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偷聽
整個樓里安靜極了,這種情況下,二少和徐曼冬也只能用眼神交流。 二人順著墻壁轉(zhuǎn)到拐角處,眼前亮堂了許多,那是一樓明亮的水晶燈的燈光透過共享空間蔓延上來。 隨著視野的開闊,耳朵里也傳來了方黎含的聲音。 “你在包里放這么多安眠藥片,幾個意思?” 他的話音落了以后,是一片安靜。 但他的話,徐曼冬聽見了,二少當(dāng)然也聽見了。方黎含問的人是寧寧吧?兩個人的對視了一下。 二少給徐曼冬打了手勢,壓低了身子往前移了移,第一次覺得個子高也是個負擔(dān)。半匍匐的狀態(tài),移到樓梯欄桿處。 果然,如他們各自所料。 視線里便出現(xiàn)了歐陽曼寧,她站的位置是客廳里最亮最豪華的水晶燈下,洗干凈的小臉在強光的照射下更突出了毫無血色之感。 她不似平時遇到局促的場面時那樣抿著唇,也不似平時那樣低頭看著腳面,雙手會無措的攥在一起,不停的捏自己的手指。 她的雙目里沒有一點點情緒,空洞荒蕪。 二少也好,徐曼冬也罷,兩個人誰也找不到她視線投去的方向。 方黎含端坐在沙發(fā)里,二少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緒,只是他坐著,曼寧站著的那種姿態(tài),讓二少心里不舒服。 他的小寧寧此刻如一個入室偷竊被抓的小偷,而方黎含那姿態(tài)卻如一個個高高在上的審判者。 茶幾上放了一個白色的塑料藥瓶。 二少猜那就是小舅舅口里的安眠藥片吧!雖然不知里面裝了多少片,只是單看那瓶子,二少就冒了一頭冷汗。這么大的一瓶子,如果寧寧要是喝下去了,就算他和徐少潛伏進來發(fā)現(xiàn),再送醫(yī)院恐怕也搶救不過來了,就算能搶救過來,洗胃、催吐等等一系列措施下來,她也得遭不少罪! 生平第一次,二少心里對方黎含這個小舅舅產(chǎn)生了點感激之情。幸虧他疑心重,心思縝密,才能發(fā)現(xiàn)并及時制止了曼寧。 冷汗的同時,也舒了一口氣。 同樣的徐曼冬也舒了一口氣,至少今晚meimei沒有機會再做做傻事了,而方黎含以后也會更加小心的盯著meimei吧。轉(zhuǎn)念,徐少爺又有了新的擔(dān)憂,方黎含他會不會被meimei今天這個行為激怒,要懲罰寧寧吧? 剛剛舒了的那口氣,徐少爺又提了上來,瞪大眼睛往下看,想從方黎含的表情中分析出他的情緒來。 怎奈,帥帥的,又長得很漂亮的冬哥有一個除了家人和自己意外,旁人都不知曉的毛病,那就他高度近視!雖然這時眼睛里塞著隱形眼鏡,但這么遠的距離,他想看清人臉上的表情還是無望了。 不過,冬哥他的耳朵很好使??!豎起耳朵,屏住呼吸,徐少想從方黎含的聲音里聽出點端倪來。 呵呵,人家方總裁家里除了他和曼寧沒別人,自然不用故作神秘小聲嘀咕,所以,徐少爺他豎不豎耳朵,都能聽得很清楚。 只是這一聽,徐少爺就聽出幾分肝火來。這倒不是因為方總裁,卻是跟繼母有關(guān)。 方黎含拿起茶幾上的藥瓶,晃了晃,看了一眼傻站著的曼寧,淡淡的用略帶慵懶的聲音說:“你不講話,我大概也能猜出你心里的想法!小二哄女孩子的手段非常高明,他要是看上了誰,就一定會弄到手!像你這樣的沒什么閱歷,比較單純又沒怎么接觸過男生的女孩,被他迷惑在所難免!我不怪你!” 徐少爺聽了這話,眼睛朝二少瞟了瞟,二少臉上戲謔的笑,他猜到了方黎含一準會這么說! “但是,我想,”方黎含再次看向歐陽曼寧,她依舊沒什么表情,似乎他的話她并沒有聽見,又似乎聽見了,也覺得與自己無關(guān)一樣,眼睛里依舊是空洞荒蕪。 “你倒不至于因為他連生命都想放棄吧?” 飯黎含頓了頓,眼風(fēng)往樓上的位置飛了過來,高度近視的徐少爺自然沒看見,但二少心里驚了驚,被發(fā)現(xiàn)了? 不會吧,他和曼冬可是沒發(fā)出一點聲響??!見方黎含也沒有什么異常,二少便想,難怪會說做賊心虛,果然不假。 方黎含的聲音繼續(xù)傳來,“我知道你一時還不能意識到他不過是耍你。小二從小就淘氣,喜歡惡作劇,他父親過世的早,我做為親舅舅自然要幫著我姐多管教、約束他些,所以他記恨我也是有的。這次他招惹你不過就是為了跟我較勁兒,曼寧你不要把他的話當(dāng)真!” 話音落,方黎含又去看曼寧,那眼眸依舊死水一般,別說他,就是二樓藏著的二少此刻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他篤信,寧寧才不會信方黎含的那一套連篇的鬼話。 “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過渡期,我們不過是訂個婚,你不一定要跟我住到一起的。但是你繼母卻找了我,說你爸爸因為你跟肖潭的事兒,已經(jīng)不允許你去住曼冬那里,還要把之前裝修好的房子改回去,她希望訂婚之后讓你住到我這里來!你家里的情況,我也看到了,你確實沒有地方住,總在客廳里湊合不是個事兒,伯父肯定要改回去,那樣你繼母和你父親就會吵架鬧別扭,所以我才跟你父親提出訂婚后接你過來住,你父親他同意了!” 方黎含說完撩了撩眼皮,他想知道這番話說過之后,歐陽曼寧是什么反應(yīng),怎奈她沒有任何反應(yīng),如一尊蠟像般繼續(xù)傻站著。 但樓上的徐少卻已怒發(fā)沖冠,繼母王美新,他早就知道她不是個什么好鳥,自私、虛偽的女人!還有父親,不是一直以來都是疼愛曼寧的嗎!他居然能同意,真是有后媽就有后爸,這句話有點不假! 二少按了按徐少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繼續(xù)聽著,他很想弄明白小舅舅跟看的出來對一切都心灰意冷的寧寧說這些的意圖,這,無異于在她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 歐陽曼寧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方總裁終于肯從那套豪華的復(fù)古的歐式沙發(fā)里站起來,走到她跟前,距離很近。 樓上的徐少爺在這種時候居然還能想到一個特別三八的事兒:唔,方黎含他才比寧寧高那么一點點! “所以,我知道你想死,不是因為肖潭,而是因為你的家人!”停頓之后,方黎含微微低了頭,“可是你想過沒有,你第一天住到我這里,我們的訂婚儀式,不說是天下皆知吧,但至少c市街頭巷尾都已經(jīng)知曉,你今天死在我這里,想讓我明天成為整個城市的笑話嗎?” 這一次歐燕曼寧的眼睛閃了閃,方黎含解讀為,那是歉意。 他滿意的抬起手,捏住曼寧尖尖的下巴,迫使她對上他的眼睛,“別忘了,我還是你的恩人!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 雖然被他掀著下巴,但曼寧依舊沒有和他對視,不過她也沒有在沉默,“對不起!” 這三個字說的干脆利落! 二少記得,她跟他也說過對不起,但不似這樣的表情也不似這樣的語氣。 接下來,誰也沒有想到,包括方黎含也沒有想到。 歐陽曼寧微微仰著小腦袋,手指開始解開身上那件針織開衫的扣子。 “冬哥說,你是一個很癡情的人!接下來的事兒就是我要報答你的!”她忽略了那瓶安眠藥被發(fā)現(xiàn)的事兒。 死法有很多種,不一定是吃安眠藥,只是這種方法她自認為是沒有任何痛苦的,就那么睡過去了,而且睡之前自己還能好好打扮下自己,而且死的樣子也不至于嚇人! 既然藥被他發(fā)現(xiàn),那么就換了方式。他說的也對,今天他們剛剛定了婚,她也才住過來就死在人家的家里確實不好!至少不吉利。這套少說也要價值千萬的宅子或許會因為她的自殺一文不值。這種缺德事兒,她不能做。 樓上的二少有點急眼,卻不知道該如何去阻止歐陽曼寧的動作。明知道今晚,必定是他和她的洞房花燭,所以他才潛伏進來,他想趁機把她偷走的。 可是,事情沒有按照自己的設(shè)計的套路走, “寧寧你怎么能主動投懷送抱脫衣服!就為了報恩,他對你有什么恩?不就是看到你受傷送到醫(yī)院嗎?他當(dāng)時要是不橫空出來插一腳,你是在我的車前倒下去,我也會送你去醫(yī)院的!” 這是二少心聲。卻也只能想一想,但這一想,二少就忽然就想起上次在裴爺爺那里,自己跟肖澤的一番對話,當(dāng)時肖澤好像問過,“方黎含為什么會冒出來?”是啊,方黎含為什么會突然就冒出來了!近來,他只顧著和小寧寧戀愛了,把這事兒給忘了! 只是這么一走神的功夫,曼寧的身上就只剩下了一件吊帶長裙,光滑圓潤的肩膀,白花花的晃了二少的眼。雖然隔著這么遠的距離,他卻認為自己看清了曼寧肩頭那月桂花胎記。 此時,那也只是一塊胎記,并沒有如上次他和她擦槍走火時那樣的含苞待放,嬌艷欲滴。(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