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沉迷 第34節(jié)
不情不愿地回答:“襪子在行李箱里,不想動。” 這個時間已經到她的睡眠時間了,可以適時地犯個懶了。 謝柏彥眸光定了幾秒,彎腰撿起她已經垂落在地板上的裙角,不帶一點情緒的嗓音落下。 “抬腳?!?/br> 虞清雨茫然地掀開眼皮,不明就里,但已經順從地抬起腳。 面前的男人慢條斯理地解下身上西裝,黑色的定制款西裝被扯開,輕輕墊在了她的腳下,復又包住她微涼的腳踝。 似乎還帶著幾分他殘留的體溫。 她眼波微轉,幾絲隱秘的悸動浮上,莫名想要瑟縮的小腿,又被她生生壓抑。 晦暗不明的眸光焦灼在她染上緋色的面容上,略帶幾分無奈的溫聲:“謝太太,乖一點。” “我一直很乖的?!彼÷曓q解了下。 有些無力。 淺淺一聲嘆息:“累了就去臥室睡吧?!?/br> 虞清雨還在剛剛的怔忪中,只迷迷糊糊地回:“那你抱我?!?/br> 話一出口,不由咬了下舌尖。 言不由衷,卻也由衷。 “小笨貓?!泵髅魇抢`綣的幾個字,從他口中吐出是似乎總是帶著公事公辦的淡定。 虞清雨環(huán)住他的頸子,反駁:“不笨,我只是困?!?/br> “嗯,小困貓?!敝x柏彥從善如流,順著她的話說道。 還是覺得不對,虞清雨慢慢閉上了眼,有些疲乏,但不忘糾正:“是小困魚?!?/br> 當她人被輕輕放在床上的時候,虞清雨翻了個身,躺進柔軟的被子里,還不忘指使今日很好說話的謝先生。 “把那件西裝也還給我,幫我蓋在我腳上?!?/br> 落地京城的時候,已經進夜了,虞清雨拒了所有邀約,轎車直接開往他們的婚房。 這還是謝柏彥第一次進入這棟別墅,似乎和他所見的那張圖紙上別無差異。 如今港城的那套房子,已經由著她折騰去復刻她喜歡的裝潢。 她折騰得起勁,他倒也縱容。 謝柏彥站在門前,看向院子里那座十八世紀少女戲水雕像,細細端量了幾瞬,淡淡問道:“這個噴泉也需要原樣復刻嗎?” 傭人介紹這尊雕塑也是虞清雨的心頭愛,是當時花了大價錢拍賣回來的。 虞清雨蹙了蹙眉,似是仔細思索了一會兒:“不要,看膩了,換一個吧?!?/br> 雕像可以有,最好還是十八世紀的,言下之意是,需要他尋個新的了。 謝柏彥微微挑眉,淡然一笑,算是應了她的要求。 夜深,虞清雨上樓去泡熱水澡,舟車勞頓,加上亂了的時差,身體困乏,好像總是提不上勁。 他當然不算外人,至少是這間婚房的合法屋主,虞清雨很理所應當?shù)匕阉蝗肆淘跇窍隆?/br> 謝柏彥站在她定制的整墻魚缸前,看著擁擠在投喂口的魚群,舒服地擺著魚尾,靜水流深中搖曳的一點艷色。 似乎真的有虞清雨說過的那種暢游自由感。 只是有人不合時宜地打斷他的賞魚。 “是清雨回來了嗎?” 陳姨回答:“馮先生,是的。” “我看到樓上亮了燈,就猜到是清雨回來了——”帶著笑意的舒朗男聲,停在與客廳里清冷淡漠男人對視的瞬間。 和謝柏彥對上目光的馮黛青,笑容登時凝結在臉上。 馮黛青是沒有參加虞清雨婚禮的,但那并不妨礙他認出面前的男人。 虞清雨的那位便宜先生。 謝柏彥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往投喂口送了最后一點魚食,清雅端正地轉身,行走間帶著涼涼冷雋。 薄唇微扯,漫不經心:“需要我?guī)湍憬形姨聛韱???/br> 第20章 chapter 20 盛夏夜晚,潮熱空氣浮動,帶著陣陣花草清新一同襲來。 在安靜的凝滯中,是謝柏彥先開口的。 像是并未將玄關處的男人放進眼里,他只淡然轉身,對陳姨說:“去叫太太?!?/br> 陳姨沒動,事實上,她在馮黛青不請自來到門口時,就已經察覺不妙了。 虞清雨是對很多事不太在意的,但唯獨邊界感極強,反感一切超出預想之外的事情。 “馮先生,您看,要不——”陳姨艱難地組織著詞句,“時間也不早了,小姐該是已經休息了?!?/br> 馮黛青面色難看,他出差回來便已經聽說虞清雨搬去了港城,傷感有余,但心思卻從沒放下過。 大張旗鼓買下她隔壁那棟別墅,馮黛青每日回家做的最多的,大概就是望向虞家那棟裝修精美奢華的婚房。 二樓的燈一直滅著,偌大一間別墅,只留了陳姨一人每日清理打掃。 今日他應酬回來,抬頭間不期望見那盞亮著燈的主臥,心頭一動,幾乎沒多想便走了進來。 卻忘了虞清雨的性子。 她向來討厭醉酒糾纏,還有無事獻殷勤。 扯了扯領帶,馮黛青又掃了兩眼半靠在魚缸前矜貴清冷的男人,姿態(tài)隨意,仿佛是在自己家一般。 雖然這也算是他的家吧,馮黛青不想承認的事實。 “這么晚了,我就不打擾了吧。”原以為是虞清雨婚姻矛盾才回了京城,現(xiàn)下看來也不盡然。 怎么還有個小尾巴跟著? 馮黛青胸口悶悶,到底是咽不下這口氣,剛走了兩步又轉身折了回來。 直視氣定神閑的謝柏彥,他冷冷地揚起嘴角:“明日我再來?!?/br> 陳姨送走馮黛青,惴惴不安地關上大門,偷偷抬眼去瞧謝柏彥的神色。 這位謝先生越是云淡風輕,她便越是膽戰(zhàn)心驚。 “大門的安保形同虛設?”他眉眼低垂,聲音波瀾不驚,冷矜的氣息卻綿綿密密地壓下,無孔不入。 陳姨咽了咽口水,勉力解釋:“保安前陣子回家探親了?!?/br> 魚缸頂?shù)乃{調冷光將他的頎長清雋的人影映在透明玻璃上,冷禁淡漠,肅然矜傲。 “沒有替換人員?”瓷白的長指捻過魚缸玻璃,一只紅色小魚跟著他的指尖游動,蕩起層層漣漪,“任由生人進門?” 生人?陳姨不敢說話。 其實這位馮先生,算不得生人的范疇,但今日此事確實是她的疏漏。 凌然的冷寂后,謝柏彥不冷不熱的音色落下—— “下不為例。” 謝柏彥洗過澡出來的時候,虞清雨已經躺下了,她迷迷糊糊地睜眼:“剛剛有人來嗎?我好像聽見了點動靜。” 短發(fā)半遮眉眼,他垂目看她,淡淡沉聲道:“一個無足輕重的人?!?/br> 這人怎么現(xiàn)在出口就是成語。 虞清雨訝異地多看了他一眼,嘟囔了句:“奇奇怪怪?!?/br> 謝柏彥最近都奇奇怪怪的。 她懶懶翻了個身,半張臉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雙水潤剔透的眼睛,忽然轉了話題:“陳姨只準備了一床被子,你是選擇出門右走,還是委屈你跟我同床共枕?” 他們回京也倉促,陳姨是剛剛接到通知的,只曬了虞清雨習慣蓋的那床被子,對于他們之間的婚姻關系,根本沒有多想。 謝柏彥簡單吹了下頭發(fā),帶著一身清爽冷香靠近,目光悠悠:“和太太同床共枕,我不委屈。” 虞清雨一怔,從被子里探出腦袋,手肘撐著腮,細細端量著他的面容,眼底劃過一絲興味,笑吟吟說道:“我以為,謝先生會有骨氣地不想跟我睡一床被子呢?!?/br> 百合花瓣形狀的吊燈懸在他頭頂,鏤空的燈盞在墻壁上投下層層疊疊的花卉形狀,他墨色的睡衣扣子排排系上最頂端,帶著潮濕水汽,氤氳過她的呼吸。 臥室內空調保持著舒適宜人的溫度,卻依然有陌生滋長的熱度在蔓延。 清冽悅耳的嗓音帶了點啞,夾著幾分磁性的顆粒感,似笑非笑:“這是我們的婚房,我好像沒有不睡的道理吧?!?/br> 窗簾沒拉緊,投了條小縫,他的余光瞥下去,毫不意外地捕捉到停在他們婚房前的那輛庫里南,車窗拉下,夾了只煙的手指半靠在窗沿,一點猩紅火光,還有薄薄煙霧灼起。 有人悶聲作氣,他心里殘余的那點不悅忽地散去。 窗簾被他拉緊,僅存的一點夜光清輝也被遮掩。 謝柏彥薄唇溢出一點笑音:“這片別墅區(qū)似乎規(guī)劃得不太好,高檔別墅區(qū),至少樓棟之間的距離是該有保證的?!?/br> 至少,不該是他從窗戶向外眺望,還能看到礙眼的人與車。 虞清雨小臉默默別開,這片別墅區(qū)的樓宇距離是按照頂級私密小區(qū)配置的。 謝柏彥的要求,未免太高了些。 “還睡不睡了?”她眼波流轉,打了個哈欠,“難不成你準備熬夜給這里的開發(fā)商做個新的規(guī)劃方案?” 揚起笑容:“謝先生,不會連這個也會吧?” “不太會?!敝x柏彥很坦誠,不緊不慢地踱向雙人大床,“但我有隱私安全度需求和基本的審美。” 微微皺眉,虞清雨正想還嘴,卻聽男人淡聲再次落下。 “畢竟是我們的婚房,畢竟是太太精心設計裝飾的,總歸是對周圍環(huán)境有些額外的要求的。” 掀開眼皮瞥了他一眼,虞清雨抿了抿唇,忍不住又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