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走神間,彥青霜順手替路歸衍關(guān)上房門。 窗戶被風(fēng)吹開一個小縫,吹響清脆的風(fēng)鈴聲,卻吹不散屋內(nèi)逐漸攀升的溫度。 路歸衍靠在枕頭上,看著彥青霜將拐杖好好擺在一旁,坐到他身邊,藏在袖中的手指略微蜷縮。 彥青霜:如果不喜歡可以拒絕。我不會強迫你。 路歸衍耳垂紅得像要滴血,低聲回復(fù):沒事,喝水而已,我準(zhǔn)備好了。麻煩宗主了。 彥青霜說,今天不喝水。這種辦法并不適合經(jīng)常使用。 路歸衍雙眼圓睜,迅速扯過被子將自己裹緊。 不、不行。 宗主也好,仙尊也罷,都是師尊。即便是為了解毒,也不能讓師尊做這些事。 他后悔讓人進(jìn)屋了。 阿衍,剛剛怎么說的,一切都是為了解毒。而且你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互幫互助有什么不對嗎? 路歸衍嗓子干澀:什么關(guān)系? 彥青霜點點唇,笑得燦爛:你是在明知故問?我們親了嘴,不就確定關(guān)系了嗎?我們是未來道侶的關(guān)系。 差點忘了,幾天前,他們在這里,親了嘴! 見路歸衍驚慌失措的樣子,彥青霜眼里迅速蓄滿淚水。 少年裝扮的彥青霜紅著眼極其有迷惑性,雙唇微微嘟起,臉頰也因為憤怒充氣鼓起,就像只偷吃不少干果的松鼠。 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你難道不愿意承認(rèn),要始亂終棄! 路歸衍瞠目:我沒 少年氣急了,不停埋怨:我長這么大,第一次被人輕薄,結(jié)果這人轉(zhuǎn)頭就忘記了。什么心儀已久,全都是騙人的。虧我求爺爺告奶奶給你找來漂亮的鮮花,還忙忙碌碌幫你找適合你現(xiàn)在修為的好劍,一腔真情全都喂了狗。我容易嘛我! 路歸衍:! 第24章 你怎么不說話?是嫌棄我太吵了嗎?啊?彥青霜眉峰壓低,聲音越說越小。因為擔(dān)心太過火了,他暗地估量一番愛徒的狀態(tài)。 沒有被無理取鬧的怨氣,反倒挺開心的。 彥青霜:? 好吧,愛徒果然喜歡這種年輕有活力的,清冷師尊算個啥。 路歸衍滿腦子都是師尊好可愛。師尊年少時,生氣起來也是這樣嗎?成為彥宗師之前,也是這般天真活潑嗎? 他不覺得師尊這番姿態(tài)奇怪,反而越看越歡喜,嘴角不自覺上揚,滿眼都是他毫無察覺的寵溺。 彥青霜還在生氣,跟炸了毛一樣跳起來:你笑什么! 笑得怪好看的,彥青霜接下來要演,哦不是,要說什么都卡了殼。 路歸衍終于沒忍住,伸出手戳了戳鼓起的臉頰。 彥青霜抖動著睫毛,滿臉不可置信。 你! 他指著人,你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索性背過身去不理人,顫動的肩膀似乎是在哭泣。 路歸衍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件蠢事,忐忑去拉扯彥青霜的衣袖。 彥青霜扯回自己的袖擺,憤憤坐得更遠(yuǎn)了些。 路歸衍:對不起,我并沒有那個意思。 彥青霜頭也不回,聲音很大:那你是什么意思! 路歸衍垂下眼,鬢發(fā)沾了點汗液搭在眼尾。他的聲音很輕:我不知道現(xiàn)在該如何與您相處。應(yīng)該稱呼您什么,師尊或是宗主? 還在賣力演直爽少年人設(shè)的彥青霜安靜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卷著床單上的小毛球:在合歡宗,本座自然是合歡宗宗主。但我希望在私底下,你不要太在意這些身份。你也看到了,我很隨心所欲的,你也不必拘禮。 能不在意嗎?路歸衍苦笑。 宗主貴為一宗之主,又是高高在上的瓊瑤派仙尊。你需要的道侶,應(yīng)當(dāng)是與你勢均力敵,能共同進(jìn)退、共同進(jìn)步的對象。而不是像我這樣,只會拖后腿,給不了任何價值的小輩。 彥青霜的嬉皮笑臉迅速收斂,表情隨著路歸衍后面一句話,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道侶是一輩子的事,希望宗主認(rèn)真考慮。不要因為一時興起而做決定。 彥青霜在思考哪里出了問題,難道真的演過火了? 修道幾百年,他什么都不缺,路歸衍說的這些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吸引力。但也許對路歸衍來說,這些是衡量能否在一起的砝碼。 可感情這東西,心動就是最大的砝碼,超越這世間任何一個珍寶。 他是不是不該這么著急,若是讓愛徒成就高一些再出手,愛徒是不是就不會顧慮那么多了。 可他等不及了。 等不及愛徒成為大宗師,等不及愛徒名震天下,等不及愛徒脫離自己掌控,等不及愛徒見多識廣。 這樣一來,他為數(shù)不多的優(yōu)勢,就會化為烏有。 他甚至在慶幸愛徒的修為根基受損,不得不留在身邊。 彥青霜在此刻失去了舌燦蓮花的能力,不敢回頭去看路歸衍,怕被人看出內(nèi)心的惶恐和想要阻止人變強的丑陋。 他只能嘆了口氣:我沒有在對你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