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還是沒能殺了他
墨冰微閉著眼睛,眼角緩緩劃下兩道清淚,墨月所說的每一個(gè)字都直擊到了他的心坎里,他抿了抿嘴唇,然后微笑著說, “有你這些話,師兄死而無憾,” 他無力的舉起手輕輕拭去了墨月眼角的淚痕,頗為心酸的說, “今后,你再也不用刻意躲著我了........” “不躲了.......不躲了........再也不躲了,師兄,求你了,再給我次機(jī)會好不好........” “呵,我也想啊,但是不可能了.......月兒,我不在你身邊,你要處處小心,萬不可再出事了,下次,我就不能再趕過來救你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師兄......別丟下月兒一個(gè)人........” “又任性了不是?月兒,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如果你愿意,就幫為兄打理下寒水閣吧,清羽畢竟年輕,有些事情,你多幫襯著些........” 墨月止不住的點(diǎn)頭,清羽跪在地上,也是泣不成聲, “師傅......師傅......弟子無能,保護(hù)不了師傅.......弟子真是沒用!” “你不必自責(zé),你過來,” 清羽應(yīng)聲趕緊跪俯過去,墨冰抬起手指對著他的眉心一點(diǎn),然后將自己的余下的功力全部度給了許清羽, “替我守護(hù)好山中鎮(zhèn)壓的神器,撐起寒水閣,不要讓為師失望,” 他艱難的扭頭看向墨云,說, “師弟,雖然我不愿意,但是目前也沒有更好的人選了,月兒就交由你來照顧吧,我不想她出任何事,還有素素,呵,那個(gè)傻丫頭,” 想到這里,他嘴角竟還提起了一絲笑意, “幫我轉(zhuǎn)告下她,就說我來不及聽她的狐貍爪撫琴了,我很遺憾,還有,她給我煎的補(bǔ)藥我嘗過了,真的太苦了,咽不下.......” 說完,他掛著笑意永遠(yuǎn)的閉上了眼睛, 墨月撕心裂肺的抱著他不停的哭喊著,讓人動(dòng)容,良久,她抬起滿是淚痕的眼睛,像是變了一個(gè)人似的,冰冷的吩咐著還在身邊跪著的人說, “清羽,我們回去,你把元心帶著,押在閣中看管好了,我要讓他知道,什么叫做代價(jià),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是!” “師妹......” 墨云移著沉重的步子慢慢走上前去,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人死不能復(fù)生,你要.......” “滾開!” 墨月甩開了他的胳膊將他推搡到了一旁, “我不要聽你說話,我不想看見你!你滾,你滾??!” 墨云驚訝的看著情緒已經(jīng)完全失控的她,心里難受極了,他的情緒實(shí)際上也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只是一直強(qiáng)迫自己要保持冷靜罷了,他啞著嗓子,用著半命令的口吻說, “既然他將你托付給了我,那我就有權(quán)利管你,師妹,聽我的話,馬上隨我回去,我來給你療傷,” “你放開我!” 她掙脫了墨云抓上她的手,然后連滾帶爬的伏在了墨冰的尸身旁,抬起袖子輕輕拂過,墨冰瞬間便破碎成了千萬個(gè)光點(diǎn),然后她也化作成了光點(diǎn)中的一個(gè),倏地飛上夜空,消失不見了,緊接著,空中傳來了她無盡冰冷的聲音, “雁宣,這是我最后一次放過你,從今以后,你跟江若鳶二人與我再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你們不準(zhǔn)再踏入挽香宮一步,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殺無赦!” 雁宣其實(shí)早就預(yù)想過這個(gè)結(jié)局了,只是沒想到此刻它竟真的發(fā)生了,他完全失了分寸,墨冰的死本就讓他措手不及,墨月的話更是讓他心肺俱傷,他站立不穩(wěn)倒在了地上,四旁眾人連忙將他攙起, “大公子,你沒事吧......” 雁宣苦笑了兩聲,仿佛丟了魂魄,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自言自語的說, “都是我的錯(cuò)......都是我的錯(cuò).......” 石頭急匆匆的從后面趕來,他還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見鎖仙塔燃著滔天火光,塔前空地上只有滿地的銀箭還有幾灘鮮血,人卻都已經(jīng)不見了,他從旁人手里接扶助看上去已經(jīng)有些半死不活的雁宣,擔(dān)憂的問道, “大公子,你這是怎么了?!你不要嚇我啊.....元心呢?他們?nèi)四??這塔怎么.......難道是墨月上仙......” “她沒事.......” “那就好,” “但是墨冰死了........” “什么?。俊?/br> “石頭,我是不是特沒用.....我還是沒保住所有人......” “大公子,您別這樣,我知道,您盡力了,您已經(jīng)盡力了,若鳶姑娘不會怪你的........” “會......一定會........” 雁宣的房間里,江若鳶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著四周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她緊張的一下子坐了起來, “雁宣呢?我這是在.......糟了!” 她環(huán)顧著周遭布置雍容華貴的婚房,心中一股一股的憤怒跟不安洶涌澎湃的激蕩開了,她煩躁的將周圍大紅的帷帳扯了個(gè)粉碎,然后上手直接掀翻了屋內(nèi)正中擺放著的紅燭和瓜果的桌子,她倚靠在房間柱子上,頭雖然還是有些昏沉,但是心里卻已經(jīng)完全明朗了, “騙子!” 她踉蹌著沖向緊鎖著的房門,聲嘶力竭的拍打著, “雁宣!你個(gè)混蛋!你若敢碰她們一下,我定要你不得好死!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外面的守衛(wèi)其實(shí)早就聽到里面的動(dòng)靜了,只是誰都不敢過去開門,更不敢對她用強(qiáng),只能耐著性子一遍一遍的勸說著, “大夫人,您好生在里面歇著吧,大公子有令,不準(zhǔn)你離開婚房半步,您不要為難我們,還是趕緊躺下歇著吧,” 江若鳶氣急敗壞,功力還未完全恢復(fù),竟然連個(gè)房門都打不開,她順著房門緩緩滑坐下來,靜氣凝神開始修復(fù)自己的功力,不到一刻,她的功力就已經(jīng)恢復(fù)了大半,于是便起身迫不及待的踹開了房門, 院中守衛(wèi)聞聲蜂擁而至,將她團(tuán)團(tuán)圍在門口,江若鳶毫不懼怕的一步一步往前走,逼著他們連連后退,守衛(wèi)們面面相覷,都十分忌憚那雁宣的威懾,畢竟,她可是雁宣新娶進(jìn)門的大夫人,是他最愛最在意的女人,誰又敢動(dòng)她一分? “大夫人,我們也只是奉命辦事,大公子過些時(shí)候就要回來了,您還是快些回房去吧,別為難我們了,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了,刀劍無眼,不要給你自己找麻煩,” 江若鳶憋著滿腔怒火,質(zhì)問著他們, “雁宣呢!那個(gè)混蛋呢?!誰是你們的大夫人?!你們奉的是誰的命令?!是雁陌休的,還是雁宣的?!” 守衛(wèi)一個(gè)個(gè)的面露難色,并不言語一句,可是江若鳶卻毫不客氣的上前便與他們撕打在一起了,這一打斗便驚動(dòng)了正在旁院里巡邏的鬼面人,那可都是雁陌休的手下,可不管什么雁宣吩咐的命令,他們涌進(jìn)院子,實(shí)打?qū)嵉呐c江若鳶交起手來,一來是功力剛剛恢復(fù),二來確實(shí)是寡不敵眾,江若鳶在打斗中不可避免的吃了不少苦頭,身上所穿著的鮮紅的嫁衣上平添了好幾道大口子,暗紅色的血液也浸潤了出來,地上滴滴答答的滿是血點(diǎn), 雁陌休從院門走了進(jìn)來,看著她不滿的呵斥道, “江若鳶,你這是搞的哪出?不過才進(jìn)門而已,怎么就將這里搞了個(gè)天翻地覆?!” 江若鳶忍著身上的疼痛,撲過去便要?dú)⒘怂?,鬼面人急忙一擁向前,將她牢牢的按在了地上控制住了她?/br> 雁陌休臉上難以掩飾的怒意,但是想想自己的兒子,還是忍住了沒有發(fā)火,頗為無奈的說, “將她押回房內(nèi),江若鳶,我警告你,你千萬不要仗著我兒子對你的情誼深重,你就可以在我教中肆無忌憚的撒野,我對你可沒有那么多的耐心,若是你再敢胡作非為,我就直接要了你的命,” 江若鳶掙扎著吼到, “你干脆直接殺了我??!否則我找個(gè)機(jī)會,便會親手宰了你們,殺光你們所有人!” “放肆!” 雁陌休忍不住了,身為教中之主的他哪里受到過這份氣? “來人!把江若鳶給我立刻處死!” “是!教主!” 寒光一閃,多柄長劍紛紛出鞘,齊齊沒入了江若鳶的腹部,江若鳶嘴角流出一抹鮮紅,不甘的倒在了地上,只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身體也越來越冰冷,嘴里噴著鮮血嘟囔著, “雁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突然一個(gè)人顫抖的緊緊抱住了她的身體,先是為她封了xue道止了血,然后還源源不斷的往她的身體里輸送著內(nèi)力, 該死,又是那個(gè)熟悉的氣息, “雁陌休!你出爾反爾!你答應(yīng)過我的,你不會傷她!” “彼此彼此,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逆子!” 雁宣咆哮著說, “我做了些什么?!我怎么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爹,你要的我都在盡力做了,現(xiàn)在墨冰已死,你還不滿意嗎.....不滿意嗎........” 遍體鱗傷的江若鳶強(qiáng)撐著,聽到這一句便緊緊的扯住了他袖子,不可思議的問著他, “混蛋!你說什么?誰死了?!怎么可能?我?guī)煾的?......” 雁宣淚流滿面, “只他一人,為了救你師傅才........若鳶,對不起.......” “我殺了你!” “你冷靜點(diǎn)!” 石頭沖過去推開了死死掐住雁宣脖子的江若鳶,然后沖著她吼道, “你以為我家公子愿意這么做嗎?!他為了你這個(gè)女人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要是沒有他現(xiàn)在所做的這一切,你以為你還能活的到現(xiàn)在?那銀針的毒,你怎么就沒有想過為什么我家公子能給你解的開!大公子對你情深義重到如此,你居然還這樣對他!江若鳶,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嗎???” “石頭,你閉嘴!退下去!” 江若鳶沉默了,小腹痛的厲害,心里也痛的厲害,她很想哭,但是一聲也哭不出來, 雁宣紅著眼睛,爬過去小心的抱起了她,然后回到了喜房之中,外面的人漸漸也都撤退了, 院中一片寂靜,天也快要亮了, 雁宣從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放到了桌上,說, “若鳶,你師傅不要你我回挽香宮了,你就隨我一起住在這里吧,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帶你離開,另尋個(gè)沒人知道我們是誰的去處,墨冰上仙死了,我知道你心里難受,追根究底畢竟是我的過錯(cuò),你如果氣不過,就刺我兩刀解解氣吧,” 江若鳶惡狠狠的看著他說, “兩刀哪里能夠?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呵呵,你總是這樣說,” 雁宣無奈的笑著坐到了床邊, “從你第一次見我時(shí)你就這樣說,現(xiàn)在你都嫁給我了,你還是這樣說,鳶兒,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江若鳶便憑著最后一絲力氣拿起了桌上的匕首一下子便刺進(jìn)了雁宣的心臟, 雁宣眉頭一皺,血一下子翻涌出來,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江若鳶滿是淚水的雙眼,輕輕地推開了她,自己站起踉蹌一步卻不慎碰落了床邊架子上擺放的花瓶,啪的一聲,瓷片碎了一地, 外面巡邏路過的守衛(wèi)聽到了里面的動(dòng)靜便趕緊沖了進(jìn)來,當(dāng)他們看見胸前還插著一把匕首的雁宣時(shí)更是震驚萬分,他們剛要制住江若鳶然后救人時(shí),雁宣大吼一聲把他們?nèi)慷记擦顺鋈ィ?/br> “放開她,滾,你們都滾!” 守衛(wèi)無奈退了出去,但畢竟事關(guān)重大,他們不敢欺瞞不報(bào),便趕緊去通知了雁陌休,雁宣紅著眼睛心疼的看著江若鳶,苦笑著說, “鳶兒,你若真想讓我死,你說句話便是,等到我們出去了,你殺我一萬次我也不會還手,可為什么你竟這樣心急?你這樣做只會白白賠上你自己的性命的,不過還好有我,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動(dòng)你的,你過來,我先為你療傷吧.......” 雁宣抽出自己心口的那把刀,可是鉆心的疼痛還是讓他忍不住俯下了身去, 江若鳶也是滿臉的淚水,心里五味雜陳,無助的看著他,說, “我想回去,即使是死我也想回去.........我不要呆在你身邊了,我希望,這就是一場夢,我希望這夢快些醒,我希望,希望醒來之時(shí),我從未見過你.....” 門外熙熙攘攘,不一會兒雁陌休便在眾人的簇?fù)硐伦吡诉M(jìn)來,進(jìn)來后他只看了一眼,便一聲令下要將江若鳶押入死牢,江若鳶被人架起,死尸一樣拖拽著,她眼神迷離的看向雁宣,不知是怎樣的心境, 雁宣突然將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對大家吼道, “放開她!讓她走!不然我就死給你們看!” 守衛(wèi)們站定了,拖著江若鳶不知進(jìn)退兩難,雁陌休冷著臉,斥到, “愣著干什么!馬上拖下去,立刻處死!” “爹!” 雁宣跪了下來,刀刃割在脖子上,鮮紅的血珠一滴滴的往下掉著, “爹,兒子什么都聽你的了,你就再聽我一回吧,放她回去吧!” “宣兒,我警告你不要做傻事!我最恨別人這樣威脅我!” “我就是因?yàn)槭裁炊悸犇愕牧耍@才做了一件又一件的傻事!爹,若是你今天不放了她,我就讓你永遠(yuǎn)的失去自己兒子!” “你!逆子!逆子!” 雁陌休看他心意已決,雖然不滿但也不敢違背他的心意,再說其實(shí)把江若鳶放回去了倒也無妨,她的那個(gè)師傅,怎么可能饒的了她?于是索性揮了揮手,吩咐著說 “讓她走吧,” 眾人放開手,江若鳶順勢跌倒在地上,她不知所措的看著雁宣,腳下也不動(dòng)一步, 雁宣發(fā)了狂似的沖她吼道, “走啊,走??!再也不要回來了!走??!” 雁宣聲嘶力竭的哭喊著,江若鳶越發(fā)不知所錯(cuò)了,她看著雁宣,似第一次初見,然后狠下心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門, 再旁的冷寂偷偷請示著雁陌休的意思,雁陌休搖搖頭,他并不打算派人追殺,因?yàn)樽约簝鹤拥男宰?,他是最清楚不過得了, “好了,現(xiàn)在可以了吧,” 雁宣看著江若鳶沒事了,自己的身體真的也就撐不住了,一頭栽了下去,(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