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沉迷 第14節(jié)
“你怕不會是個機器人吧?謝柏彥,你要去哪兒?” 久久沒有聽到回聲,她猛地睜開雙眼,虞清雨幾分氣惱。 “謝柏彥,你無視我說話!” 剛換下睡衣的謝柏彥逆著光線,修長勁瘦的影子斜斜落在她面上。清冷目光掃過她微瞇的雙眸,他閑閑開口:“若是我回你話,你的回籠覺大概就睡不著了?!?/br> 虞清雨很是不滿地挑刺:“誰說我要睡回籠覺的,我在你眼里就這么懶嗎?” 不太客氣,也不太講理。 謝柏彥拉上窗簾,那道打在她臉上的光影慢慢消失,直到室內(nèi)恢復(fù)一片昏暗,薄唇才溢出輕音:“岳父大人有一點說的沒錯?!?/br> 虞清雨直直望向他,氣勢不輸,底氣十足:“我爸跟你胡扯了些什么?” 涼薄視線似有似無掃過她精致的面孔,悅耳好聽的男聲中染上幾分低啞的促狹。 “太太的起床氣是挺大的?!?/br> 虞清雨剔透美目中是一眼可閱的不耐:“你把我吵醒,無視我說話,現(xiàn)在還要怪我起床氣大?” “誰家新婚先生這么不講理,可以狀告一下七大姑八大姨,給你當庭宣判二十大板了。” 謝柏彥淡然聽著她沒有任何邏輯的胡言亂語,嗓音不疾不徐,只說:“太太可以開始回籠覺了?!?/br> 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待虞清雨繼續(xù)發(fā)作,他很貼心地又補了一句:“很不湊巧,我沒有七大姑八大姨,謝太太想要的判刑可能沒辦法實現(xiàn)了?!?/br> 虞清雨認輸了,有這和他斗嘴的時間,還不如她睡個回籠覺,但睡之前,她不忘重新扯到最開始的那個問題:“所以,你起這么早到底要干嘛?” “游泳。”謝柏彥不吝回答。 意味深長的目光,和他冷淡的話音一同探了過來:“保持一下令謝太太著迷的身材?!?/br> “魂牽夢繞,念念不忘,切切在心?!痹谟萸逵曜儞Q的面色中,謝柏彥懶怠地念著她昨夜為增加可信度而添上的幾個詞語。 “不過——”慢悠悠轉(zhuǎn)到關(guān)鍵問題上,謝柏彥拿起柜子上的耳塞,“謝太太,什么時候偷看我的身材了?” “謝柏彥!”虞清雨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幽幽聲線中是遮掩不住的惱意,“我要睡回籠覺了!” 七點鐘準時起床,換了身瑜伽服,素面朝天的虞清雨拿著保溫杯到三樓的健身房,拖出了瑜伽墊,簡單地拉伸了幾下。 靠著墻邊倒立,讓她頭腦短暫地充血,放空思緒,這通常是她緩解起床情緒的方式。只是這次,有件事情卻一直縈繞在腦海中,虞清雨翻身放下長腿。 思忱間,已經(jīng)站起身,虞清雨走至落地長窗邊,幽然的目光向下望去。 樓下庭院有一座封閉式泳池,毫無意外的,她輕易地捕捉到了白瓷藍水中穿梭的那個身影。 長臂揮動間繃起的筋絡(luò)肌rou,線條流暢,還有在水面中浮沉若隱若現(xiàn)的那張俊臉。 偷看?虞清雨揚了揚眉,她向來是光明正大直接看的。 謝柏彥這身材,也就將將勉強達到讓她不忘的程度。 水花翻涌間,銀光濺射,水池中穿行的男人似乎有所察覺,黑眸抬起,望向三樓的那間健身室。 只有亮起的燈光,明凈的玻璃,還有一閃而過的人影。 謝柏彥漫不經(jīng)心地收回視線,修直長腿劃開水面,如魚般重新滑入泳池之中。 謝柏彥受邀參加公益慈善拍賣會,虞清雨陪同他一起出席。她從藏品間里挑了一只明末花鳥粉彩淺絳花瓶,作為公益拍品。 “你晚上不是還有跨國會議嗎?”一系優(yōu)雅藍色紗裙,端莊大方,長發(fā)微卷,服帖地披在肩側(cè),虞清雨挽著謝柏彥的臂彎。 來往間,笑容溫婉,嘴角弧度絲毫不變,跟在他的身畔,和上前祝賀的賓客點頭示意。 完美地行使她花瓶太太的義務(wù)。 和一位長輩打過招呼后,謝柏彥介紹:“這位是我太太?!?/br> 謝家與邵佬之間頗有淵源,故而謝柏彥也多了幾分敬重。 邵佬平靜地看了看一對般配璧人,溫和笑說:“早有耳聞?!?/br> 那場世紀婚禮的余溫還在波及,連深入簡出的邵佬都有所耳聞。 拍賣會主辦方為謝柏彥留了間專屬包廂,謝柏彥很紳士地先給虞清雨的杯子倒上一杯檸檬水,方才回答她剛剛的問題:“上次你不是給了柏珊一條項鏈嗎?” “嗯?”虞清雨抿了口微酸的檸檬水,隨意翻看著這次拍賣的展品手冊。 “來給太太的珠寶箱補倉?!睖貪櫲缬竦囊羯p描淡寫,仿佛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卷翹的長睫微微抬起,虞清雨眉宇間露出一抹驚訝。 手指頓住,望向面前的斯文矜貴的男人的視線漸漸轉(zhuǎn)濃,她攏下眉間飄起的亂發(fā),心緒微亂。 謝柏彥在她眼里的形象幾番變幻,如今已經(jīng)是活脫脫一個爆金幣的atm機。 雖然她的小金庫不缺一條項鏈,但有人以合法身份愿意替她花錢,何樂而不為。 唇線勾起,她的嘴角漾起點點笑意,由心感慨一句:“老板,大氣。” “老板?”冷白指骨屈起,隨意搭在膝上。 微挑的調(diào)子,語義不明。 虞清雨從善如流,很快換了稱呼,笑瞇瞇湊近了幾分:“是老公?!?/br> 差點忘了她這個人形atm機,國語不太好。 虞清雨閑閑翻看著手里的冊子,有幾條項鏈還蠻合她的眼緣。服務(wù)生敲門進入包廂為他們換了熱茶,包廂門敞開一條縫,大堂中細碎的討論聲也隨之清晰。 “怪不得謝總愿意豪擲三億迎娶新娘,這長相,這身段,要是我也愿意大出血?!?/br> “行了行了,半真半假的,聽個熱鬧就算了?!?/br> “你見過謝總和哪個女人親近了,他這種身份地位了,這么多年,從來沒聽說他有什么風月逸聞。第一次就是直接結(jié)婚,這還不夠真嗎?” “你沒看見剛剛謝總還護著太太的腰走路嗎?真夫妻就是好磕?!?/br> 虞清雨托著腮,指尖一下又一下地點在下巴上。 這般言之鑿鑿的細節(jié),讓充當聽眾的當事人都產(chǎn)生了幾分懷疑。 有沒有可能也沒有那么真,其實是他們演技不錯呢。 服務(wù)生將包廂門合上,虞清雨深深望了一眼氣定神閑淡然自若的謝柏彥,明明聽到大廳里有關(guān)他們的議論,依然仿若未聞。 果然是見過風浪的總裁先生,虞清雨低下眉眼繼續(xù)翻動手中展品手冊。 忽而,她的手指停住。 她的目光定在最后的那件重磅藏品。 身側(cè)男人清冷的聲音恰時響起:“喜歡這本古籍?” 虞清雨眨眨眼,細指在那張古籍展覽照片上輕點兩下,清初手工謄抄版古籍,確實很符合她的收藏喜好。 “這是剛剛那位邵佬供展的。”謝柏彥簡單解釋了番,“邵佬退休前是駐法外交官,最愛收集這類古籍?!?/br> 虞清雨眼睛一亮,晶光微閃,手指停在那張展覽照片上久久不動,視線卻定在謝柏彥那張臉上一瞬不瞬。 她輕咳了聲,不動聲色地迂回套路:“謝先生,我可以不要項鏈的。” 她的珠寶箱不缺項鏈,可這種珍稀古籍卻是可遇不可求。 熱騰的茶香縹緲,裊裊水汽照得他瓷白面容也蒙上了幾分模糊。 耳畔傳來謝柏彥冷而低的聲線:“我看起來像是那么小氣的人?” “項鏈和古籍,都可以要?!?/br> 虞清雨眼底閃過驚喜,抬眸凝住面前儀態(tài)端方的男人。 薄唇掀起淡弧,夾著淡淡笑意:“謝太太,你的先生不吝嗇,也不勤儉。博太太一笑這種事,我很情愿?!?/br> 尾指不自覺縮起,虞清雨抬手摸了摸微燙的面頰,舔了舔唇瓣。 拿起茶杯低抿,她的聲線還算平靜:“那我不就客氣了?!?/br> 拍賣會開始,謝柏彥果然如他所說的那般大方,毫不吝嗇地拍下了她看中的幾條項鏈。 虞清雨看著件件拍品被送進他們的包廂,來不及欣喜,已經(jīng)敏銳地察覺有道焦灼視線,時不時睇去他們所在的那間包廂。 隔著一層紗簾,也無法忽視。 虞清雨嘆了口氣,小聲問:“你的老情人?” 是位年輕的女士,目光灼灼,毫不掩飾。 謝柏彥眉心微折,視線偏了一束過去,緩緩收回,云淡風輕回答:“沒有老情人?!?/br> “通常男人說沒有的,那真的就是了?!庇萸逵暧挚戳搜圻^去,那人的目光還沒有挪開,一錯不錯地仰頭望著他們所在的包間。 毫不在乎周遭旁人的目光。 “虞清雨?!敝x柏彥唇齒間細細摩挲過她的名字。 忽然被直呼大名的虞清雨歪頭去看他,煞有其事地說:“都不叫太太,直接叫我名字了,看來是真的了。” 身姿挺峻的男人涼薄視線向下挪了幾寸,停在她無名指上那枚鉆戒上,懶倦靠在椅背上,溫潤開口:“謝太太,做翻譯官對你來說,可能有點屈才了?!?/br> 虞清雨掛上明媚微笑:“是吧,我也這么覺得?!?/br> “所以我來做謝太太了?!?/br> 晃了晃指間那枚璀璨閃耀的鴿子蛋,幾分驕矜。 謝柏彥目光微頓,如玉長指慢條斯理地拿起茶杯,斯文端雅品茗間,不忘落下一句。 “在下榮幸?!?/br> 虞清雨等待最后一件展品的時間,望了眼樓下目光寸寸不移的女士,百無聊賴又問了句:“所以真的不是你的前女友?” 倒也不是不相信謝柏彥的話,只是那抹視線太過專注,太過深情。 修長指骨輕輕放下手中茶杯,抬眸間,他的手臂隨著視線一同落在她身上。 溫熱的手掌攏在她的肩頭,俯身靠近,只余幾厘米的距離,鼻息間交疊著淡淡的茶香。 他壓低聲音,淡雋涼薄,略帶深意:“謝太太,你的先生在遇到你之前很清白?!?/br> 虞清雨眼睫微顫,目光晃動間,視線落在他懸在她眼前的喉結(jié)上,骨感中透著禁欲的氣息。 她不自覺咬住下唇,嗓間莫名干啞,朦朧的紗簾映照出他們靠近的影子,虞清雨意識到這個姿勢曖昧到了極點,猛地向后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