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保鏢之一疑惑,詢問同事:“我好像眼花了。你有沒有覺得,老板的臉紅得特別厲害?” 同事認真分析:“可能是發(fā)燒了?!?/br> 而且說不定燒得還很嚴重,一般人可燒不到這么紅。 第28章 祝昕月洗漱過后就躺回了病床上。 她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了,但是按照紀青源離開的時間推算,現(xiàn)在應該也已經(jīng)很晚了。紀臨昱當了她一天的臨時護工,明天還是工作日,他也該回去休息了。 紀臨昱幫她蓋上被子,抬起手腕看表,已經(jīng)快零點了。 “晚安,早點休息。” 之前護工在的時候,祝昕月會戴上耳機聽音樂睡覺,但今天是紀臨昱在,她想聽到他的聲音,于是安靜地躺在床上,跟他說:“晚安?!?/br> 祝昕月沒有什么困意,失明的日子很無聊,除了有人來探望,她的日常就是睡覺,聽歌、聽電臺,配合醫(yī)生檢查,然后得到一樣的通知。 但她從不表現(xiàn)出來自己對這樣生活的煩躁不安,看她難受,別人也會難受。這些壓力她自己承擔就行了,沒必要把情緒轉(zhuǎn)移到別人身上,別人也不欠她什么。 黑暗之中,她聽見紀臨昱關(guān)了燈,“嗒”一聲輕響,腳步聲越來越遠,然后是一記從病房門口傳來的開門關(guān)門聲,整個病房歸于平靜。 病房好安靜。 房間內(nèi)殘留著紀臨昱的氣味,那種讓人安心的植物清香,隨著他的離開,也漸漸消散。 祝昕月攥著他給自己蓋上的被子,緊閉著眼睛,把自己縮成一團。 她已經(jīng)長大了,不該害怕莫須有的東西,把手腳都縮進被子里,只要不露出被子外面,她就是安全的。 祝昕月安慰著自己。 突然,她聽到從頭頂墻壁傳來奇怪的彈響,像是小孩在玩玻璃珠。 祝昕月把腦袋也蒙進了被子里。 沒事,她是瞎子,瞎子是看不見鬼的。 被子里好悶,祝昕月又想探出頭,但是探頭的話,萬一它就在她的床邊怎么辦? 祝昕月的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看過的恐怖片,什么臉色蒼白的小孩鬼,紅嫁衣的女鬼,長發(fā)無臉白衣鬼……她痛恨自己的想象力豐富,助長了她的恐懼。 穿越這樣離譜的事情都發(fā)生了,怎么這世上就不會有鬼了呢?萬一真有呢? 祝昕月好想把這個想法驅(qū)逐出腦海,她的理智告訴她,這是她自己在嚇自己,可是情感上又不受控制地進行想象。 嗚嗚嗚,就不該讓紀臨昱走的。 就算走,也該讓他幫她把耳機戴上,放《好日子》振奮人心。 祝昕月后悔了,她開始想念紀臨昱。 如果是紀臨昱的話,他就不會害怕,還會一本正經(jīng)地給她分析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沒有鬼。 說來也奇怪,一旦開始想紀臨昱的事情,祝昕月好像就沒有那么害怕了。 祝昕月的腦海里閃過與紀臨昱有關(guān)的記憶。 在他面前,她可以委屈,可以幼稚,可以害羞難為情,可以任性放肆。不管她做什么,紀臨昱都可以穩(wěn)穩(wěn)地接住她。 好像只要紀臨昱在身邊,她就可以安心做自己。 他會看見她的脆弱,送她去醫(yī)院,耐心地等她做完檢查;也會看見她的害怕,陪她走一段夜路;還會看見她的委屈,帶她去夜市逛街哄她開心…… 她以為自己只是對紀臨昱有一點好感,但是隨著記憶浮現(xiàn),她才發(fā)現(xiàn)這好感不止一點點。 如果對方不是紀臨昱,她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委屈難過,也不會因為對方哄她就開心。 祝昕月在原來世界出生于多子女家庭,排行老二,盡管父母很想一碗水端平,但多數(shù)時候都是端不平的,于是只能委屈排在中間的老二。 一只烤雞它有兩只雞腿,一只給了大的,一只給了小的,排在中間的就只能自己懂事一點,說她不愛吃雞腿。 她習慣了懂事,習慣了委屈自己,于是面對世界,面對他人的時候,多少帶了點討好。 最開始面對紀臨昱的時候,她也是如此。 直到那天《桃花源》的試鏡,她一個人躲在樓梯間里崩潰大哭,第一次這樣出格地用他昂貴的西裝外套擦眼淚鼻涕,還無理取鬧,控訴都怪他太兇。 祝昕月以為他會生氣,會起身就走,會再也不理她這個大麻煩了。 可是紀臨昱沒有。 他留下來了,接住了她全部的委屈。 祝昕月又忍不住難過。 他這樣好的人,值得一個和他一樣好的人。 要和他一樣顏值相配的,一樣聰明優(yōu)秀的,一樣成熟穩(wěn)重的,一樣……身體健康的。 祝昕月不喜歡自己這樣患得患失的,連帶著都 有點討厭紀臨昱了。 她開始滋生陰暗的負面想法。 討厭他太好看,如果他相貌平平無奇,她雖然自己看不見,但別人看見長得漂亮的她,也會說一句他倆勉強相配。 討厭他太優(yōu)秀,如果他能力一般般,她靠著對小說劇情的預知能力,提前投資大爆劇,賺很多很多錢,就能包養(yǎng)紀臨昱了——這條有待考證,感覺紀臨昱不是那種愿意吃軟飯的男人。 討厭他太成熟穩(wěn)重,如果他幼稚一點,只考慮當下的快樂,說不定他們能發(fā)展成單純的床伴關(guān)系——畢竟成年人都是要解決生理需求的。 討厭他身體健……這個還是不討厭的,像他這樣的好人,就活該他身體健健康康的。 希望他平安,也希望他喜歡的人平安。 嗚嗚嗚…… 祝昕月被自己的腦補氣哭了,哭著睡過去,又夢到紀臨昱和一個無臉鬼結(jié)婚。 他居然和無臉鬼結(jié)婚了,嗚嗚嗚什么眼光啊……祝昕月又哭醒了,既生氣又難過,甚至因為哭得太厲害,沒聽見病房門口有人開門進來了。 為了方便照顧祝昕月,紀臨昱在附近的酒店開了房,洗漱過后回了一趟公司,帶著筆記本電腦和一部分工作回到醫(yī)院,擔心晚上祝昕月起夜的時候摔跤或者碰傷。 像她這樣內(nèi)斂安靜的性格,肯定不愿意按鈴喊人幫她。 她就是那種寧愿痛死也會默默忍耐著不在人前哭泣的人。 某種程度上,紀臨昱太了解祝昕月了。 他走進客廳,將東西放在桌上,便聽到隔著房門門板傳來嗚咽的抽泣聲。 紀臨昱知道她這段日子很難過,總是在別人面前強顏歡笑,而且因為眼睛看不見,對任何風吹草動都很警惕,還特別恐懼過于安靜的環(huán)境。 聽著她的哭聲,紀臨昱的心臟也像是被揪住,疼痛蔓延。 他敲了敲門,推門進去的時候,祝昕月躲在被子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紀臨昱沒有開燈,走到祝昕月的病床旁邊,扯了一下她的被子,沒扯動。 祝昕月的哭聲一頓,被子里的人開始抖了起來。 她就說有鬼吧。 嗚嗚嗚,鬼扯她被子了!她都這么慘了,為什么還要來嚇她?! 紀臨昱隔著被子,拍了拍祝昕月,“蒙著被子,你能喘過氣來嗎?” 嗯?這個聲音? 祝昕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抽抽嗒嗒地將被子向下移,露出半個腦袋。 模模糊糊的,她好像可以看見昏暗的光線了。 病房的窗簾只拉了一邊,皎潔的月光照射進病房里,照見紀臨昱的側(cè)影。他一半落在月光之中,一半落在陰影里,坐在她的病床前,僅憑這個身影輪廓,她就能確認眼前的人是紀臨昱本人。 是在做夢嗎?不然她怎么突然可以看見了?而且還比以前看得更清晰了? 只有在夢里,她才能不靠眼鏡就能看得這樣清晰。 祝昕月半撐著身子坐起身,面對著紀臨昱,瞪大了那雙通紅的眼睛。 “你……你為什么要和無臉鬼結(jié)婚?” 紀臨昱愣了一下,疑惑地看著她。 她這是睡懵了,在說傻話嗎? 祝昕月揉了揉眼睛,雖然比以前的高度近視清晰了一些,但還是有點模糊,是她的夢境自動給他套了一層柔光和磨皮濾鏡嗎? 原來她這樣喜歡他,喜歡到做夢都這樣偏愛他,還給他加濾鏡。 祝昕月朝紀臨昱靠近,想看得更清楚一點。 兩人有身高差,光是她靠近還不夠,祝昕月干脆伸手勾住了紀臨昱的脖子。 她突然靠近,身上還帶著好聞的沐浴露香氣,是一陣甜甜的花果香。 紀臨昱好像喝了一杯果酒,醉得他不由自主,只能隨著她的動作,俯身靠近她,雙手撐在她的身側(cè),眸色微沉地凝視著她。 祝昕月直勾勾地盯著紀臨昱,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眸倒映著他的容顏。 她看得很清楚,這張俊美的臉,一如初見。 “能不能別喜歡其他人?”也就在夢里,她敢向他提出這樣任性的請求。 紀臨昱的眼眸幽暗,低低地應了一聲。 “好?!?/br> 這么乖? 祝昕月忍不住得寸進尺,她伸出手指,用指尖小心地碰了一下他的眉骨。 紀臨昱的眼睛飛快地眨了眨,她的動作太輕,像羽毛撩過他的皮膚,有些癢,呼吸變得急促,撐在她身邊的手不自覺地攥緊成拳,克制著不去碰她。 祝昕月看見他躲閃的眼神,心想,這果然是夢,紀老板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會眼神躲閃?要是現(xiàn)實里,他都不會躲閃,早就把她推開了。 既然是夢,不如做得更大膽一點。 祝昕月在他垂下眼眸的時候,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朝他靠近,跪坐在床上,親吻他的唇。