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少端也有些悵然若失，

    “對啊，我也希望他能沒事，雁宣欠了我那么多，我可不想讓他為了一個女人說死就死了，我還沒有讓他給我還債呢!”

    說是這樣說的，但是他是真的希望雁宣能夠有一天好好的出現(xiàn)在他自己面前，自己已經(jīng)原諒他了，就像之前說的，付出十年的代價，還有什么是他沒有還清自己的呢，再說，這錯，也不能算到他的頭上的，

    話題傷感二人久久不言，素素看著面前的兩個小菜一下筷子也沒有動，荀少端也不動筷子，只是一杯一杯的不停的給自己倒酒喝酒，屋子里飄蕩的滿是酒香，單是聞著就讓人感到醉醉的，

    “你慢點喝，別喝多了，”

    素素見他這個樣子也不知該怎么勸，只能讓他放緩喝酒的速度，怕他過會兒萬一喝醉了，那自己可不知道該怎么照顧他了，

    “沒關(guān)系的，我酒量好，沒醉過的，”

    荀少端嘴角一挑，這個笑容跟之前那裝作自己的大哥哥初見時的那個笑容一樣，邪邪的，拽拽的，但不輕浮，

    “素素，你回答我，你覺得他還會再回來嘛？”

    素素眼前覺得潮潮的，

    “會，一定會的，雁宣不會有事的，我的若鳶jiejie也不會，他們兩個一定是都躲起來了，現(xiàn)在的情況他們哪里都不愿去，所以只能暫時避世隱居起來了吧？不過我相信，很快她們一定會給你我傳信的，我們都是朋友，”

    “呵，朋友，”

    荀少端看著素素癡癡地笑著，

    “來，朋友，我敬你一杯！”

    素素看著他熱情遞過來的酒盞，想了想還是接上了，小心的抿了一口，荀少端倒也沒有再提什么，自顧自的把自己杯中的酒一口飲盡，又斟滿了一杯。

    “素素，還記得北海上的事情嗎？”

    他的語調(diào)有些隱晦，聲音極小，要不是四下安靜，素素根本就聽不清，

    “記得，怎么了？”

    “當時你師傅......”

    他心里拿捏著用詞，自己畢竟是一個男子，突然這樣冷不丁的給人家姑娘說這事，還是覺得甚是羞愧，素素倒是大大方方的，她以為荀少端是愧疚當時做的事情害自己受傷的緣故，所以急忙就打斷了他，很是自然的說，

    “沒關(guān)系的，你又不是故意的，情有可原嘛，我不會怪你的，”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而是你師傅，”

    少端擺手解釋著，素素無害的笑了笑說，

    “我?guī)煾蹈鼪]有關(guān)系啦，他怎么會怪你呢？再說，當時他也傷你了不是？你倆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的，”

    “我倒真沒覺得虧欠他什么，素素，這次我叫你過來是想要提醒你，你要當心你師傅，”

    “呃？什么意思？！”

    素素吃了一驚，剛剛拿起筷子準備吃飯的手又聽了下來，失神的舉著半空中，荀少端喝了一杯酒清了清嗓子低下了頭，一字一句斟酌拿捏著說，

    “素素，當時你師傅剛到北海之上還未尋到你的時候，我就施了幻境拖住了他，用他當時心頭最牽掛，最在意的人牽絆住他，迷惑住他，當時，他在幻境里一共看到了兩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呃，讓我想想，”

    素素放下筷子，片刻她便抬起了頭瞅著他自信的說，

    “我想一定是我跟墨月上仙對不對？”

    “沒錯！”

    荀少端站了起來，慢慢踱著步子，接著說，

    “真是你們兩個，素素，下面我要講的事情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真是復(fù)述，也好讓你明白你師傅的為人，還有他得心思，尤其是對你的，”

    少端鄭重的坐在素素對面，看著他說，

    “他在那個幻境里，殺了墨月，然后又殺了你，”

    素素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愣愣的說，

    “那只是幻境罷了，我跟墨月上仙不都還是好好地沒有事情嗎，而且?guī)煾抵阅菢幼?，一定也是識破了那是幻境中的事物人物了，你也知道，走出幻境的最好辦法一是不去想不去看不去聽，而是就是將幻境中的影像撕毀掉，他這樣做沒什么不對的，我也會這樣做的，”

    “不是，你不明白，當時他殺墨月時是清楚那是幻境的，可是在他殺你時，他并不知道那是幻境，他只是生氣，只是惱怒罷了，換句話說，在他的潛意識里，肯定是想過要殺你，或者說，他可以隨時隨手就殺了你的，”

    “這......”

    素素剛想辯解，忽然又想起了當時鐘木易還在時在院中發(fā)生的那一切，當時要是沒有自己的哥哥，那自己真的就會變成一具尸體了，自己師傅對自己下手，一定是知道了自己隱瞞他對自己所做的時候后惱羞成怒，或者他不相信自己會這樣做，不愿意承認，不愿意面對，所以才會忍心將自己殺了，以此來證明自己從未對自己動過心？

    她這里沉思著，少端那里又徐徐說道，

    “我看他的幻境中出現(xiàn)了你，便就順從著他的心意，用你的影像勾引了一下他，想趁他完全放松警惕時一刀殺了他，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對你真的有那個心思，我的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所以當你看到他時，他的衣袍是那樣松垮，他還會那樣惱怒，”

    “這個......”

    素素紅著臉攪著手指，

    “師傅待我確實一向都是很好的，但是至于情情愛愛的，我，我也說不清楚，”

    她不知道該如何辯解了，畢竟荀少端看都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還能在替自己的師傅辯解些什么呢？所以干脆就說不知道罷了，可是后來荀少端的話，卻讓她幾乎心痛到不能站立了，

    “你師傅在北海之上的幻境中與你纏綿，而后感到一點點不對后居然先我一步將刺刺向了你的身體，也就是說，他心里想要和你交好，但是他本身是十分厭惡這種不倫不類的關(guān)系的，但是他不想著如何解決，只是想殺了你，他以為殺了你，你就不會再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再也不會勾引她，撩撥他，他，依舊可以再做他高高在上的仙了，”

    “不會的！”

    素素本能的反駁辯解著，

    “如果師傅想殺我，那他又怎么會一而再的救我，還一直設(shè)法保全我，照顧我，你不知道，他對我到底有多好，”

    “那是他不甘心罷了！他什么時候輸過，他對你好，得到的難道不是你對他的維護嘛？就像現(xiàn)在，我說著他的千般不好，可是你就是一個字都不相信，他所想享受的，就是這個結(jié)果，他不允許別人傷你一分一毫，因為你是他的人，但是并不是不允許你受傷，而是傷你的殺你的人，只能是他而已，素素你醒醒吧！”

    “不，不會的，不會的！我?guī)煾挡挪粫@樣的！”

    素素眼淚如泉水一般的涌出，渾身顫抖，幾乎不能站立，但是她的心里確實早就默認了荀少端所說的話，只是自己真的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罷了，

    “素素，離開他吧，去哪里都可以，如果你實在沒有去處，就留在我身邊也行，我是你的朋友，我可以保護你的，”

    荀少端溫柔如水的看著她，素素像是傻掉了一樣，整個大腦一片空白，覺得自己的身上，好像又開始痛了，

    一陣酒香灌進自己的鼻子，神思瞬間清醒，忽然又憶起了那日在殿后，他伏在自己身上，喚著自己的名字，他一切都是清楚地，那時他所做的事情，就是當時在北海之上所為的事情吧，假設(shè)當時自己沒有反抗，就順從了他的意思，那是不是等到最后大家都清醒的時候，他的酒醒了的時候，會不恥自己所做的一切，然后殺了自己滅口呢？她簡直不敢想象，

    “素素......”

    荀少端輕輕地叫著她，然后拍了拍她的肩，

    “我知道這一切你很難接受，但是這是事實，你必須要知道，必須要防范，你不能不防備你師傅，”

    “謝謝你，”

    素素微笑著看著他，有些尷尬的表示著自己的謝意，

    “我想走了，我想回去一個人好好靜靜，”

    “素素......”

    “讓我一個人好好靜靜行嗎，”

    素素再次懇求著，荀少端不知該如何勸說，只是擔心她的身體，

    “好，我不打擾你了，但是這么晚了，你自己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我送送你吧，哪怕送你回到冥霄山上，進了冥霄山的地界就好，行嗎？我自知我的身份特殊，我不會進去給你添麻煩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那你自己先走吧，我會在后面你看不到的地方保護你的，如果一路上幸運的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我保證不會現(xiàn)身惹你心煩，行嗎？”

    “少端哥哥，”

    素素感激的看著他，然后靠在他的肩上哭了起來，

    “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些，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也知道你是真的拿我當meimei照顧，就像我的清羽哥哥一樣，素素喜歡你們，素素舍不得你們，”

    荀少端輕輕拍打著素素的后背，勸著她的說，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就不要讓我這個做哥哥的為難，擔心，如果可以的話，不妨今夜你就留在這里好不好？樓上有好多房間，你隨意睡那一間都可以的，等休息一晚上了，明天天亮了，我在送你回去好嗎？但是不要忘了我囑咐你的話，你的那個師傅，不得不妨，而起留在他的身邊只是暫時的，你還是要想辦法在尋一個去處的，”

    “我不可能在留在他身邊了.......”

    素素說完這句，便再也壓制不住情緒的大哭了起來，

    因為荀少端在怎么問她也不肯說原因，所以索性就由得她沒個分寸的使勁哭吧，權(quán)當是發(fā)xiele，等她在自己的懷里抽抽搭搭的哭完了，哭累了，迷迷糊糊的嘟囔著不知道是什么話的時候，荀少端又一把把她抱了起來，慢慢的往樓上走去了，

    懷里的素素安心的淺睡著，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的，濕乎乎的，有些憔悴蒼白的小臉上掛滿了淚痕，看上去甚是惹人憐愛，抱著她輕輕的放在了之前杭子陽睡過的房間里，把她小心的放在床上，動作輕柔的，就像是怕碰壞了一個精美易碎的瓷器似的，

    “哥哥.....”

    “呵，你這叫的又是哪個哥哥？你的親哥哥，還是你的清羽哥哥，還是我這個少端哥哥，”

    “哥哥......”

    素素依舊迷迷糊糊的說著夢話，少端倒是淺笑著有一搭沒一搭的逗著悶子，輕柔的給她退去了鞋襪，將她整個人都裹在了被子里，

    “睡吧，睡吧，我去那邊房間了，有事喊我，”

    “哥哥......”

    “在啊，但是你哥哥也要睡覺去啊，總不能跟你共睡一榻啊，哎，算了算了，你等著，我去抱床被子來，我打地鋪好了?！?/br>
    荀少端心想自己可能是世界上最慘的小二哥了，自己白白守著這么多可能不能住，偏偏要守在這個睡著了就跟死豬一樣的房客屋子里打地鋪，

    “這下滿意了吧？”

    有些好笑的躺在地上，看著緊閉著眼睛睡得死死地素素，他說不出的感動，他沒想到，這個丫頭這么信任自己，因為信任，所以自己更是不能辜負了她的情誼，自己一定要做他最好的哥哥，做她最稱職的朋友，

    這邊他們兩個安心和諧，那邊寒水閣的墨月記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了，

    “真是的，怎么這么晚了都不回來，她要見的到底是個什么朋友，就算是再遠的地界，這會兒也該回來了吧，”

    清羽再旁雖然沒有說什么，但是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反倒顯得更著急了，墨月將清羽叫過來細細盤問她這個朋友的來歷，想要自己過去親自看看也好放心，結(jié)果清羽的第一句話就讓她哽住了，差點沒暈倒，

    “她，她那個朋友我們怕是不好尋到，那是，那是曾經(jīng)效忠于魔教的一個人，”

    墨月失神的歪倒在凳子上，斥罵著清羽說，

    “糊涂！這樣的人怎么能讓素素隨意就一個人去見呢？萬一出事了怎么辦！”

    “弟子知錯了，那，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墨月這樣一講清羽立刻也就慌了神，難得的有些失態(tài)，墨月接著對他吩咐道，

    “愣著干什么？趕快去屏翠殿告訴我?guī)熜?，咱們一起想辦法找素素！”

    “是！”（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