法則,那些內(nèi)向寡言,獨來獨往的人會被視作怪胎,若是再有軟弱可欺的好脾氣,便成為眾人議論和取笑的對象。

    那些孩子們起初還有些顧慮,后來見顧以誠既不當(dāng)面同他們對質(zhì),事后也沒有告知老師或家長,愈發(fā)肆無忌憚。流言蜚語如同無數(shù)把扎向他的鈍刀子,一點一點割進rou里,時間久了也感受不到什么痛了。

    少年時常覺得自己不屬于這個世界,他的靈魂脫離麻木的軀殼,孤獨地在虛空中飄蕩,沒有來處,也不知歸處。

    那么,徹底切斷自己與這里的聯(lián)系,是不是就能逃離了?顧以誠不止一次萌生出類似的想法,此刻這個念頭又在腦中盤旋。

    至少先熬到這個周六吧,他這樣想著。自己從兩周前開始,就在期待這一天。

    下課鈴一響,顧以誠偷偷拿著手機去了洗手間。屏幕上有一條新短信的提示,待看清內(nèi)容,他的笑意僵在唇邊,又慢慢垮了下去。

    是母親發(fā)來的,說她這周六有事,不能來見他了。

    隔壁傳來水聲,有男生在敲他這扇門,不耐煩地催促里面的人快點。

    顧以誠在輸入框里用法文寫了句沒關(guān)系,把手機藏回校服上衣口袋,收起多余表情,推門匆匆出去,留下方才的男生在背后罵罵咧咧。

    他甚至不記得這是母親第幾次失約。他不斷試圖從虛無中抓住一點微弱的希望,反復(fù)落空。或許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個荒謬的錯誤。

    他從親戚們茶余飯后的閑談中,勉強拼湊出了父母當(dāng)年的故事,他自己也是這談資的一部分,活在那些冷眼和譏笑中。

    -

    青年那時候剛剛碩士畢業(yè),從美國回到老家燕城,時差還沒倒過來,母親便推他去和相親對象見面。

    對方是個燕大博士,不出意外畢業(yè)后會留校任教。青年彼時年輕氣盛,又有出色外貌做資本,覺得這種一身書卷氣的姑娘太寡淡,簡單吃個飯便把人送回家,轉(zhuǎn)頭約了朋友去酒吧。

    在那里,他的視線穿過昏暗光線下的男男女女,停留在吧臺邊風(fēng)情萬種的金發(fā)女郎身上,于是端著紳士風(fēng)度走上前,請她喝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