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你都知道了?
江若鳶身為挽香宮的大弟子,心里明白的很,元心今日為了雁宣的事情前來宮中找自己,不論自己明天是否要去赴約,按照規(guī)矩,都是一定要將此事告知墨月的, 可是她在墨月的院子里徘徊猶豫了許久,最終也沒敢去扣響那個緊閉著的房門。 因為她害怕,害怕墨月知道了這件事情后會讓自己親手去殺了雁宣,江若鳶并不想這么做, 其實對于雁宣,確實正如元心所講,她心里一直都有壓抑著對他的那種若有若無的情感,只是這種情感礙于立場,不敢去爭取,更不敢去張揚, 它就像一個物件似的被自己的主人主動丟棄在心里的某個角落,遺棄著,盡力去遺忘著,靜待那時間的利刃將其一點一點的風化,直至消失, “對不起,師傅,我不會去赴約,但是,也不想讓他死?!?/br> 臨近傍晚,天空中陰云滾滾,還刮起了陣陣潮濕涼爽的小風。 演武臺院子里,墨月坐在正中,江若鳶和夏玉晴分別立著陪侍左右, 她們在驗看門中弟子依次獨自展示武藝或兩兩對決,從墨月的表情看上去,她對近日來徒弟們的修習成果還較為滿意, “不錯,明溪,你的進步最大,值得表揚。” 聽著墨月難得夸獎自己,明溪咧著嘴嘿嘿笑著, “謝謝師傅,其實都是若鳶師姐教導的好,她還給我編了套劍譜讓我看呢!” “你個沒良心的,我就沒有教過你???” 夏玉晴在旁邊笑呵呵的嗔怪著他,明溪撓了撓腦袋,有點窘迫的說, “教過,教過,明溪都記著呢,玉晴師姐不要生氣了嘛?!?/br> 夏玉晴走過去拍了拍他的后腦勺, “誰生氣啦,小明溪,師姐逗你玩呢,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可不能驕傲,你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要繼續(xù)努力喲?!?/br> “明溪記住了,謝謝玉晴師姐?!?/br> 墨月沒有在搭理他們這茬,而是將徒弟紅袖叫到了自己跟前,板著臉問她, “近日怎么了?武藝竟然稀松成了這個樣子!你不能再懈怠了,要勤加練習才是,若是在這樣下去,為師可就不能不罰了!” 紅袖跪在地上,一副謙卑的樣子, “對不起,師傅,弟子讓您失望了,下去弟子定勤加練習,請師傅放心?!?/br> 墨月點了點頭,伸手將她拉了起來, “有什么不懂的多問問你胡楊師兄,或者直接來找我就行,不要埋在心里默不作聲,這樣你會走很多彎路,” “是,師傅,弟子記住了?!?/br> 紅袖退了下去,墨月又將玉晴叫到了自己的身邊,說, “晴兒覺得今日較上次的演武,總體上怎樣?” “回師傅,弟子覺得整體上都大有進步,可見師弟師妹們都有努力修習武藝?!?/br> 墨月又將眼睛看向了一直格外沉默的江若鳶, “鳶兒呢,你覺得怎樣?” 江若鳶的狀態(tài)有些神游,其實從元心走后,她一直都有些魂不守舍,墨月這一問,她還有點發(fā)蒙, “奧,不錯,確實都有所進步。” 墨月別有深意的笑了笑,然后看著陰沉的天,說, “過會兒怕是要下雨了,鳶兒,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風越來越大了,演武臺院子邊的房檐上掛著的一個風鈴叮叮當當?shù)碾S風擺動著,在此刻安靜的空擋里,它的聲音顯得有些聒噪, 若鳶想了想,然后對大家說, “下月初十,還會有一場考核,是抽簽決定兩兩對決,大家下去要更加勤苦修習武藝,不可松懈,現(xiàn)在我們要為了明年春天冥霄山三年一度的比武大會開始準備了,誰要是在比武大會上輸?shù)奶y看了,那丟的可是咱們整個挽香宮的臉,所以大家都要上點心,別折了咱們師傅的面子,” 下面的人齊聲說著“是”,墨月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揮了揮袖子, “都散了吧,天氣越來越?jīng)隽?,大家多加件衣服,別受了風寒?!?/br> “謝師傅關心,弟子們先告退了?!?/br> 夏玉晴帶頭領著徒弟們都出了院子,此刻演武臺上只剩下墨月跟江若鳶兩個人了, 屋檐上的隨風擺動的風鈴依舊,清脆的碰擊聲襯托著此刻的環(huán)境更是安靜非常,天空中的烏云越來越密,空氣也更加潮濕了。 江若鳶開口先說, “師傅,院子里風大,您衣著單薄,早些回房歇息去吧,徒兒送您回去?!?/br> “好,” 二人一路無言, 墨月進了屋子,轉(zhuǎn)身看著還站在屋外,沒有絲毫要進屋意思的江若鳶, “你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要不要進來聊聊?” 江若鳶咬了咬嘴唇,目光也有些閃躲, “沒,沒有了,師傅,今日時候不早了,徒兒先告退了,” 墨月沒有說話,有點失望的關上了房門, 江若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沒多久,大雨就嘩嘩的下了起來, 她立在窗前,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心里亂極了, “該死,元心什么時候開始為魔教做事了?師傅知道嗎?還有那個雁宣,神經(jīng)病啊,又來找我做什么!” 無意中,她又想起了那三只黃蜂,臉上竟升起了一絲笑意, “傻瓜,約姑娘哪有用黃蜂來傳信的?真是塊木頭!” 她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下來,一躺就到了近半夜,她一直沒有睡著,又過了一會兒,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用手拍著自己的額頭,說 “我真是瘋了!這樣簡單的事情我卻處理的如此復雜,是你自己主動過來找死的,我還糾結(jié)些什嗎?!你不是要招惹我嗎,那我就讓你看看,你到底是有多么愚蠢!” 她打開了房門,外面已經(jīng)不再下雨了,但是天空還是陰沉沉的,一點月色也沒有, 她徑直來到了墨月的院子里,看著她房中還亮著燭火,便走了過去,扣響了房門, “師傅,是我,江若鳶?!?/br> “進來吧?!?/br> 若鳶輕輕地推開了房門,屋內(nèi),墨月身著一身素凈的淺色睡衣,披散著頭發(fā),斜倚在床頭, 閃爍的燭火把她的輪廓襯托的格外柔和。 “這么晚了,什么事,說吧,” “師傅......” 面對墨月的詢問,本就準備好的江若鳶卻突然的又手足無措了, 她立在門口,那原本下好決心要說的話,現(xiàn)在竟然一個字都吐不出了, 墨月瞧見她這個樣子,便淺笑著,默默的走到了桌子旁,拿起在桌上擺著的一個精致的水壺,為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元心的幾句話就將你的心思擾亂成了這個樣子,看來,你的心里確實有雁宣,為師是不能再坐視不管了?!?/br> “師傅知道元心來過?” 江若鳶驚訝極了, “呵,多新鮮啊,這可是挽香宮,若是我對自己宮內(nèi)的大小事情都不清楚,那我還怎么去當你們的師傅?。?!” 江若鳶略顯慌亂的跪了下來, “師傅應該都知道了,對不起,徒兒讓您失望了,請師傅責罰。” “你最后不也是來了嗎?想明白就好,鳶兒,若是你過了今晚都沒有告訴我,甚至是明早私自與雁宣見面,那才是給你自己找麻煩,也是給我出難題,” 墨月加重了口氣, “你是我的大弟子,外面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呢,到那時候,你知道我該有多難辦嗎?!” 江若鳶跪在地上深深的低著頭,墨月看著她嘆了口氣,調(diào)子溫和了許多,說道, “鳶兒你過來,把門帶上?!?/br> 江若鳶木偶似的站了起來,帶上房門后怯懦的站在了她的身邊,墨月憐惜的拉起了她冰涼的還有些微微顫抖的手,語重心長的說, “好孩子,我之前與你說過的,你能理解為師的心意嗎?我也是怕你最后為難,鳶兒,你知道我想讓你明日怎么做了吧?這對于你來講是有些殘忍,你怪師傅嗎?” 江若鳶覺得眼前模糊一片,鼻子也是酸酸的,不過很快,她就調(diào)整好了狀態(tài),對墨月說 “師傅,徒兒知道您都是為了我好,不瞞您說,我心里有他,但是比不過您跟挽香宮,雁宣確實不能留,您放心,明日,魔教就要出大事情了,到時候,師傅,您可有應對之法?” 墨月肯定的點了點頭。(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