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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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知道不可能。 張九然若是行刺太子,張逸然、趙姨,她的家人,一個都跑不了。 她唯一能殺的,只有自己。 洛婉清死死盯著李尚文,李尚文有些慌亂,不由得道:“你看什么?這是大殿!” “謝愛卿?” 高處李宗開口,卻并不是洛婉清以為的叱責(zé),他平靜詢問:“刀從何來?” 謝恒一頓。 洛婉清看向他,就見他的手放在張九然已經(jīng)停下的脈搏上。 他垂下眼眸,看著張九然帶著傷的手臂,片刻后,他站起身,平靜道:“她手臂有一個傷口,她將刀片藏在傷口之中,帶上大殿?!?/br> “如此?!崩钭邳c頭,皺起眉頭道,“日后這些人的傷口也需查看,還好她今日只是自盡,若是行刺,那就麻煩了?!?/br> 還好她只是自盡。 洛婉清低著頭,有些想笑。 她看著太醫(yī)上來,侍衛(wèi)架著痛哭的張逸然,人群匆匆將張九然抬走。 她突然涌出無處可訴的悲愴。 張九然的命,秦玨的命,在這里,都不過只是幾個名字。 他們不在乎。 無權(quán)無勢,死去的人,都不在乎。 張九然的血還在大殿上,他們討論的,卻只是她刀從何處來。 以及—— 還好她只是自盡。 洛婉清死死捏著拳頭,壓著所有情緒站在大殿,聽到高坐上李宗道:“好了,朕也清楚了。太子,你做這些事,太過了。” “父皇恕罪。” 李尚文跪在地上,瘋狂叩首,啞聲道:“兒臣知錯了,兒臣都是被江氏迷惑,求父皇寬恕兒臣!” “你身為太子,理當(dāng)是天下表率,但你不思以身作則,沉迷女色,誣陷忠良,陷害秦氏一族,致其滿門枉死,論罪,你當(dāng)誅!” 李宗聲音驟厲,李尚文慌得落下淚來,急道:“父皇!” 李宗看著痛哭流涕的李尚文,動作微頓。 這個孩子,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 他盯著李尚文,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王神奉。 能把李尚文主動交出來,已經(jīng)是王家的極限,王家退了一步,他也不好做得太過。 而且這畢竟是他兒子。 李宗抿唇,許久,終于道:“但念在,你年紀(jì)尚幼,性情溫良,過往身在儲君之位,也做過不少好事。功過相抵,便廢除你太子之位,去皇陵,為先祖盡孝吧?!?/br> 看守皇陵,也是一種變相的軟禁。 但對于李尚文來說,這亦是極好的結(jié)局了。 他松了一口氣,慌忙道:“謝父皇。” 旁邊秦玨聽著,麻木抬眼,他下意識想起身,卻被謝恒一把按住。 “秦玨,”謝恒冰冷開口,“謝陛下圣恩。” 秦玨聞言,周身顫抖著,洛婉清回眸,就見秦玨一寸一寸彎下脊骨,似哭帶笑,高呼出聲:“謝陛下圣恩!” 這聲音像刀一樣扎在洛婉清心上,洛婉清看著殿上滿地鮮血,緩緩閉上眼睛。 “至于其他牽扯案件相關(guān)之人,”李宗抬眸看向謝恒,“謝愛卿,此案交由監(jiān)察司,徹查?!?/br> 謝恒聞言,低頭應(yīng)聲:“是。” “還有張逸然……”李宗思考著,“張九然雖是罪人,品行不正,但她也是受人蒙蔽,如今以死相抵,也算了結(jié)。張逸然明明可以不認(rèn)張九然,選擇明哲保身,卻求君子之道,是忠孝義全之人,張九然之事,朕以為不當(dāng)牽連,留在原位吧?!?/br> 說著,李宗抬眼看向眾人:“諸位愛卿可還有其他想法?” 在場無人應(yīng)聲。 太子已經(jīng)沒了,剩下一個李尚文,是死是活無人關(guān)心,今日在場的人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誰也不想在此刻吭聲。 李宗見眾人不言,點了點頭,擺手道:“那就退朝吧,朕也乏了?!?/br> 說著,楊淳上前扶起李宗,眾人送著李宗離開。 等李宗走后,所有人才各自散去,洛婉清站在張九然的血前不動。 謝恒走上前去,嘆息道:“走吧?!?/br> “是?!?/br> 洛婉清恭敬行禮,她神色沒有任異常,唯有死死捏住的拳頭,暴露了她的情緒。 謝恒遲疑片刻,轉(zhuǎn)身領(lǐng)著她走出皇宮,剛剛走出宮門,洛婉清便忍不住出口:“公子,太子沒死,不會不會甘心嗎?” 聽到這話,謝恒沒有回頭,他走在前方,平靜道:“廢太子,已經(jīng)足夠了。” 廢太子,和殺了太子,于他而言沒有任何區(qū)別。 太子的位置空出來,儲君之爭再度開啟,他有瓜分太子勢力的機會,這于謝恒而言就夠了。 他不是為秦氏求一個公道的。 他為的只是權(quán)勢。 和當(dāng)年他斬殺崔氏,建立監(jiān)察司,關(guān)心洛婉清一樣,所有的一切在他手里只是棋。 他們這些貴族——高高在上的掌權(quán)者,關(guān)心的只是,張九然的刀是怎么帶上來的。 洛婉清無法呼吸,她死死捏著拳頭,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等著他們走到宮外,洛婉清面上已經(jīng)看不出任何波瀾。 一出宮門,洛婉清便見張逸然正在和玄山拉扯什么。 她和謝恒走過去,就見張逸然壓著張九然的擔(dān)架,咬牙道:“這是我姐,今日我?guī)厝ィ惴砰_!” “這是監(jiān)察司的要犯,”玄山皺著眉頭,帶了幾分怒意,“就算你要領(lǐng)人,也要等驗尸……” “玄山使?!甭逋袂宕驍嘈降脑?。 玄山轉(zhuǎn)頭看過來,看見謝恒,他立刻轉(zhuǎn)身行禮:“公子?!?/br> “這是做什么?” 謝恒看了僵持的人一眼,玄山如實道:“張大人想將張九然遺體帶回去,但按例,張九然得先帶回監(jiān)察司,等監(jiān)察司驗尸確認(rèn)張九然死亡后,驗證親屬身份,再通知親屬來領(lǐng)尸?!?/br> “那要多久?”張逸然盯著玄山,“什么時候?你們還要對她做什么?” “張大人?!?/br> 洛婉清聽明白,抬眼看向張逸然,提醒道:“九然不希望趙姨知道?!?/br> 這話讓張逸然一僵,洛婉清平靜道:“趙姨現(xiàn)在還可以等?!?/br> 滿懷希望日復(fù)一日等下去,總比目送著女兒離開要好。 張逸然說不出話來,洛婉清轉(zhuǎn)頭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秦玨。 他神色平靜,仿佛是跟著張九然走了。 察覺洛婉清的目光,秦玨抬起頭來。 “如果我沒記錯,”洛婉清問他,“你們應(yīng)該在官府過了文書,她是你妻子?!?/br> 秦玨一愣,隨后他慢慢笑起來。 他眼里盈起眼淚,沙啞出聲:“是。” 說著,他抬起手,一面哭,一面顫抖著笑出聲:“她是我的妻,她終于是我的妻……” “那回去吧,到監(jiān)察司等通知,由秦公子cao辦后事。張大人,你尋了機會,”洛婉清轉(zhuǎn)過頭,啞聲道,“帶趙姨來,拜一拜這位友人吧。” 張逸然盯著洛婉清。 他知道洛婉清說得對,沒有更好的法子。 他母親不會聽到朝堂發(fā)生的這些事,她也不會知道,張九然曾經(jīng)那么短暫地、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過。 她可以像過去一樣生活,每日期待女兒回來。 他雙唇輕顫,許久,終于只能是抬手,朝著洛婉清一拜,沙啞道:“聽柳司使安排?!?/br> 洛婉清頷首,交代完所有人,她便退回謝恒身后。 謝恒看她一眼,淡道:“你隨我上車吧?!?/br> 洛婉清很平靜,應(yīng)聲:“是?!?/br> 她跟著謝恒一前一后上了馬車。 上車之后,謝恒也沉默片刻,緩聲道:“太子只是顆棋,他只是后面人推出來保人的。無論是張秋之的死,還是風(fēng)雨閣的主使,太子都無足輕重,你也不必在意他的生死?!?/br> “卑職明白?!?/br> 洛婉清答得得體,仿佛張九然的事與她沒有半點關(guān)系。 謝恒見她油鹽不進(jìn),想了想,換了個話題,公事公辦道:“暗閣可有所獲?” 聞言,洛婉清動作微頓,她想起那本名冊,一時不知該不該交。 交上去,可以落實江楓晚死士的身份。 可同時,也會證明她父親死士的身份。 但哪又怎樣? 洛家人已經(jīng)都去了,現(xiàn)在活著的是柳惜娘,是改名換姓后的洛家人,就算知道她爹是臥底在崔氏的王氏死士,除了證明王氏在崔氏當(dāng)年之事上別有用心以外,還會能怎樣? 若能扳倒王氏,那李歸玉才算徹底失去了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