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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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恒終于開口,只是話沒說完,洛婉清終于克制不住,猛地就將他甩了出去! 謝恒神色急凜,借著慣性在雪地翻滾一圈,隨即聽見身后風(fēng)聲呼嘯而來,他本能性回身抬手一抵,千機(jī)就抵在洛婉清脖頸上,而洛婉清手骨也壓在他手骨,逼著將刀鋒抵在他脖頸,壓著他狠狠撞在樹上。 謝恒冷冷看著她,似乎早有準(zhǔn)備,而洛婉清盯著他的眼睛,眼里像是燃了火,握著刀柄的手用力泛白,一言不發(fā)。 謝恒看著她的神色,將口中腥甜的血腥味咽下,沙啞道:“怎么,你也想殺我?” 洛婉清沒說話,這個“也”讓她心上銳痛。 她沒有理會他,只盯著他的眼睛,抬手握住謝恒脈搏。 她知道他不會說真話。 他慣來騙人,本就是個騙子,她不指望他說任何一句真話。 謝恒見她不言,面上帶笑:“為何不說話?” 他輕輕咳嗽著,玩笑道:“難道你犯上就是為了給我診個脈?” 洛婉清知道他是激她,聞言不動,只認(rèn)認(rèn)真真診著他的脈搏。 他脈象一片雜亂,根本看不出半點頭緒,明顯是他刻意變動過。 她知道他的本事,也明白他有恃無恐的來源。 脈象看不出什么,她只能克制著自己情緒,不斷回想所有和謝憫然相關(guān)的片段。 謝憫然死了,姬蕊芳不可能對她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卻盯著謝恒。 謝恒一定做了什么。 她反復(fù)想了許久,腦海中一瞬閃過謝憫然在汲取她內(nèi)力那一剎震驚又惶恐的眼神,終于反應(yīng)過來,抬眸看他:“你給我的真氣有問題?” 謝恒面上看不出答案,她也不打算從他身上拿到任何信息,只診著他毫無章法的脈,分析著道:“謝憫然天生內(nèi)力陰陽失調(diào),所以才需要修陰月經(jīng)的女子中和他的內(nèi)力。假的陰月經(jīng)里,你的真氣與我根本沒有融合,你練過炎陽經(jīng),內(nèi)力本屬極陽,與他相克。進(jìn)入他體內(nèi),他根本無法承受你的真氣,當(dāng)場便會筋脈炸裂,本就命不久矣?!?/br> 說著,洛婉清斷定道;“如果他死了,那這才是他的死因,對不對?” 謝憫然在她動手那一刻無法反抗,不僅僅是因為她放出了謝憫生,而是那一刻他根本反抗不了。 無論那時她有沒有掙脫,謝憫然都對她做不了什么! “你從一開始給我真氣時就算好了這一點?!?/br> 洛婉清明白過來,壓著情緒,語速忍不住快了幾分:“只要謝憫然吸取我的真氣就必死無疑,姬蕊芳過來后,她只要檢查筋脈,就知道是你在下手。你六年前毀了她的約,如今借我之手殺了她徒弟,你便會成為她無論如何要殺之人。屆時,我拿到謝憫然的內(nèi)力,她忙著殺你,無論崔君燁有沒有來得及進(jìn)來——” 洛婉清說著,音色沙啞幾分:“我都可以逃是不是?” “你想多了……” “你還要騙我?” 洛婉清打斷他。 謝恒一頓,而后他慢慢抬眼,似是意識到什么,盯著她道:“我騙你什么了?” 騙她什么? 洛婉清眼眶微紅。 謝恒審視著她,繃緊肌rou,冷淡道:“我的確在給你的真氣上動過手腳,因為我要殺謝憫然,可這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說著,謝恒笑起來,“你不過是監(jiān)察司一個五品司使,值得我費這個心思?” 這話說得讓人難堪,洛婉清氣得發(fā)笑,忍不住顫聲開口:“是,公子深謀遠(yuǎn)慮,一切與我無關(guān),那你身上的傷呢?”她目光落到他肩頭血色上,那是流風(fēng)島上崔恒中箭的位置。 她抿緊唇,追問道:“你的傷又是哪里來的,又是為了誰?” “什么傷?” 謝恒鎮(zhèn)定反問。 洛婉清被徹底激怒,刀鋒如疾電而下,徑直劃向他肩頭衣衫。 然而她的刀快,謝恒手更快,直接用血rou一把握住她的利刃,生生逼停她的刀鋒。 洛婉清目光急縮,猛地收住刀力,她手微微顫抖著,看著血從他手心流下。 她呼吸急促,而面前人卻仍舊平靜如初,神色沒帶半分波動退讓,警告喚她名字:“柳惜娘。” 洛婉清刀無法再進(jìn)一寸,她清楚知道,她敢往前一步,他就敢玉石俱焚。 她突然意識到,其實他都清楚。 他都知道。 他清楚明白她在痛苦什么,她在掙扎什么,可他騙她就是騙她,不答就不是答。 從頭到尾,他都是他們二人之間絕對的掌控者,他是崔恒的時候,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是謝恒時他認(rèn)就認(rèn),他想否就否。 她逼不了他半分。 這個認(rèn)知讓她連呼吸都覺得疼。 她沙啞開口:“為什么?” 為什么要騙她? 為什么時至今日還要繼續(xù)騙她? 明明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還有什么欺騙的必要? 為什么還要騙下去? 謝恒看著她的眼睛,想了許久,垂下眼眸,輕聲道:“先處理傷,之后再說?!?/br> 說著,他撐著自己站起身來,踉蹌著往前方走去,冷靜得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分析著道:“我聽見水聲,去前面看看。你拿到謝憫然的內(nèi)力了對吧?那不是你的,你需要時間融合,跟我過來?!?/br> 洛婉清不出聲,她看著他,他每一步都走得艱難,血從他身上滴落下來,滴在雪地,一朵一朵盛開。 可他還是固執(zhí)往前走,一直走。 縱使?jié)M身傷痕,可是他卻無比清醒。 困住的好似只有她一人,無法往前的也只有她一人。 她看著他往前,等了許久,她終于才壓下情緒上前,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走到一個小洞,里面有水聲,洛婉清先進(jìn)去探了探,確認(rèn)里面是一個巨大的溶洞后,才領(lǐng)著謝恒進(jìn)去。 等進(jìn)了溶洞,兩人探了一圈,確認(rèn)里面有一個小泉,洛婉清才道:“公子先在這里清理,我去準(zhǔn)備些吃的?!?/br> 謝恒應(yīng)了一聲,洛婉清便放下草藥,轉(zhuǎn)身出去找了些柴火,布置洞口之后,她回頭升起火堆。 等謝恒出來時,洛婉清已經(jīng)把火升起來,見謝恒出來,她將野果放在謝恒面前,低聲道:“公子用吧?!?/br> 說著,洛婉清便退到一邊。 謝恒沉默片刻,看了一眼旁邊她一路摘來的草藥,輕聲道:“你過來?!?/br> 洛婉清坐在原地不動,謝恒想了想,站起身來,拿著草藥走到她面前,他盤腿坐下,抬手拉過她的手。 洛婉清下意識回抽,謝恒只道:“我拉不住你?!?/br> 洛婉清動作一頓,謝恒輕柔將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他摸了摸她的骨節(jié),她的拇指斷在脫困的時候,他一碰,她就顫了顫。 謝恒沉默片刻,隨后取了一株草藥,捏碎后將汁液滴涂在她骨節(jié),輕聲道:“是不是很疼?” 洛婉清不知道為什么,他一問,竟就覺得有些鼻酸。 她沒有答話,只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傷。 只是她手上傷痕累累,本來也算嚴(yán)重,但和他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一比,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洛婉清被他手上傷口吸引,看見他被剜開血rou下的血骨,便明白過來,心上顫顫發(fā)疼,低聲道:“你同我要燈,是為了燃你的骨粉?” “嗯。”謝恒聲音淡淡,給她擦著傷口,“我百毒浸骨,全憑特殊血液壓制,我的血是解藥,但骨卻是劇毒。” 說著,謝恒自嘲一笑:“我死后,不能下葬,否則方圓數(shù)里,土地都會盡我所污。” 洛婉清說不出話。 謝恒想想,撕了一塊自己身上的布條,低頭綁在洛婉清手上,固定了骨節(jié),包扎傷口,繼續(xù)道:“卯時我服用了曼陀羅香藥,今夜若是沒有第二顆藥,藥癮會發(fā)作,姬蕊芳篤定我會去找她,所以現(xiàn)在他們搜山手段還不算激烈。等到今夜,她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我。姬蕊芳的功法我雖未曾修習(xí),但也能猜測一二,我?guī)惆阎x憫然的內(nèi)力徹底融合之后,你便離開去找崔君燁。他的身份你清楚了,保住他比保住我重要?!?/br> “我不要。”洛婉清低啞拒絕,“你們要做的事和我沒關(guān)系?!?/br> “不為你父親報仇嗎?”謝恒抬眸看她,“你父親當(dāng)年受崔氏牽連,所以軍功一直未領(lǐng),以罪臣之身待在江南。如今你家仇未報,你哥哥不能入仕,你家人連個正兒八經(jīng)的名字都沒有,你不在意嗎?” 我不要?!甭逋袂宓蛦【芙^,“你們要做的事和我沒關(guān)系?!?/br> 沒想到洛婉清還有這種脾氣,謝恒也是一頓。 想了片刻后,他輕聲開口:“不為你父親報仇嗎?” 說著,他抬眸看她:“你父親當(dāng)年受崔氏牽連,所以軍功一直未領(lǐng),以罪臣之身待在江南。如今你家仇未報,你哥哥不能入仕,你家人連個正兒八經(jīng)的名字都沒有,你不在意嗎?” “你除了威脅算計利誘你還會說什么?!” 洛婉清聽他的威脅,被激得猛地抬頭。 謝恒被她問得沉默,握著她的手不由得微微收緊。 然而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冷靜分析:“你守著我,除了一起送命沒有價值,不如去護(hù)好崔君燁和他手里的東西,只要那東西在監(jiān)察司,姬蕊芳就不會真的殺我?!?/br> 洛婉清轉(zhuǎn)頭不言。 她知道謝恒說的或許沒錯。 她贏不了姬蕊芳,她和星靈、朱雀一起護(hù)送崔君燁,或許還能出去。 只要東西還在監(jiān)察司手中,姬蕊芳就要留著謝恒。 她不會殺他。 “可她會折磨你?!?/br> 她忍了許久,終于開口。 謝恒神色不動,洛婉清忍不住道:“你身上的傷,都是姬蕊宮給你的。之前他們不敢動你,因為不知道你的底牌,不敢和你搏命。可如今不一樣,他們已經(jīng)探到底了,你沒有可以震懾他們的東西,她可以徹底廢了你的筋脈,可以讓你變成一個廢人……” “我還是謝恒?!?/br> 謝恒打斷她,他目光沒有半點波瀾,只道:“只要我活著,我就永遠(yuǎn)是謝恒?!?/br> 他是監(jiān)察司司主,是威懾整個朝野江湖、百姓供奉為神明的謝恒。 洛婉清再開不了口,她看著面前被火光鍍了一層柔光的青年,他神色像在監(jiān)察司那樣平靜冷淡,但目光卻有著崔恒的柔和,像是一尊神像,帶了慈悲。 他離她那么近,卻又那么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