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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港夜沉迷在線閱讀 - 港夜沉迷 第77節(jié)

港夜沉迷 第77節(jié)

    第46章 chapter 46

    一票難得的私人收藏畫展,還有一身簡裝的短卷發(fā)中年女士。

    是虞清雨只在照片中見過的melina。

    她只背著一只樸素的雙肩背包,踩著舒適的運動鞋,仿佛隨時準備出發(fā)一樣,隨性自在。

    相比較,虞清雨一身黑色套裙好像過于華麗隆重了些。

    “虞小姐,其實我們之前見過。”melina很親和地與她握手,眼神溫柔地望向她,“我們一起轉(zhuǎn)轉(zhuǎn)吧?!?/br>
    這是一場國外私人收藏家舉辦的全球巡回畫展,參展的畫作從十八世紀至今,風格迥異,橫跨幾種不同類別。

    “其實我一直很想看這場畫展,但是迅速成名之后好像總有忙不完的事情,反而失去了很多自由的時間。”melina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面前的畫作。

    那是一只囚在華美精致籠子里的夜鶯,它低頭舔舐著自己美麗的羽毛,閑適安然,仿佛沒有任何想要逃離出這只牢籠的想法。

    像她,卻也不像她。

    虞清雨眸色微定,彎起唇角,偏開視線:“我們真的見過嗎?”

    melina轉(zhuǎn)過頭,溫溫而笑:“當然。在我的書里我寫過,之前我是一名記者,不巧還參加過數(shù)次外交部的新聞發(fā)布會。”

    虞清雨驚詫地掀起眼睫:“原來我們還有這種緣分。”

    確實是記不太清了,在她短暫的任職期間,她一共參加過大大小小五十多場新聞發(fā)布會,有做過主翻譯官,也有做助手的時候。

    短短一兩小時的新聞發(fā)布會,也需要足夠的專心致志,她將絕大精力集中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上,很少會去關(guān)注提問的記者或是他國代表。

    “是的,我記憶力很好,尤其是對美女。”melina小小地開了個玩笑。

    她莞爾一笑:“虞小姐,我們談正事吧。之前你給我發(fā)的幾篇讀后感想,我都有看過。其實情感故事走向與我寫文的時候的思想,大體是相符的?!?/br>
    “這也是我同意與你見面的原因之一。”

    話鋒一轉(zhuǎn),她又說:“其實之前我是沒想過要將版權(quán)賣到其他國家的,因為我的書很大部分故事情節(jié)是源自于法國本土的生活環(huán)境,其他國家的讀者可能無法代入我的設(shè)定情景中,這也是我之前為什么沒有回復你的原因。”

    虞清雨抬眸望向她,好像忽然知道她要說什么了。

    “但謝先生的話給了我一點啟發(fā),他說環(huán)境不一樣,但是大家想要讀到好書佳作的心情是一樣的??傆腥藭闷婺吧胤桨l(fā)生的陌生故事,這也是將文字落于紙張上的意義。”

    “他……”虞清雨想要說些什么,卻又在開口前恍然咽了回去。

    她扭過頭,視線再度定在墻壁上的那幅畫。

    安然被拘束在籠子里的觀賞鳥,亦或是展開翅膀自由的野雀。

    早已做出決定的她,還有默默支撐她理想的他。

    “是不是和你寫的那段話有異曲同工之處?!眒elina攏了攏身后的背包帶,腳步輕快,“你在郵件里說,翻譯這本書的目的之初并不是為了名利,只是想向更多人分享,在地球某個角落發(fā)生的某段足夠打動你的故事?!?/br>
    虞清雨低頭微笑,挽起垂落的發(fā)絲,心下暖流徐徐流淌而過,這確實是她最初的目的。

    或者因為家庭的優(yōu)越,給她的選擇很多,同時留給她的退路也很多,但她似乎總有一種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勁兒在。

    故而,她也真的沒有回過頭。

    melina離開前最后留下一句:“你的先生是懂你的追求的?!?/br>
    好巧,她也是這樣認為的。

    有人二十多年的血緣牽絆尚且沒有理解過的追求與理想,卻也有人短短半年婚姻就尊重并支持。

    或者也有他深入骨子里的紳士風度在,但似乎也有些其他的所確認的東西在來回拉扯。

    在畫展外等了很久的魏成哲,直到日落西山,人群都散了,方才進來找人。

    他輕輕推了下面前似乎在發(fā)呆的虞清雨,小聲說:“虞姐,要回家嗎?”

    魏成哲掂量著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小心翼翼地問:“是和那位法國大作家的合約談得不順嗎?”

    虞清雨回神,搖搖頭,晃了晃手里的合約,紅唇微扯:“已經(jīng)簽字了?!?/br>
    魏成哲松了口氣,轉(zhuǎn)念又察覺到幾分不對:“那你還站在這里做什么?”

    這個問題,虞清雨好像也沒有答案。

    她好像需要一點時間去思考,但好像只有一個人怎么也想不透那個答案。

    她長長舒了口氣,轉(zhuǎn)向向外走:“送我去基金會吧?!?/br>
    “?。窟@個時候嗎?”魏成哲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五點多了,基金會大概也快要下班了。

    虞清雨眉尖微疊:“不了,還是去拉力賽場館吧?!?/br>
    魏成哲面色一凝:“虞姐,你不會想要這個時候跟我分賬吧?”

    “算了,回家吧?!眮韥砘鼗鬲q豫,她好像不太想去找那個答案了。

    總會有時間來證明那些還未確信的事實。

    魏成哲覺得她似乎不太對勁,跟在她身后,忍不住問:“虞姐,你沒事吧?”

    虞清雨的腳步停在轎車前,很多她從前刻意忽視的東西,在她云淡風輕的表情下不斷叫囂著什么。

    平靜的湖面之下卻也有波瀾不斷翻涌,留在面上的只有濺起的點點漣漪,緩緩向四周散開。

    她轉(zhuǎn)身忽然問:“謝柏彥給你的拉力賽私人贊助了多少錢?”

    魏成哲一哽,更覺得虞清雨是在跟他扯分賬的事情,不由心虛:“你怎么突然問這個了?”

    他實在不擅財經(jīng)相關(guān),拉力賽的賬目被他算得亂七八糟。

    “其實我覺得你的能力不差的,只是一直在家人的保護下被束縛了手腳?!庇萸逵陻Q著眉,神色認真地轉(zhuǎn)了話題,“你大膽去做,說不定會超越前人?!?/br>
    “但前提是你是需要自己獨立的?!?/br>
    魏成哲總覺得哪里不對,虞清雨這似乎是在給他戴高帽?

    可是這從容認真的夸贊,真的說到他心坎里去了,魏成哲嘴角忍不住地翹起,撓了撓后腦勺:“虞姐,你怎么突然說這些了?”

    虞清雨的表情很是認真,紅唇勾起,語氣淡而清晰:“賺了錢記得還給我老公?!?/br>
    魏成哲:???

    說到底就為了這點錢是吧?

    “不還也沒關(guān)系,那分成記得讓利給我一些。”虞清雨打開車門,懶懶地坐在后座,散漫地撩起眼皮,“畢竟他的就是我的?!?/br>
    魏成哲笑容僵在臉上:“虞姐,你不去打劫真的可惜了?!?/br>
    “你堂堂魏家大少爺,怎么天天跟這點錢過不去???”她眼神嫌嫌地瞥過去一眼,打開微信正思忱著要給謝柏彥發(fā)什么消息,“小魏總,你一開始給我下馬威的時候不是很豪橫嗎?”

    “那不就是因為太豪橫了,所以現(xiàn)在才對這點小錢斤斤計較嗎?”

    若是現(xiàn)在再提起最開始給虞清雨的難堪,魏成哲現(xiàn)在只有兩個字——后悔。

    非常后悔。

    “你活該?!庇萸逵昀湫σ宦暋?/br>
    魏成哲從后視鏡里望著他,語氣哀哀,幾分請求:“虞姐,要不你帶帶我吧,我以后跟你混,這樣也能早早把錢還給我謝哥?!?/br>
    “那……”虞清雨停在屏幕上的視線微頓。

    手指一點,那條消息已經(jīng)發(fā)送給了很少用社交軟件的謝總。

    跟著她混?

    那估計謝柏彥要看他更不順眼了。

    虞清雨此時滿心只有歸家,越是心切越是有意外擾亂她的回家。

    路上有些堵,轎車徐徐停在十字路口的紅燈前。

    她無意間向窗外望了一眼,視線飄飄然落下,忽地停在街角爭執(zhí)的兩個男人身上。

    “前面那是彭稚檀嗎?”她不太確定。

    魏成哲也望過去,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個子微矮的男人狠狠踢向彭稚檀的腿彎,彭稚檀一踉蹌差點摔倒。

    似乎是他的經(jīng)紀人,虞清雨不由想起很多謝柏珊說的片段,那些交錯的傷痕,落下衣服遮掩的位置,除了當事人,沒有任何人可以看出端倪。

    雖然她早有預想過,可是親眼所見時,還是控制不住地揪心。

    她的身份似乎不好出面:“魏成哲……”

    魏成哲調(diào)轉(zhuǎn)方向,將車子停在路邊:“虞姐你放心,我去?!?/br>
    他在這方面最是義氣,怎么也算是他拉力賽的嘉賓之一,撞見這種事總不好袖手旁觀。

    小魏總的面子在港城總是吃得開的,經(jīng)紀人就算在怎么肆無忌憚,也要給他幾分薄面,更何況他也沒必要因為彭稚檀一個小藝人而跟魏成哲不愉快。

    其實虞清雨對待謝柏珊這段曲折的戀情一直沒有什么態(tài)度,或者也不需要她有什么態(tài)度,她的家人已經(jīng)為她做好了決斷,只是謝柏珊并不聽罷了。

    而謝柏彥的態(tài)度也很模糊,她問過幾次,他也沒有正面回答。言語之間,似乎只是擔心她年紀小,怕她遇事不決。

    所以,她的態(tài)度也同樣很模糊。

    但很不巧,被她撞見了這種事情。

    彭稚檀真的很瘦,垂下的手腕上筋絡(luò)繃起,一條腿微微曲著,清風撫過,將他的短發(fā)向后拂過,幾分易碎的狼狽。

    虞清雨猶豫了下,把自己的墨鏡忽然遞給他:“戴上吧,畢竟也是公眾人物?!?/br>
    彭稚檀愣了幾秒,低著眸接過了她的墨鏡,戴在面上,仿佛重新筑起高高的防御墻。

    “謝謝?!币宦曒p得幾乎聽不見的男聲,散在拂過的風中。

    一片沉寂。

    虞清雨從小學的那套大家閨秀的客套迎合,似乎在這時候并不適用。

    她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說些什么,但又怕真的說些什么傷害到面前的男孩。

    畢竟他也才剛剛二十歲。

    魏成哲站在一旁像根木頭,虞清雨別無他法,很是勉強地找了個話題:“你要去哪兒,我送你一程?”

    彭稚檀的態(tài)度很是疏離,甚至是抗拒:“不了,我想在這里待一會兒。”

    像是揣著自己的尊嚴默默舔舐傷口的幼獸,幾分可憐,卻又小心翼翼地警惕著周圍所有人。

    又是沉默。

    虞清雨覺得自己不該說這些的,可是又實在不忍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