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喜怒無常
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他居然全部都擔(dān)認(rèn)了下來,墨月突然心頭一疼,她哪有想真的責(zé)怪許清羽啊!她只是太難受罷了, 清羽見她目光有些失神,便又在旁小聲的請罪說, “弟子愚鈍,辜負(fù)了您對我的信任,弟子知罪,任由師娘處置,絕無半句怨言!” 墨月退后兩步轉(zhuǎn)過身去不忍再看他,眼眶里一片濕潤, 這就是自己的師兄親手調(diào)教出來的好徒弟,當(dāng)真是跟他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行為舉止,整個人的氣質(zhì)簡直像極了他,自己真是白白撿了個大便宜啊,許清羽沒能在他膝下盡孝,反而落給自己了,自己何德何能,如何擔(dān)負(fù)得起清羽對自己的一片孝心啊,他半點(diǎn)都不想忤逆自己,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根本就不是害怕,而是心疼,他不是不敢,而是不忍。 為什么會這樣?難道是他覺得墨冰對自己有虧欠?可是分明就是自己先虧欠的他??! “師娘?” 見她半晌不語,清羽更覺得有些擔(dān)心了, “師娘,您有氣就發(fā)出來吧,不要憋在心里,委屈了自己,” 墨月拭去眼角的淚水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zhuǎn)過身,上前扶起了還跪在地上的許清羽, “你先起來吧,” 這幅喜怒無常的樣子清羽也都見怪不怪了,只是今日情緒這般波動起伏,還是少有的, “師娘,您沒事吧?” “沒事,你先下去吧,” 清羽不放心,立在原地遲遲不肯挪動一步,墨月看透了他的心思,淺笑著對他說, “好孩子,我真沒事,對不起,剛才我不該那樣責(zé)備你,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 清羽脫口而出連連擺手,自己怎么可能對她心懷怨懟呢? “我入住寒水閣以來,大小事務(wù)幾乎都是你來料理的,我倒落了個清閑,我嘴上雖然不說什么,但是心里都是清楚的,多虧你了,清羽,真的謝謝你!” 清羽有點(diǎn)手足無措了,若是她責(zé)罰自己還到罷了,可是如今這樣軟綿綿的低聲細(xì)語,自己反倒不習(xí)慣了,不過,這不正就是自己師傅還在世時,她的那副樣子嗎? 這才是她本真的樣子啊, 正在想著,門口杭子陽攜著明溪就過來了,明溪小跑著趕緊到了墨月的腳邊跪了下來, “師傅!師傅!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上來就認(rèn)錯,這還真是符合小明溪的性格, 墨月慢慢坐到椅子上,不冷不熱的說, “你的錯先放到一邊,我沒空搭理你,去書房跪著吧,” “是,” 怯懦的慢慢往書房挪著, “清羽跟過去問問,問仔細(xì)了,稍后稟告我,” “是,” 清羽告退,拉著小明溪一起往書房走,杭子陽躬身上前施了一禮道, “墨月上仙支走了他們,可是有話要單獨(dú)對我說?” 墨月毫不避諱,伸手指向一旁的椅子, “少谷主請坐,” 杭子陽微微笑著, “墨月上仙不必多禮,叫我子陽就好,什么少谷主不少谷主的,一個虛名罷了,” 墨月并沒有因為他的謙遜而對他的態(tài)度有所改變,語氣依舊不溫不火, “明溪怎么會跟你在一起?昨夜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可還有見過其他人?” 話里有話,分明就是質(zhì)問, 不過墨月跟這個杭子陽并沒有什么交情,如今熟識多半是因為他是素素哥哥的緣故,再加上墨云的信任,元真的跟小文的身份,她才勉強(qiáng)將這個陌生人化為友人的,可是現(xiàn)在夏玉晴出了這么大的問題,他居然也有牽扯,那自己多問兩句,也并非是什么過分的事情, 杭子陽又怎能看不透她這個心思?不過既然是情理之中的事,那他也就不管是質(zhì)問,詢問,或者只是單純的聊天談話了,反正自己問心無愧,照實說來便是, 他嘴角微微上揚(yáng),面不改色,從容答道, “我與明溪只是偶遇,昨夜能摻和進(jìn)來也是一個意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的徒弟夏玉晴,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遇害了吧?” 墨月皺起了眉頭,面前之人雖然一身正氣,但是如此沉著冷靜還是要她微微有些忌憚, “你見到夏玉晴那個孽障了?前去與她赴約的人可是魔教中人?” “是魔教的大首領(lǐng)冷寂,我正是一路尾隨他才來到你們山中的,呵,恕我直言,你那個叫夏玉晴的徒弟,野心倒是不小,可惜就是太蠢了,” “蠢不蠢還輪不到你來評價,” 墨月若無其事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給杭子陽倒了一杯, “你只管描述事情的經(jīng)過就好,” 杭子陽略含歉意的微笑,然后慢悠悠的說, “深夜我潛入長盛殿想要找個舌頭問問魔教接下來的動向,結(jié)果一不小心被他們守衛(wèi)給發(fā)現(xiàn)了,本想逃出來后直接回谷的,無意中卻發(fā)現(xiàn)了冷寂一個人著了夜行衣急匆匆的往你們山中趕去,并不是我信不過你們的防守,而是我的兩個meimei都在你們山中,我實在是容不得她們有半分閃失,所以就一路尾隨,沒想到誤打誤撞的竟幫你們抓了個內(nèi)鬼,呵呵,還順帶救下了那個小不點(diǎn),墨月上仙,你準(zhǔn)備如何感謝我?。俊?/br> 略帶幾分調(diào)笑的味道,墨月緊張的情緒稍稍放松了些, “既然如此,那你可就是我墨月的大恩人了,今后貴谷若有需要用得上我墨月的地方,只管說一聲便是,我墨月定當(dāng)竭盡全力,絕不推辭!” 如此莊重的話要杭子陽還有些不好意思了, “子陽舉手之勞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早就聽小妹素素說了,您待她極好,眼看著您的徒弟有事,我怎能坐視不管?最后是我與您說笑的,您別怪罪,” “哪里的話,聽我云師兄說,清羽和元真兄弟倆皆在你們谷中療過傷,呵,說來也怪,因為一些陳年舊怨,老谷主封了谷門,不問世事,甚至還對我們山中的人頗有成見,沒想到不知從何時開始,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素素還是因為你,咱們兩家的關(guān)系反倒是越走越近了,貴谷多次救我門中弟子于危難,還不顧危險要你前來助我們封印神器,如此大恩,我豈敢忘懷?” 此番墨月說得真摯誠懇,也算是一下消除了對子陽偏見跟誤會,這時,清羽慢慢走了進(jìn)來, “明溪都對我說了,他沒有問題,只是誤以為夏玉晴深夜鬼鬼祟祟外出是要去見江若鳶,所以才跟上去的,多虧了子陽,不然我們還是要被夏玉晴蒙在鼓里,明溪也就涼涼了,” 墨月輕輕嘆了一口氣, “若鳶,江若鳶......真不知道這個孩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清羽試探問著說, “師娘若是想她了,我?guī)讼律饺フ艺遥俊?/br> “不準(zhǔn)!” 墨月臉色有幾分蒼白,眼神也冷了幾分, “她已被我逐出師門,跟咱們沒有半分關(guān)系了,任何人不準(zhǔn)要她回來,只要讓我見了她,我便一定會殺了她,” 墨月轉(zhuǎn)身慢慢走了,背影甚是落寞, “她這是怎么了?聽小妹素素也提到過這個叫江若鳶的姑娘,墨月上仙跟她到底是敵是友?怎么看著明明很是想念擔(dān)心,卻又不準(zhǔn)她回來要一心殺了她?” 清羽看看杭子陽,然后搖了搖頭, “你問的這個怕是連她都回答不了吧?其實我看著倒很簡單,等到什么時候江若鳶回來了,二人的關(guān)系不必多言也就明了了,” 杭子陽若有所思, “素素說江若鳶是她這個山上交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最好的一個朋友,那萬一墨月上仙真的殺了她......” “不會的,” 清羽淺笑著, “她連雁宣都放過了,又怎么可能為難自己最在意最喜歡的徒弟?而且我有一種預(yù)感,江若鳶,她就快出現(xiàn)了,七星連珠日,神器異動,魔教進(jìn)攻,她絕不會坐視不理,哪怕她不在乎我們的死活,也不會讓她師傅再受到一點(diǎn)點(diǎn)傷害的?!?/br> 清羽想到了明溪方才在書房里對自己說的話,便疑惑的問子陽道, “素素是個什么情況?為什么魔教的人點(diǎn)名要抓她,而且要活的?” “我怎么知道?!想著應(yīng)當(dāng)是那雁陌休知道墨云上仙只有我meimei這一個寶貝徒弟,所以才想要活捉素素用來威脅他的吧?不過,有我在,他們休想動小妹一根毫毛,” 有墨云跟杭子陽二人的特別關(guān)照,清羽完全可以放下了心,但是他總覺得這個白素素身上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先前墨冰將那把嗜血劍贈給素素的他就很是疑惑,后來又有墨冰墨云二人一起教授素素習(xí)藝,讓原本弱爆了的她的功力在短短一月之內(nèi)飛速猛進(jìn),后來再由她勤加練習(xí)更是一日千里,甚至幾乎與自己旗鼓相當(dāng),本以為墨云會讓她在比武大會上顯露鋒芒,彰顯實力,卻沒想到他又是壓著素素沒有讓她參加,他一方面想讓素素成為一個小透明,想讓所有人都忽略到她的存在,另一方面又拼了命的培養(yǎng)她,讓她有足夠的實力可以保護(hù)自己,這里面肯定不簡單, 他倒并不是多在意素素的身份,哪怕他真如自己心頭閃過那一絲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實也不怕,自己跟她相處了這么長時間,中間甚至還有過那樣甜蜜的一個小誤會,他早就把素素當(dāng)成自己的親meimei了, “我也會拼命保護(hù)她的,” 杭子陽恭敬地給許清羽施了一禮,算是謝過他對小妹的特別關(guān)照了,然后他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個鼓鼓的紙包, “可否借閣中爐灶一用?這是給我另一個meimei淳兒,也就是你的弟妹小文煎藥用的,她的啞病我已經(jīng)有了醫(yī)治的方法,想要試一試,” 清羽連忙帶路, “這邊請,” “多謝了!” 生火點(diǎn)灶,放上清水,杭子陽拿來了一個石錘,將紙包里的半成品藥草,干蟲,甚至還有幾塊小小的不知是什么東西的固體一一拿出,然后仔細(xì)的研磨細(xì)搗, 那包東西清羽也不是完全不認(rèn)得,他識得幾樣,其中也看見了有些極其珍貴稀罕的蟲草,那些罕物,可不是人人都能弄到的,結(jié)果毒王谷說拿就拿出了,實力不容小覷, 杭子陽只顧細(xì)心研藥,哪里有留神他的心思,再說這些所謂的罕物,不過也就是外人眼中的罕物罷了,在他們谷中,還不就算是些稀疏平常的玩意,有什么好驚訝的?! 清羽慢慢走到他的身邊,拿起他放到桌子旁的一個黑色的小瓷瓶說, “這些真的能治好小文的啞病嗎?” “我有七成把握,完全可以一試,若是此次沒有成功,于她的身體也不會有任何損傷,” 清羽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閑聊起來, “你跟素素都叫她淳兒,這是她之前的名字嗎?” “是,杭淳兒,后來我與她走散后,她被一個獨(dú)居的老婦人收養(yǎng),改名叫小文的,” “可是聽我弟弟說,她就是被那個收養(yǎng)她的老婦人用了毒,毒瞎毒啞的,” 杭子陽研磨藥草的手抖了一下, “是,那個婦人在她臨死前,不知何故就給小妹用了毒,要害死她的性命,本就是救命養(yǎng)育之恩,不知那個婦人為何要給這份恩情蒙上塵,不過幸好,恰巧路過的元真為她解毒救了她的性命,不過毒性還是傷了她的嗓子和眼睛,” “那你meimei恨她嗎?” “我不知道,不過既然她還在用著那個老婦人給她取的小文的名字,估計心底也就沒有那么恨吧,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其中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的,恐怕也就只有小妹一人能體會的到了,再說那個婦人都已經(jīng)死了,怨也好,恨也好,都沒有意義了,小妹心地純善,這么多年了,一點(diǎn)沒變,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好,沒有照顧好她......” 清羽拍拍他的肩膀, “你已經(jīng)很好了,” 二人在爐灶邊忙活著,久久無言,子陽知道他事務(wù)繁忙,不愿耽擱他太長時間,就要他先走了,清羽走后找到了元真,要他前來替自己給子陽打下手, 臨近傍晚,那灶上煮著的清水經(jīng)過多種藥物的熬煮已經(jīng)變得分外粘稠了,變成了深褐色的膏狀,子陽將藥膏盛到一個瓷盤里放涼,然后要元真將自己帶來的瓶瓶罐罐里的藥粉盡數(shù)拌入,和著蜂蜜揉制成了七顆紅棗大小的深褐色的藥丸,(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