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想起了什么，突然有點激動了，

    “那，那你們能不能制出能讓人起死回生的藥？”

    琉璃一驚，隨后掩面淺笑言道，

    “既然有起死回生之詞，那怎么又會沒有起死回生之藥？不過制成這個藥的代價頗大，我們不得老谷主之令，不敢隨意炮制，就算少谷主下令也不行，你若真想為誰求藥，那得去求老谷主。”

    “真的可以？！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素素興奮的眼睛里像夜空中閃爍的銀河，水汪汪的幾乎都要哭出來，

    “太好了，太好了！墨冰上仙有救了......”

    她腦子里一片空白，跌跌撞撞的往回跑著去找老谷主，琉璃忙過去攙扶，素素激動地淚流滿面，忘記見到老谷主跟自己的師傅再屋內(nèi)談話，來不及等待通稟便一頭扎了進去跪在了老谷主面前，墨云見到她這個樣子一愣，忙問隨她進來的琉璃怎么回事，琉璃未答，素素就抽抽噎噎的說，

    “老谷主，素素想要求藥，請您一定賜藥！”

    老谷主溫和的想要扶她起來，

    “你要求什么藥？有事起來說吧，”

    素素情緒幾乎失控，顫抖著嗓音說到，

    “起死回生，起死回生之藥！求老谷主給我起死回生之藥！”

    老谷主停了一刻，然后看向墨云，墨云皺著眉頭，然后起身去拉素素，

    “沒個規(guī)矩，誰允許你進來求藥的？再說這世上哪里會有起死回生之藥？若是有，我怎會不知？”

    “有的，有的！”

    素素拉著墨云，眼睛里閃爍的都是小星星，

    “沒有毒王谷制不出的藥，既然有起死回生之詞，便就有起死回生之藥！師傅，不信，你問老谷主??！”

    素素回過身再次乞求著老谷主，

    “您告訴他！您告訴他！您可以制成的，可以制成的對不對？”

    老谷主面無表情淡淡的說，

    “我可以制的成，但是這個代價.....”

    “任何代價都可以！請您一定賜藥！”

    素素打斷了他的話，

    “那人對我很重要，我真的很想念他，我真的很想救他！”

    墨云眼神有些黯然，老谷主對于目前這個狀況也有些意外，他拉起素素說，

    “小丫頭你先起來，你聽我說，起死回生并非難事，但是有違天道，是要遭天譴的，”

    “那長生不老不也是有違天道嗎？老谷主為何做的這個，就做不得起死回生？”

    “素素！”

    墨云斥責制止了她，素素太著急激動了，所以什么話都沒有經(jīng)過腦子，想到了什么就說了什么，

    老谷主并不介意的笑著，

    “誰告訴你我這是長生不老之術(shù)呢？我只不過是施了個障眼法換了張面皮罷了，我容貌再怎樣年輕，終究都還是七十余歲的老翁，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但起死回生的代價頗大，實在是做不得，有違人道，會遭天譴的，”

    “那素素愿意遭天譴，請老谷主賜藥，只要救回了他，我遭天譴也無所謂！”

    “素素！”

    墨云更為憤怒的瞪著她，嘴里斥道，

    “不準在胡言亂語了！馬上出去！”

    素素搖搖頭，倔強的仰頭看向老谷主，一臉真誠，墨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老谷主跟他怎能不知道，此刻她一心一意想要求藥復(fù)活的人就是已經(jīng)仙逝的墨冰了，她愿不惜一切代價，墨云更何嘗不是，老谷主又怎么會為難他們？只是這個代價，真的太大了，或者說是太不人道了，所謂的天譴，不過也就是良心上的不安罷了，

    “起死回生之術(shù)，實際上是禁術(shù)，本質(zhì)是以命換命，需得用百名精壯之人的骨血來煉藥，抽取他們的魂魄，在輔以秘術(shù)強行將魂魄糅合重塑，在強推至需要重生的人的身體上，最后，再將他們的骨血練成的丸藥，給他放到嘴里，一炷香內(nèi)，若是他肯自主接受服下，他便可起死回生，得以續(xù)命二十年，但是那百條性命，則是魂飛魄散，再難入輪回，”

    “什么？！”

    素素有些悵然，喃喃自語道，

    “這怎么可以.....他又怎么可以接受......”

    墨云過去將她攙扶起來，

    “素素，你現(xiàn)在知道了，還想求藥嗎？其實，若是真的能起死回生，那這世間不就亂套了嗎？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這個道理，也不難明白，你好好想想，”

    素素有些失神，她本來已經(jīng)坦然的接受了墨冰死去的事實，可是無意間她居然得知了能夠要他回生的希望，可是這需要付出的代價又讓她剛剛激動不已的心情一下跌入了谷底，

    “對，對不起，剛剛我太沖動了......”

    老谷主用手撫著素素的頭發(fā)，安慰著她說，

    “小丫頭，你心地純正善良，不藏一絲虛假，我很欣賞你的坦誠，不怪你，”

    素素眼睛里吧嗒吧嗒的掉著淚，墨云一邊為素素擦拭著，一邊看了看老谷主有些難堪的低言道，

    “抱歉，讓您見笑了，”

    老谷主無所謂的擺擺手，

    “無妨，墨云上仙，你這個徒弟率真可愛，我很喜歡，跟她哥哥一樣重情重義，你若是不介意，可否容我收她為義女，也算是給我這孤家寡人的生活添些生機，”

    “這要看素素的意思了，”

    他目光看向素素，征詢著她的意見，素素對此一點準備也沒有，看看老谷主英俊年輕的臉，本能地擺了擺手，

    “別了吧......素素感謝老谷主抬愛，只是，只是你樣貌確實太過年輕了，我，我叫你爹，叫不出口........”

    老谷主笑的前仰后合，墨云嘴角也掛著難掩的笑意，

    “你這算是什么理由？你哥哥叫的出口你就叫不出口了？哈哈哈，我雖樣貌年輕，但實則比你們的父親怕是還要年長幾歲吧，哈哈哈......”

    素素有些局促的搓著手指，

    “我，我還是叫不出口，算了吧，算了吧......”

    “別！”

    老谷主來了興致，

    “你愛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吧，我不勉強，但是你這個義女我是收定了，小丫頭太好玩了，墨云上仙，你這個徒弟確實不錯，確實不錯！”

    墨云聽著心里并不覺得又什么不適，他的徒弟本就不錯，用不著謙虛，贏得老谷主喜歡又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雖然自己也沒想到他竟會將她收為義女吧，

    “這，這.......”

    對于墨云的淡定，素素表現(xiàn)的倒有些緊張了，

    “我，我......”

    “怎么了？高興地都結(jié)巴了？來，小丫頭你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老谷主從她一招手，墨云也將她往老谷主手里一推，素素不由自主的就走過去了，

    這簡直是太刺激了，最開始的時候不是他不叫自己跟大哥哥往來的嗎？后來也不是他不準自己入谷的嗎？這怎么來寥寥幾眼，就把自己收為干女兒了？

    這么草率？

    怎么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都這么草率？

    “老，老谷主......”

    “哎，瞧瞧我，也沒個什么好東西送給你做見面禮，這樣吧，丫頭，你想不想也有我這樣一張永不衰老的容顏，我給你啊，”

    “不，不必了！”

    素素直接就拒絕了，

    “謝謝，我要那個并沒有什么用處，”

    “奧？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可能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吧，我覺得如果每天都能高高興興的陪在愛的人身邊，容顏并不重要的，因為自己不管發(fā)色如何，容顏怎樣，體型這樣，都會是自己愛人心中最美的樣子，那個障眼法，多此一舉，”

    “呵呵，丫頭，你說的一點沒錯，來來來，今天不要走了，跟你師傅留在谷中咱們喝酒，”

    他對琉璃吩咐著，

    “去拿幾壇好酒來，今日，我要陪我的干女兒還有她師傅一醉方休?。　?/br>
    “?。烤?？醉？！可使不得！”

    素素臉唰的一下紅透了，自從上次墨云酒后失態(tài)之后，她對酒啊，醉啊這兩個詞就過敏了，聽都聽不了，

    “老谷主，我，我不會飲酒，怕醉了之后胡言亂語沖撞了您，”

    素素有些不安，委屈巴巴的用手搓著衣角，

    “哎，酒后吐真言，只要你心里對我沒有不敬，酒后又怎會說出違背心意之詞？”

    素素怕了，連連擺手，然后直往墨云的身后躲，

    “不不不，我真不會喝，師傅......”

    她求助的眼神看向墨云，墨云看她這個樣子雖然奇怪，但還是笑笑替她解圍，

    “多謝老谷主盛情相邀，但是她確實不會飲酒，我們還有事，今日就不打擾了，我得帶著素素回去了，改日我來再陪您痛飲，”

    “呃，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強了，記得我們剛才說的，七星連珠前幾日，你把干女兒給我送過來，等過了那幾天，你再來親自接她回去，”

    “是，多謝老谷主！”

    回去的路上，素素依舊走在墨云身后，看著他挺拔的背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么了？”

    素素有些失神，

    “沒，沒什么，”

    見她不愿說，墨云也就不再追問了，但是心里也隨著素素變得忐忑起來，良久，素素在身后突然拉住了墨云的袖子，

    “師傅，陪我去趟狼尾山吧？”

    “??？怎么想起那里了？去哪里做什么？”

    “我，我就想去看看咱們初見的那個山洞，”

    墨云愣了一瞬，往事似洪水一樣在他腦中洶涌著，面前的人，似乎又變成了記憶中那個黑不溜秋的小狐貍，

    “好，我陪你去，”

    一路無言，但是兩人的心里并不平靜，陽光暖暖的，夏末的狼尾山一片綠意盎然，素素越走越快，最后竟把墨云遠遠地甩在了后面，

    “師傅！師傅快點??！”

    她回過身在一片綠草中興奮的招呼著墨云，然后又小跑著往前奔去了，

    “小心些，別摔了！”

    素素身手矯健，抓起貼著崖壁邊的藤條一躍而起，踩著一塊塊粗糙的山石還有長得歪歪扭扭的枝杈飛身之上，轉(zhuǎn)眼已到半山腰，然后跳進了一片深綠之中，墨云負手而立在遠處一棵樹的綠冠上，瞧著那若隱若現(xiàn)的白色衣裙?jié)u漸埋進綠意深處不見了蹤影，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有了笑意，

    快兩年了，不知不覺已經(jīng)陪著這個小狐貍快兩年了，

    他記得，初見那天，自己身受重傷，誤入了她的山洞，還差點失手殺了她，她伏在自己上連連求饒叫自己大神仙，

    他記得，殿中后山竹林，自己收她為徒，給她賜名白素素，她溫順的窩在自己的懷里說，徒兒什么都聽師傅的，

    他記得，那次雁宣被師妹扣在山中，魔教氣勢洶洶的前來要人，她居然上房揭瓦出了結(jié)界，不顧危險趕來救自己，

    他記得，在李家村，她冒充許清羽前去赴約，聲嘶力竭的叫著那個紅衣男子大哥哥......

    ......

    他記得，關(guān)于她的一切，他全部都記得，

    自己在知道了她和神器的關(guān)系后自作主張保她一命，由著她由狐貍之身修煉成了人形，悉心教導(dǎo)她習武練劍，識字明理，不知從哪日開始，自己心中是她，腦中是她，所思所想都是她，終于當自己明確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后，卻又無奈被一層師徒關(guān)系將她和自己緊緊地束縛住了，他不怕，可是又不得不為她考慮，終于，在她的強烈要求下舉辦了收徒大典，昭告天下，此生此世，他是她師，也告誡自己，他，只能是她師，

    可是，可是......

    “師傅！師傅！”

    素素在花草掩映處露出大半個腦袋沖著立在樹端眉頭越皺越深的墨云大喊大叫，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不進來看看嘛？”

    “不了，我在這里等你，”

    素素有些掃興，又一頭扎進了深綠叢中不見了蹤跡，墨云淺笑搖頭，心口既是苦澀又有一股暖意，他閉目輕嘆，不知這樣美好的時光還能有多久，

    緩緩坐了下來，看著腳下的狼尾山谷，那時，自己之所以過來此處，還是因為墨月小師妹的緣故，哎，那時她雖然有時任性胡鬧，但也沒有像今日這般狠絕無情過，她不聽勸阻入主寒水閣的這件事，還是叫他傷透了心，

    “師傅，師傅！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多聲你都沒有聽到，”

    “奧，沒什么，”

    不知何時，素素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旁側(cè)，雙手背在身后，潔白的衣裙上沾染上了一些塵土和草葉，發(fā)上比剛才多挽了一圈細碎的小紅花，

    “好看嗎？”（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