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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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決定帶著小胖姑娘去視察最新并購的宋記。 宋記左鄰右舍皆開門大吉,唯宋記一家關(guān)門閉戶,顯金拿出長柄銅鑰匙把店門打開,進(jìn)來便嗅到一股淡淡的霉味。 顯金不由蹙眉。 賣紙的商家,店里有霉味? 原因基本為二,一則店內(nèi)潮濕,偷懶未做日常除濕處理——賣紙的、賣干貨的、賣茶葉、做紡織的……這些金貴物件怕水怕潮,每日需拿鏤空的鐵筒,裝上燒得紅火的碳在店子里作干燥處理,讓熱氣把水汽和潮意全都燒干凈。 這舉措不復(fù)雜,日日堅(jiān)持卻很繁瑣,且入了六月,天氣熱起來,人守著一筒燃燒的碳確實(shí)也難受,有些偷懶的伙計便略下不做。 不做的結(jié)果,就是貨品受潮,要么變質(zhì),要么賣不出去。 二則,是清潔沒做好,有東西發(fā)了霉。 無論是哪種,在紙行,都不應(yīng)當(dāng)。 應(yīng)是那老管事被氣得癱床后,宋白喜得過且過,這才把這店子經(jīng)營成這樣。 基于此,顯金壓根不想看宋記的賬本了。 想也知道,必是比下水道攪成一團(tuán)的頭發(fā)還亂。 顯金輕車熟路地在柜臺下摸來摸去,摸到一疊黏在一起的紙,紙上黏糊糊的,像是黏痰,都發(fā)黃了。 喬寶珠挨著顯金,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鼻而言,不由自主地翻了個白眼,快要吐了。 顯金讓鎖兒帶她出去吃餅子。 喬寶珠一愣,隨后緊緊箍住顯金胳膊肘,“你休想!” 顯金:“……” 她倒是沒想過,有朝一日,她的吸引力比餅子還大。 顯金面無表情地接過鎖兒遞過來的絹帕,擦干凈手后,把絹帕套在手上,翻了抽屜又翻了柜子,什么也沒找到。 便一邊站在原地思索,一邊四下環(huán)視。 因是陳記所在的水西大街位置更好,更加當(dāng)?shù)馈?/br> 兩家每月的租金差不多,宋記卻比陳記店鋪面積更大一些。 店子一排窗欞,里面錯落有致地擺著幾個斗柜和竹編的矮屜,角落立著一個高聳聳的幾架,架子上擺了盆蔫不秋兒的云竹。 顯金轉(zhuǎn)頭看了斗柜的鎖頭和里間上鎖的門,心頭有了計較。 顯金利落地踩在凳子上,墊腳單手將那盆云竹底座掀開,眼神朝上看,另一只手在花盆底座慢慢摸索,沒一會兒,果然在最里面摸到了一串冰涼涼的鑰匙。 顯金跳下凳子,行云流水地去開幾只斗柜的鎖。 喬寶珠贊嘆地“哇”一聲,“你怎么知道鑰匙在那兒啊?” 顯金專注開鎖,道,“那少東家腰上沒掛鑰,他那副德行,定是嫌重又有聲響,必定圖方便,把鑰匙放在店里了?!?/br> 店子的鑰匙要隨身帶,這是生意人的規(guī)矩。 前世她爹的腰上,除了logo巨大的皮帶和一圈啤酒肚,就是一大串門市的鑰匙。 叮叮咚咚的招搖過市,彰顯他暴發(fā)戶高級的身份。 照他的話說,“喝麻了,人丟得,這鑰匙也丟不得?!?/br> 陳記的店鋪鑰匙,分別交由董管事與李三順統(tǒng)管,店子里的董管事負(fù)責(zé),作坊里的李三順負(fù)責(zé),庫房的需二人與顯金同時在場才能開啟,每一把鑰匙都沒有備份——若出問題,方便追責(zé)。 故而當(dāng)這宋白喜一露面,一副讀書人打扮,長衫束發(fā),腰間除了一枚裝相的玉佩便無他物,顯金就知這廝必定是圖方便,將鑰匙藏在店子里了。 不認(rèn)真不專業(yè)的人,做什么都完蛋。 顯金依次打開,鎖兒將斗柜里的紙搬出。 顯金掃視一圈,盡是些大路貨。 高師傅倒沒說錯,宋記四五年都求穩(wěn),什么好賣賣什么,什么不容易翻車做什么,忙忙碌碌卻平平庸庸,唯一出彩的點(diǎn),就是前幾月抄陳記的描紅本——一賣火,宋白喜和老管事便叫幾個師傅日夜不停地做珊瑚桃箋,企圖干一票大的。 若真是珊瑚桃箋,倒也不算走空。 顯金低頭挑了把把柄最亮的鑰匙,推開里間的二門,往店子后院的庫房去。 庫房門,“嘎吱”一開。 被油紙布封閉的燈,“噗噗”一亮。 顯金愣在當(dāng)場。 鎖兒抽抽嘴角。 喬寶珠倒吸一口涼氣,“怎這么多的廁紙?” 顯金輕輕動了動喉頭。 高師傅是說了,宋白喜和那老管事將珊瑚桃箋裁剪成了適宜制作描紅本的大小。 高師傅被排擠在宋記的權(quán)力中心之外,說得個囫圇迷瞪。 顯金記著,有心理準(zhǔn)備。 可。 她沒想到,那兩臥龍鳳雛,動作竟然這么麻溜! 把所有紙張全都裁剪成了描紅本的大小! 不不不! 甚至他們?yōu)榱斯?jié)約成本,把尺寸裁剪得比現(xiàn)有描紅本更小更窄! 這能干啥?! 做千紙鶴? 折星星? 還是叫她發(fā)明創(chuàng)造,做個便利貼? 這對難主難仆,犯蠢時,行動力倒是很驚人嘛! 甚至還帶了點(diǎn)令必行、禁必止的紀(jì)律意識嘛! 顯金艱難地吞口口水,恨不得再給自己八十個嘴巴子——當(dāng)初她那一千兩給得太痛快了!這幅狗樣子,至少還能殺二百兩下來啊! 顯金悔不當(dāng)初。 鎖兒眨了眨眼,把油燈移到別處——少看點(diǎn),鬧心的程度就少點(diǎn)。 不移不知道,一移嚇一跳。 宋記的庫房,除了這幾十摞廁紙,便零零散散星星點(diǎn)點(diǎn)放了七八刀紙。 并購,總是風(fēng)險與機(jī)遇并存…… 想一想,那些打了水漂的天使投資…… 想一想,那些跑路的開發(fā)商…… 想一想,那些高點(diǎn)站崗買房的韭菜…… 顯金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沒有賣不出去的貨,只有不會賣的人…… 顯金與鎖兒立在門口,久久無法釋懷。 反倒是喬寶珠小朋友,接過鎖兒手中的油燈,小心翼翼地捂住鼻子往里走,低頭拿了幾張裁剪得比書頁稍小一些的珊瑚桃箋,拿著油燈湊近看了看,仰頭沖顯金笑著搖了搖手上的紙,“這紙真好看!粉粉的,還亮閃閃的呢!” 粉色是因?yàn)榧恿思t蘭花葉的汁水,閃閃的是因?yàn)榧恿嗽颇改コ傻姆邸?/br> 顯金正欲開口答話,卻突然止住了話頭。 好看? 女孩子當(dāng)然都覺得珊瑚桃箋好看。 一則顏色漂亮,粉嫩嫩的; 二則光澤漂亮,bling bling。 雖然顯金自己喜歡性冷淡屎殼郎色,卻也能理解當(dāng)代少女看到可愛星黛露的瘋狂。 等等! 顯金瞇著眼,陡然一震。 如果…… 如果把受眾定位為女孩子…… 藏在深閨的女子、剛剛定親的姑娘、初為人婦的奶奶…… 她們心思細(xì)膩、情感充沛,藏著一腔不可對人言的豐盈的情緒。 她們或許,會買一本,做工精細(xì),偶爾有一頁或畫著精致花鳥、或?qū)懼粌删洹靶撵`雞湯”、或描了一句清冷詩詞的手賬日記本? 第79章 落地入土 顯金腦子轉(zhuǎn)得飛快,手里緊緊攥住宋記留下的珊瑚桃箋,看著這一座像小山一樣高的紙張,像看到一座小金山。 不止! 不止手賬本! 還有很多可以做的東西! 比如紙扇!比如之前的“美人燈”!比如用以熏香藏香的箋紙!再比如女孩子們的口脂紙!再再比如書簽、插畫、信紙…… 越想越遠(yuǎn)…… 顯金甩甩頭,主動將炯炯有神地目光打散,決定從實(shí)際出發(fā),先把手里能抓住的緊緊抓牢! 三個臭皮匠,不對,三個小姑娘頂過張mama。顯金帶著兩個小丫頭把這金山,哦不是,這桃箋紙山慢慢清理出來。 顯金得益于每日一段八段錦和太極拳,看著精瘦實(shí)則有力,抱著一刀紙走得虎虎生風(fēng);鎖兒是鄉(xiāng)頭莊戶長大的,也有一股憨力氣。 顯金有些意外于錦鯉花花的動作利索、不怕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