鷙歡 第114節(jié)
她沒立刻伸手,眼前的人顯然不太高興,他臉微微一沉,隨手就把那件沾著他體溫的黑色大衣扔了過來。 那衣服劈頭蓋臉撲過來,溫尋本能伸手去接。 她的一只手剛碰到大衣,另一只手上的東西就被陸鷙拿去了。 等她把衣服接住了,陸鷙已經(jīng)走到前面那些盒子跟前去了。 他微微彎下腰,伸出手,指尖火光微閃。 幾秒后,‘嘭’的一聲,絢麗的煙花鋪滿了夜空。 煙花,那是煙花。 一草地的煙花。 她站在這里都看不到那些煙花盒的盡頭在哪,只見他沿著煙花綻放的地方一直往前,往左,往右,往各個方向……時間太倉促,沒辦法安排智能控制的點(diǎn)火,他就用了人工的方式。 剎那間,整個世界都被這五顏六色的煙火點(diǎn)亮了。 紅的,黃的,綠的,紫的,有的是花團(tuán)錦簇,有的是銀龍飛舞,還有的竟是那哄小孩玩的卡通小動物。 它們沒什么章法,就這樣臨時湊在一起,此消彼長,如夢如幻。 她揚(yáng)著臉,被夜空中的妖嬈絢麗驚呆了,絲毫沒有察覺那個點(diǎn)燃煙花的人已經(jīng)回到了身邊。 第136章 你剛才盯著我發(fā)什么呆 陸鷙看了一眼那個仰著頭,眼睛瞪大,嘴巴微張一臉沒見過世面模樣的女人,唇角揚(yáng)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目光瞥見她依舊抓在手里的衣服,眉心又微微一沉。 他隨手把那大衣拽過來,展開,手臂輕輕一揚(yáng),大衣就落在了溫尋的肩膀上。 這衣服的長度幾乎將她往前包裹住。 很好,這樣不冷,雖然樣子有點(diǎn)像一只笨企鵝。 寒風(fēng)被擋住,被裹住的人瞬間感覺到了溫暖。溫尋從驚嘆中回神,看向陸鷙。 他的目光也正落在她臉上,他的眸就似這遙遠(yuǎn)深邃的夜空,望不到邊際,唯有瞳仁中的點(diǎn)點(diǎn)光亮似煙花綻放,格外動人心魄。 意識掉進(jìn)了這深空里,她走神了。 正發(fā)愣間,那雙手抬了起來,抱住了她的腦袋,把她腦袋又轉(zhuǎn)了過去,然后揚(yáng)起。 “別跟我說謝謝,又不值錢,我不稀罕?!?/br> 他的手沒收回,就這么掌心貼著她的臉頰,捧著她的臉欣賞夜空上那些還在跳躍的煙火。 這語氣略有些嫌棄。溫尋不自覺的囁喏: “我沒打算說?!?/br> “那你剛才盯著我發(fā)什么呆?” 一縷熱氣突然貼到她耳畔,耳朵瞬間燒了起來。 她能說她單純是被他的眼睛,他那張俊美的臉給吸引了走神了嗎? 不能! 心里的小人拼命的搖頭,她咬了咬唇,硬從齒縫里擠出了三個字: “才沒有?!?/br> 瞧,多么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回應(yīng)。 果然,耳邊很快傳來了那個男人的哂笑聲。 好在,他笑過之后沒說別的。 “嘭。”天空中,又一簇巨大的煙花綻放了。 是一張大傘,由數(shù)以億萬顆煙火組成,在夜空里綻放,將他們完全籠罩在其中。 “我長這么大也沒見過這么好看的煙花。” 溫尋輕輕的感嘆。 “你喜歡可以天天看?!?/br> 耳邊又響起陸鷙低沉的嗓音。 他那雙手已經(jīng)從她臉頰上挪開了,但是人還站在她身后,離她很近很近,幾乎貼在她身上。 喜歡就可以天天看,說的多輕松啊。 這世上有那么多無可奈何,即便是小小的心愿,有時候也是很難實現(xiàn)的。 能在今夜擁有這半城煙火已經(jīng)是極其難得了。 溫尋沒說話,只盯著夜空上那些連綿不絕的煙火。 大笨一直在那些煙花盒中間來回躥,興奮的像個撒歡的孩子。 時間像這煙花一樣一點(diǎn)點(diǎn)湮滅,不知過了多久,夜空又恢復(fù)了平靜,溫尋的心也是如此,這一場喧鬧繁華似乎帶走了她的煩惱,她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 當(dāng)然,她也該走了。 她是可以一個人在這里待一晚,就是不能跟他繼續(xù)站在這里。 他們的身份之間隔著天塹,不可以這樣。 轉(zhuǎn)過身來的同時,溫尋往后退了半步,避免了一轉(zhuǎn)身就撞陸鷙懷里的尷尬。 她本想說謝謝今晚的煙火,又想到他剛才的話,便把這聲道謝咽回去了,只道: “不早了,我們回去吧?!?/br> “嗯?!标扂v先一步下了這緩坡,隨后又停下,朝溫尋伸出了手。 這坡不大,溫尋覺得自己完全可以。 但她還是不知道為什么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小手落到他的掌心,觸碰到那點(diǎn)溫?zé)岬乃查g,她就回神并反悔了。 但,已經(jīng)晚了。 他的五指瞬間將她扣緊,完全沒給她后退的余地。 無奈,溫尋只好借著他的手下來了。 她的腳踏上平地,陸鷙的臉就轉(zhuǎn)了過去,繼續(xù)往前走了。 他的手還執(zhí)拗的緊緊握著的她的手,那強(qiáng)硬的姿態(tài)讓溫尋懷疑他打算這樣抓她一輩子。 上了車,陸鷙給尹風(fēng)打了個電話,讓他明天早點(diǎn)叫人過來清理這邊的垃圾。 掛了電話,他就發(fā)動了汽車,車開上大路,溫尋就犯了愁。 他應(yīng)該回蘭陵路公寓,她去哪呢? 算了,不想了,車還在他公寓樓下,先拿了車再說吧。 溫尋又往座位上一靠,閉上了眼睛。 懷孕的緣故,她現(xiàn)在體力不如從前,明明剛剛睡了很久,醒來看了一會子煙花這往車上一坐又困了。 大笨像來時一樣,那碩大的狗腦袋就搭在溫尋肩頭,本來想跟她玩一會,一瞅她又睡了,無語的翻了翻狗眼就挪到陸鷙這邊來了。 “汪汪?!?/br> 它小聲汪汪,陸鷙回頭看向它,它就朝溫尋伸了伸頭。 那嫌棄的樣子仿佛在吐槽這個瞌睡蟲。 陸鷙沒說話,騰出一只手,伸出手指壓在自己唇邊,對著狗子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大笨眨了眨狗眼,立刻點(diǎn)頭,甚至還把身體往這邊又挪了挪了,生怕驚擾了某人。 夜涼如水,有的人陷入了夢里,怎么都醒不過來。 …… 翌日。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地板上灑出一層清輝時溫尋才醒來。 前幾分鐘她迷迷糊糊,腦子里一片混沌,瞅著那深灰色的窗簾發(fā)了好一會呆,她的意識才猛然驚醒。 這是在他公寓? 這屋子……她趕緊四下看了一眼,確認(rèn)無誤后,心更加慌亂了。 這就是他的主臥。 這就是他的床。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隔壁那個枕頭是好好的,沒有被壓過的痕跡。 說明,昨夜她是一個人睡在這的。 溫尋啊,溫尋,他陸鷙是什么大善人嗎?你這么相信他,一晚上在他車上睡著兩次。 兩次還都睡的跟死豬一樣,連怎么從車上挪到床上來的都不知道。 她坐在床上,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內(nèi)心不住的譴責(zé)自己。 調(diào)整好了情緒,她趕緊下了床。 穿上外套,胡亂攏了攏長發(fā),她就出來了。 最先迎接她的是大笨,那家伙正在客廳里享用它的早餐,見她出來骨頭立刻丟掉撒開腳丫子就朝她奔了過來。 溫尋揉了揉大笨的腦袋,疑惑的看了眼四周: “你主子呢?” 大笨扭頭朝廚房的方向直汪汪。 廚房? 她這個角度看不見廚房的情形,鑒于她從沒見過那男人的雙手沾過陽春水,她壓根就沒朝廚房那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